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咱们军中,有人用剑上场杀敌吗?”
“没有见过。”刘向山老实的摇了摇头。
“那不就结了,上战场杀敌立功的,都是提五尺长刀,呶。”朱慈烺转头用下巴点了点丁自修手中的苗刀。
“哪有提剑杀敌的,那都是读书人自己拿把剑,幻想自己杀敌立功罢了,他们啊,这是羡慕我们呢,叫他们提剑杀敌,还不都吓得屁滚尿流了,所以,你们比他们厉害多了。”
“哈哈。。。殿下说的是,我们比那些读书人强多了。”
此话在军中,自然惹得众人大赞,附和不断,幸亏两个阁老不在,不然不得吹胡子瞪眼啊。
“怎么样,现在不紧张了吧,这法子有用吧,以后要是再紧张,就用这个法子。”朱慈烺看着渐渐放开的刘向山问道。
“殿下的法子真灵,小人还真就不紧张了。这是不是大内的武功心法啊,经常练能成为武林高手吗?”刘向山眼神希翼的问道。
“哈哈。。。。”朱慈烺这下是真被逗笑了,明朝的小说盛行,武侠类的自不必多说,就连朱慈烺都在茶馆都听了不少的武侠小说,得益于皇宫的神秘,禁军自是被想象描述成了武功高手,身负内力,端的是厉害无比。
朱慈烺笑的刘向山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朱慈烺转头对丁自修说道:“自修,向山问你呢,你是不是有内力,是个武功高手啊?”
听到朱慈烺的话,刘向山和其他人都立即转头看向丁自修,眼睛亮晶晶的饱含期待。
“额。。。咳咳。。。”丁自修没想到朱慈烺会问自己,还比喻成大内高手,所有人都望着自己,一时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猛咳几声,这才红着脸说道:“殿下谬赞了,诸位弟兄不要被说书的骗了,没什么内力,我们就是从小打熬身子,练习招式和反应,也就比平常人反应快些,速度快些,了解一下快速杀敌的招式,还有就是,比你们可能耐揍一些,呵呵。。。”
看着丁自修不好意思的说着,最后还低头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掩饰尴尬,他尴尬的一笑,毫无高手形象的样子,一下逗得朱慈烺大笑起来,其他人也跟着哄堂大笑,气氛算是一下就愉悦起来了。
“哎呀,不行了,笑死了我了,我从来还没听你讲过呢,你上次在我遇袭的时候,那潇洒后跳,闪电般的抽出苗刀,还真就吓我一跳,惊艳到我了,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武功高手呢,原来是我看走眼了啊,哈哈。。。”朱慈烺揶揄的打趣儿着丁自修。
众人跟着大笑,刘向山笑着问道:“殿下,你说你上次遇袭?什么时候的事儿,怎么还有贼人胆大包天,敢袭击殿下,人抓到了吗?”
众人也都眼巴巴的看过来,一副满满的好奇心的样子,吃瓜是不分朝代和年龄的。
“这个是,那是两个月前吧,我们刚到南京的时候,有一次,我在宫中待得无聊,就。。。”朱慈烺当然听过说书的怎么说的。
照瓢画葫的一惊一乍的讲着,听得众人都入了神,随着朱慈烺的讲述一惊一乍的,好奇者还连连发问细节,也是有趣儿的紧。
“这伙贼人,真是死有余辜,就这么自杀了,真是便宜他们了。”
“就是,殿下,可曾查到是谁人指使的,如此胆大包天的贼人,就该抄家灭族,灭他们九族。”
听着众人义愤填膺的谴责和问题,朱慈烺摇头苦笑道:“唉。。。别提了,人都死了,自然什么都没有查到。”
“这天下,不想我大明挺过这一关,想杀我的人大有人在,建奴、流寇、鞑子、贪官污吏,都有可能,以后小心些就是了。”
众人都沉默了,没想到,看似高高在上的太子也会无聊,也会有这么多人惦记着想要刺杀,看来太子也不好做啊,还好,自己只是个寻常人,没人天天想着杀自己。众军士不少人心中神搓搓的想着。
“好了,我的故事讲完了,你还没回答我,你是怎么受伤的呢,这胳膊是怎么回事儿?折了?”朱慈烺转变话题,又狭促的看着刘向山的胳膊问道。
“这。。。”刘向山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扭捏着不说话。
“哈哈哈,殿下,这个小人知道,刘小子啊,是个雏儿,纵马杀敌的时候,长枪将敌人戳了个透心凉,结果他自己没有经验,枪把儿没调整好位置,直接戳在了自己肚子上,马速幸亏不快,这一顿直接把他自己戳了个王八翻身,四脚朝天的从马上翻了下来,胳膊摔折了。”
“年轻人就是耐揍,这小子摔下去当时没感觉出来,肚子上有甲叶阻挡,也没戳出啥毛病,眼见后面的同袍收马不及就要踩上来了,这小子一个鲤鱼打挺就站了起来,追上自己的马爬了上去,仗打完了才感觉胳膊痛的不行,找军医一瞧,原来是折了,哈哈。。。”
随着隔壁床上的老兵讲述,众人听完大笑不止,马上作战,惯性是杀敌法宝,但也要注意别挫伤自己,看着刘向山羞涩的低下头,朱慈烺也是善意的在他另一侧的好肩膀上轻轻拍了拍。
“不错,第一次就敢 戳敌人个透心凉,好样的,是个勇士,以后有经验了,自然不会再犯这个错误,以后,你也是个老兵了,这可都是战场生存的宝贵财富,多少人求之不得呢,下次多杀几个敌人,怎么样,今天回来有没有吐啊。”
“没有,殿下,今天小人非常的紧张,现在都记不清杀人的情景了,他们都说第一次杀人会恶心的想吐,可是小人太紧张了,给忘了。。。”刘向山不好意思的说道。
“哈哈。。这是好事儿啊,没反应最好了,以后习惯就好。诸位都是好样的,回朝后,我会让朝廷颁布法令,优待将士们,来,我敬大家一杯。”
“小人敬殿下。”锦衣卫一人一个,把斟满酒的杯子递给众人,众人诚惶诚恐,回敬朱慈烺。
太子凶不凶不知道,现在看着还是很和善的,虽然刚才太子对锦衣卫千户的打趣儿,众人看着感觉锦衣卫千户也挺腼腆,和善不少,但锦衣卫毕竟凶名在外,众人还是有些惶恐的道谢。
“好了,我还要去别的营帐看看其他的兄弟们,这是给大家的庆功宴,大家慢慢吃吧,我们就先走了。”
“殿下好走。”
“小人恭送殿下。”
。。。
朱慈烺走后,帐内沉浸片刻,立即叽叽喳喳的开始议论起来,众人向后协助搀扶着围坐在一起,边品味御膳御酒,不知好坏的夸赞着,也在议论纷纷的讨论着朱慈烺。
当然都是正面的善意的赞美,朱慈烺平易近人,和善体恤的形象立即在众人心中上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以前神一般的人,现在在心中具象化了,毫无架子,风趣幽默,推崇武人等评价,随着这些伤兵的口,流向全军,流向全国。
出门之后,就见指挥使站在帐外恭候,也不知道他来了多久,听了多久了,朱慈烺脸上挂着笑意,不以为意的挥挥手打断他正要见礼。
“行了,你们回去吧,本宫就是自己过来慰问一下伤员,不需要你们跟着,回去自己喝酒吃菜吧,别打扰本宫。”
“是,殿下。”众将领看着朱慈烺确实是想一个人去慰问,不知道想没想明白目的,反正都是顺从的答应一声,回去了,当然,肯定会派亲卫跟着。
其实朱慈烺的行为,他们为将者,多少都能猜到用意,不管真心假意,能做到这一点,他们也还是非常佩服的,也能理解朱慈烺的做法用意,自然也就不跟着抢风头添乱了。
接下来又去了几个轻伤营帐,基本上都聊了挺久的,最后,朱慈烺才去了重伤营,郑重的询问伤势,慰问一番,留下东西就走了,实在是他们在朱慈烺面前也忍不住痛苦呻吟者不少,实在不适合长聊。
但朱慈烺特意命人多留了些烈酒给他们,告诉他们喝些酒能止疼,醉了能睡个好觉。
出了最后一个大营,已经是亥时三刻(晚上十点多),已经算是很晚了,这一趟,出来聊了整整两个时辰。
朱慈烺回去的时候,心情莫名有些沉重,不知道这些重伤员,有几个能挺到最后,好起来,现在的医疗条件,真是看老天爷的心情了。
回到寝帐,朱慈烺这才传了些简单的晚膳,让二女作陪吃喝一顿,二女也是经过今晚朱慈烺和众伤员的聊天,好似又发现了一个不一样的朱慈烺,眼睛都时不时的盯着朱慈烺猛看。
他就好似一个谜一样的男人,不同的时刻,简直天差地别,不时都能发现不一样的他,颠覆自己对他的认知,让人如此着迷,深深的吸引,想要了解更多,想要读透他的全部,不知不觉的迷恋。。。
饭毕,朱慈烺喝杯茶漱漱口,转头对李安道:“去请两位阁老过来,本宫有要事相商。”朱慈烺差点儿忘记,今早还收到一封让人头疼无比的八百里加急还没处理呢,早上大战在即,时间匆忙,根本顾不上。
“是,殿下,奴婢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