中军大帐内。
豪格喝了一大口酒,问向下手的罗洛浑道:“怎么样,战损出来没?”
“肃亲王,此时尚有部分我满洲八旗军未归,约有一千多死伤。汉军旗死伤两千余人,只回来不到三千人,蒙军旗死伤一千多,卓里克图亲王宰桑,已经带着剩余的八千多骑兵回京了。”
“天助军。。。天助军五千余人伤亡两千余,多为火药炮弹被引燃炸死炸伤,两百多门火炮。。。”说到这儿,罗洛浑额头青筋闪动,却是说不下去了。
“接着说。。。”豪格低吼道。
“天助军两百多门火炮,全部丢在阵地,没有撤出,全军覆没。”罗洛浑深吸口气,咬牙说完:“天佑军死伤一千余,只三千多人回营,包衣阿哈死伤七千余人,只有一万出头回营,抓来的尼堪,则无人回营。”
这里说的死伤人数,其实不光战场上的死伤,还有趁乱跑掉的,失踪的等等,只要没回来的,就都算是死伤了。
“意思是不算尼堪,我六万大军,回来的只有四万出头?此战我军伤亡近两万?啊。。。。”豪格愤怒至极,一脚将帅案踹翻,大声咆哮。
无人敢回营,包括多罗郡王罗洛浑,此战虽然死的大半是包衣奴才和汉军旗,满蒙骑兵伤亡不足三千。
但,这是多久没发生过的惨重伤亡了,自浑河之战,歼灭了明朝最强的戚家军和白杆兵以来,从来就再没出现过这么大的伤亡了。
多少年了,十几快二十年了,更不要说后面三顺王的叛逃,使大清拥有和明朝对等甚至优异的火器之后,从来都是大清轰击明军,哪出现过现在这般,边都没摸着,就被人炸的灰头土脸的狼狈败逃。
“来人,去传鳌拜和索尼来见本王。”豪格突然想起,不知道同样攻击北侧的两黄旗怎么样了,不过,想来若是同样配置的话,两黄旗估计也是损失惨重。
“嗻。”
“让他们带上战报。”豪格补充道。
“嗻。”亲兵弯腰倒退,一溜烟的跑出大帐去传令了。
两刻钟后,灰头土脸的索尼和鳌拜进入大帐。
“奴才索尼、鳌拜拜见肃亲王,给王爷请安。”
失神的豪格抬头看去,只见两人甲胄凌乱,额头上鲜血、泥巴都还没擦干净,顿时就猜到了情况不容乐观。
“呵呵。。。”豪格气笑了,“看你俩的狼狈样,想来也是吃了大亏?”
“禀王爷,奴才等没想到明军的大炮如此犀利,以前准备的预防火炮火铳的盾车、藤牌等都没派上用场,他们以前以实心弹为主,这次只第一发用的实心弹,其后二十多发全是开花弹,威力惊人,盾车。。。。盾车根本防御不住,导致。。。导致。。。”鳌拜结巴着说不出话来。
“导致我军大乱而败是吧?”豪格补充道:“鳌拜,你的手怎么了?可是受伤了。”
“回王爷,是的,明军火炮不知是有多少,几十发炮弹不停歇,炸的我军立不住脚,大军人人溃逃,奴才。。。奴才也挡不住,还有几十门炮的射程惊人,竟然射程四五里开外,我满洲八旗所在的五里处驻地,也遭到了火炮轰击。”
“奴才,被一发开花弹掀下马来,要不是正处在边缘,且亲兵舍命相救,只怕奴才早已被炸群的马匹,踩成肉酱了。”鳌拜右臂耷拉着,满脸羞愧的说道。
“奴才治军不严,指挥不力,致使大败,请王爷治罪。。。”索尼也是磕头请罪。
豪格凝视二人良久,这才慢悠悠的说道:“此战之败,非战之罪,实乃明军火器又已革新,威力射程远在我军之上,此战败,罪不在你我,起来吧。”豪格还是没有治;两人的罪。
一是不光两黄旗败了,自己领的正蓝旗和镶红旗,还配了大清最先进的火器营,还不是被打的找不着北,连火器营都丢光了。
治他们两个的罪,不就是承认自己犯错?再说,这两人是支持自己的嫡系,两黄旗自己还需好好笼络在自己手中。
这要是处罚,岂不是要把他们推到多尔衮的怀中?豪格暗暗打算,此战败,不光不能治两人的罪,多尔衮要是问罪,自己还要一力承担,方能把损失减到最小化,顺带拉拢人心、军心。
“谢王爷不杀之恩。”两人叩首起身。
“坐吧,说一说你们那边的情况和伤亡吧。”
鳌拜和索尼两人相互对视一眼,还是鳌拜开口道:“回王爷的话,起初一切都很正常,我军分批次推进,最前排的阿哈和汉军旗督押着三万尼堪到达城外一里开外,开始挖土,由尼堪运土填坑,可是这时,我们听到对面,也就是王爷那边响起炮声。”
“我军立即警戒,摆好各类预防火炮的盾车,紧随而来的,就是我们这边的城墙上,也响起炮声,除了第一发实心弹,接下来开始,不断的发射了二十几发的开花弹。”
“战场一片火海,到处都是爆炸,开花弹威力惊人,盾车和马匹都能掀飞,一炸就死一大片,事后奴才调查得知,开花弹里面夹杂着铁器,飞射出来沾着碰着就死伤一片。”
“不错,而且明军的大炮打的比以往远了许多,大将军炮和红夷大炮就算加装火药剂量,也绝对射不出这么远,奴才猜想,明军的大炮一定和以前的不一样了,可能造出了更大的火炮。”索尼接话道。
“奴才等率满洲八旗在五里外的土坡观战,没想到明军竟然有几十门炮的射程超远,直接打到五里开外,开花弹落进骑兵当中,巨大的爆炸声和铁器飞溅,杀伤大量马匹士卒,马群受惊,炸群而奔逃,许多儿郎都被甩下马背,踩踏无数。”
“唉。。。说说伤亡吧,你们说的情况,和本王这边差不多。”
“是,王爷,我两黄旗死伤两千三百余骑,汉军旗死伤三千出头,蒙军旗死伤两千六百余骑,三万余包衣阿哈,死伤一万四千余人,三万余尼堪,死伤逃亡殆尽。”
好家伙,两黄旗不愧是人多,那边的大炮多,死伤也多,直接就飙到了两万两千余伤亡,虽然满洲八旗死了才两千余人。
全场都没人说话了,静悄悄的,这他娘的,两边四旗人马十多万人,不算尼堪就已经死伤直奔四万去了,要是算上损失的尼堪,直接往十万蹦了,这谁受得了啊,多达几场这样的仗,直接就可以回老家打渔了。
“好了,今天就到这儿吧,各位回去统计伤亡损失,尽快列成册呈上来,安抚军心,胜败乃兵家常事,不必灰心。”
“明军也就仗着火炮犀利,只能守城罢了,今天这么大的胜仗,他们都不敢追出来,就证明他们还是不敢和我军野战,攻城向来不是我军所长,诸位不必介怀。”豪格安抚着众将领。
“报。。。”
“什么事?”豪格还想说话,被从外面进来禀报的亲兵打断。
“禀。。。禀王爷,恭顺王。。。恭顺王他。。。找到了。”亲兵咧着嘴说道。
看着亲兵难以启齿的表情,豪格心里咯噔一下,预感不祥,“说清楚,怎么回事儿?”
“回禀王爷,恭顺王的亲兵,带着恭顺王的。。。的遗体回营了,据亲兵禀报,恭顺王在指挥天助军时,一发炮弹在身边炸开,周边亲军死伤殆尽,恭顺王他。。他也被人群缝隙中飞出的铁器击中面部,铁钉扎进脸上。”
“亲兵们带着恭顺王一路逃离,等停下来时发现。。。发现恭顺王。。。已经阵亡了。”亲兵说完,头磕在地上,再也不敢抬。
沉默良久,豪格声音嘶哑的说道:“本王知道了,你们去吧,本王这就向摄政王和皇上写折子请罪,此战败,罪责本王一里承担,与诸位无关,都下去休息吧。”
“王爷。。。奴才等愿为王爷分忧,此战罪责自当奴才等独自承担,与王爷无关。”
“是啊,肃亲王不要着急,本王愿与肃亲王同罪,此战罪不在你我,我不信摄政王能把我们怎么样?”罗洛浑也是义愤填膺的说道。
看着所有人都跪地请罪,豪格呵呵一笑,他要的效果已经达到了,至于罪责,这里他的爵位最高,指挥权最高,加上多尔衮巴不得他犯错,好治他的罪,多尔衮怎么会放弃这个机会呢?
“好了,诸位不必担心,此战战报,本王会如实上报朝廷,至于朝廷怎么治罪,本王就不知道了,我四旗今日在此折戟,相信摄政王来了,也不过同样的结果,我想,朝廷会体谅我等的。”豪格先把四旗拉在统一战线。
以后再加上二伯的正红旗,多尔衮想要向自己下黑手,也得考虑八旗大部分的意见,不可能搞得太僵,不至于处罚太重。
“我等自当向朝廷上书请罪,为王爷声援。”
“好,今日就到这儿,大家累了一天了,回去先好好休息吧,明日上午,帅帐升案,再议战事。”
“嗻。”
众人退下后,豪格眉头紧皱,这次败的有点儿惨,损失巨大,就算四旗全部请罪均分罪责,就算多尔衮迫于压力,但估计多半也要降爵,而且不是自己一个人降爵,而是四旗的将领全部都要降爵。
这毕竟是大清的传统处罚了,吃了这么大一个败仗,而且还搭进去了一个火炮营,一个汉人亲王,最曹丹的是,这刺猬一样,武装到牙齿的天津卫,还不知道要怎么打呢,要是打不下,多尔衮数罪并罚,还真够自己喝一壶的。
烦闷的豪格叫亲兵准备了一桌酒菜,两坛子烈酒,抓来两个汉人的美女伺候,看着娇小可怜,害怕的瑟瑟发抖的汉人美女,豪格酒劲上涌,抓住一个女子,粗暴的撕裂她身上的锦衣。
把今天在汉人手中吃的亏,受的怕,全部发泄在两个女子身上,看着她们痛苦、害怕的表情,豪格毫无丝毫的怜香惜玉。
听着女子绝望痛苦的哀嚎,豪格这才感觉到丝丝快感,把汉人踩在脚下,如奴隶般任由自己施为。
这,才是自己熟悉的汉人,懦弱无能的汉人,战场上被当作绵羊一般戏弄追杀的汉人,豪格满脸扭曲笑意的快慰,甚为恐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