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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

陆英无言以对,又退出门外。

犹疑着,又要进闻蝉的厢房。

“行了你别去了。”却被石青挡在身前。

少年人老神在在地回过头,“看我的!”

陆英照他说的,退到一旁。

石青开始叩门。

“娘子,娘子睡了吗?”

闻蝉今夜浅眠,听见声响,瞬时睁开眼。

披了衣裳去开门,“怎么了?”

“娘子,您快去看看主子吧!”

“他出什么事了?”

“这……您自己过去看了就知道,快,我领您过去……”

陆英就立在他们身后,看着闻蝉迷迷糊糊,连哄带骗被石青拐进自家大人屋里。

啪——

门一关,他面上急切消散,换上暗自得意的笑。

又转过头,对陆英扬一扬下颌。

陆英:“切。”

谢云章听见了所有动静。

再见闻蝉慌忙踏进屋来,他立刻垂下眼帘。

闻蝉就看他好端端的,就坐在榻上。

“你怎么了?”

男人不出声,一动不动。

“公子?”

闻蝉刚醒,人也迷蒙,抬手就想触他前额。

指腹刚沾到半分,便被他一把拉过去。

跌到他身上,松散披着的衣裳落地,他手臂不断收紧,将她团团拢入怀里。

闻蝉彻底醒了。

他有什么事,变着法子哄自己过来。

“你没事我就……”

“我错了。”

只有外间点了油灯,帘帐里头暗漆漆的。

闻蝉听见这声,挣扎的动作软下来。

“可是杳杳,我对你的心……”男人寻到她的手,放到胸膛处,“你知道的。”

他的心跳沉稳有力,女人柔软的手掌贴上去,似乎又跳得更猛烈。

咚,咚。

闻蝉贴在他心口,轻声说:“我知道。”

谢云章还来不及高兴片刻。

又听她说:“你觉得我嫁过人,不是什么清白姑娘了,可以随你……嗯!”

颈后被狠狠掐住,谢云章几乎是拎着她,将她从身前拉开。

“别对我说这种话,”男人声调冷肃,“我有没有作践你,你自己心里清楚。”

他要是真不管不顾,在她琼州那个家里,和另一个男人的寝屋里,早就压着她弄了。

她那么害怕,哪敢不从,何须等到今日?

“还是你故意的,嗯?以为说这种话,能让我良心难安?”

闻蝉鼻间灌满了沉香气,既心虚,又真有几分委屈。

是,他的心不假。

可他又实在太强势,机关算尽逼她和离,又推着她迫着她往前走,走到他身边。

一点喘息的余地都不给她留。

“人贵自重,无分男女。是公子教我的。”

谢云章不禁冷笑。

当年她扔下自己跑了,自己眼巴巴找她五年。

找到了,发现她嫁人了,又偷又抢,强夺人妻。

现在人都抢到手了,还要靠装眼瞎博她同情。

这些事放在从前,他想都不会想。

可一旦跟她沾上边,他想都不想就去做了。

“自重没用的时候,也只能自轻自贱了。”

谢云章松开她后颈,手掌顺她脊背抚下,最终稳稳托住她,不准她后退。

“我知道,杳杳是个有主见的人,想自己拿主意。”

“可你我的事,不行。”

闻蝉:“为什么不行?”

“你太想当好人,和我在一起觉得良心难安,觉得愧对那小子。我一放手,你就跑了。”

闻蝉:“这不止是檀颂的事!”

“除了他,你还有什么顾虑?”

闻蝉会想很多。

回到上京,他仍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国公府少爷,当今圣上看重的新臣。

自己籍籍无名也就罢了,还要面对纠缠不休的舅父一家,面对国公夫人的指责,无端的谩骂。

上京不比琼州,生意都是挤破头做的。

回上京,她一无所有。

“我就是不想回上京。”

“那你想去哪儿?回琼州,去找那个人?”

回不去了。

就算谢云章放她走,闻蝉也不会再去找檀颂。

三年前嫁给他,是她决心和谢云章了断。

可谢云章又找过来,弄得她和檀颂之间裂痕重重,谎言不断,早就回不去了。

既然今天和谢云章说到这里了,闻蝉也试探着开口商量。

“我们能不能,先分开一段时日?我不会去找檀颂,也不会找人另嫁,就是想一个人静一静。”

“也不用太久,一年……半年,都可以。”

谢云章没接话。

顺着昏暗的光亮,闻蝉依稀看见他抿着唇,面庞轮廓冷峻,只是不出声,都叫她心底打鼓。

“不行。”

最终薄唇轻启,也只吐出这两个字。

闻蝉没什么意外的,只是难免失落。

男人捧起她的脸,一字一句说得认真:“你听好了,五年前我动了另娶的念,是我行差踏错;这五年我费尽心思找你,我没话说,我认了。”

“可要是再放你走,那就是我傻。”

“在杳杳心里,我是会犯傻的人吗?”

再过三个多月,就是她二十岁生辰。

遥想七岁到十四岁,他们几乎日日都在一起。

可她的十五岁,十六岁,那些少女初长成的年纪,他通通错过了。

往后,他一日都不想再错过。

“你要我敬你重你,可以;分开的事,想都不用想。”

谢云章觉得是两人各退一步。

闻蝉却不以为然。

离上京每近一寸,那种焦灼便焚烧着她的心,连带胸膛都胀闷起来。

又赶了几日路。

趁着午间小憩,石青胳膊肘一抵陆英。

“你说大人跟娘子,到底和好没?”

那夜之后,两人还是同房而居。

但显而易见的,两人面上笑意都少了,闻蝉更是话都很少说。

陆英只说:“主子的事,你少管。”

“这就是你不对了,主子高兴,咱们也跟着沾光啊。你看这几日,不要命似的赶路,哥几个腿都跑直了。”

陆英没再开口,烧了水灌好汤婆子,就送到马车上去。

独留石青在原地问:“这么暖的天,谁用汤婆子?”

车窗处探出男人的手。

接进去,掀开她身上盖的白裘,熟络捂上汤婆子。

“好些吗?”

闻蝉点点头。

原来前几日胸胀也不止是想不开,是她的信期到了。

在琼州时,屋里的丫鬟会提醒她,一出门自己就忘了。

她腹痛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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