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蛟河神医
王维宇领着受伤的人先撤,马三强垫后掩护。三人穿山钻树林疾跑,身后枪声乱响,穿沟过岗直到听不见枪声了才停下来。受伤的青年伤口犹在流血。王维宇脱下布衫,喀嗤嗤撕开为青年包扎。
受伤的青年说:“感谢二位救了我,你们是——?”
王维宇裹扎着伤口,说:“我们俩是抗日队伍上的。”
青年激动地说:“我正找抗日队伍呢,我要参加抗日!”他接着讲述了自己的遭遇:
这青年姓朴名成哲,朝鲜族人,和两名同学上山找抗日部队。路上在南岗子碰上了日伪军遭到盘查、毒打。三人挨打也没松嘴,被押解着行走。走了一段路,三人趁日伪军不备钻进路边庄稼地里逃跑。日伪军追赶,危急中三人跑散了……
王维宇言说抗日的战斗生活,困难重重艰难困苦。
朴成哲意志非常坚决。
三人欢喜上路,又穿山走一阵子才上道前行。暮色苍茫中三人来到山湾子村北。
为防万一,王维宇让马、朴二人在村外等候,他独身进村从房后进了自家的院里。
只见院地无人耕种荒草遮目挡路,房上也生了野草。不祥的感念袭上心头,他急急奔至房前,见屋门斜歪上锁窗纸洞穿,“娘啊,您在哪儿?!”
王维宇在心底呼喊着奔到西院张大叔家,推门进屋:“大叔在家吗?”
“谁呀?”屋内有人反问。
王维宇走进东间,张家老小正围着炕桌吃饭。“大叔,我娘她——?”
张大叔急忙下炕来,惊喜道:“哎呀,是维宇回来了。快上炕,先吃饭。”
王维宇抓着张大叔的手追问:“大叔,我娘呢?”
张大叔打了个咳声:“年前你娘得病起不来炕。我去接来蛟河街的李大夫,抓的药也没要钱,背后告诉我和你媳妇,给你娘预备后事吧。你娘临咽气还念叨你呢……”
极度的悲痛紧紧揪住了王维宇的心,满眼窝子的泪水热辣辣地挤着眼眶子流。
张大叔接着说:“你媳妇孝顺哪,白天黑夜地伺候。你娘过世了,乡亲们给你娘做了口棺材,大伙帮着安葬了。你媳妇为婆母烧过了五七,就领着小铁子搬娘家去了。”
“大叔!”王维宇双膝跪倒抱着张大叔的腿痛哭不已。张大叔老两口子流着泪,好不容易才把王维宇拉起来扶坐到炕上。
天色已昏点起油灯来。张家老少解劝,让王维宇吃饭。王维宇想起马三强和朴成哲早已饥饿,带着悲音说:“叔…婶,我还有两个弟兄……”
“那,快请屋来吧。”张氏叔婶急说。
王维宇把两人接进屋来。
张婶重整碗筷安排他三人吃饭。
王维宇哪里吃得下?与张叔细细地叙谈直至深夜。
第二天起大早备下香纸祭礼,张大叔领路,一行人来到老娘墓地。
王维宇上香焚化纸钱,搂定坟头哭了个地悲天惨。
马三强、朴成哲凄惶洒泪苦劝,把王维宇搀扶起来回村。
王维宇擦干眼泪,把原本打算留给老娘维持生活的费用,留给了张大叔。
张大叔坚辞不受:“这样吧,我把这钱给你媳妇送去,她娘俩生活艰难啊。”王维宇悲泪表示:“叔、婶,我王维宇只有多打鬼子,来报答您和乡亲们了!”
留朴成哲暂住张家。
王维宇和马三强迈开大步赶奔蛟河县城。二人一路脚步疾快,在郊外寻找地点藏好枪支,就迈步来到县城北门外。二人慢步留神观察一阵,便夹杂在来往的行人中来到了岗哨。
岗哨搜身盘查放两人进街。
大街上行人神情冷漠。武士道精神十足的鬼子巡逻队昂首挺胸,脚步落地嗒嗒的响,极像挂着铁掌的马蹄声。
两人穿街走巷来到李大夫诊所门口上前敲门,敲了好几次没人来。这门明明是从里边关着的,屋内一定有人。王维宇稍待又敲,院里有人问:“是哪位呵?”
王维宇听出是李文智口声,对着门缝低声道:“李大夫,是我,王维宇。”
门开了,李文智惊喜道:“哎呀,是你们俩呀,快进屋。”见街面上左右无人,王、马两人闪进院来。李文智随即关上大门。
二人在前,李文智随后。
王维宇和马三强刚走进屋门,就遭到东房间里的厉声劈头怒斥:“怎么又来了?你来干啥?不给你开门你就走呗,真不要脸!”
这两人奇怪;李文智在他俩身后说:“青玉呀,是你王维宇王大哥、马三哥来了。”
“哦?”东房间门帘一挑,走出来一位白净的鹅蛋脸儿、直鼻梁、大眼睛、高挑个的姑娘——李文智的独生女儿李青玉。她不好意思地笑:“我把你俩当成大龇牙了,快屋里坐吧。”
王维宇一边往东房间里走一边说:“李叔哇,青玉妹子这几年长这么高大个子。”
李文智自豪地笑起来:“长个大傻个,这孩子缝衣做饭、帮我卖药看病,全靠着她呢。”
说着话王维宇和马三强坐到板凳上,李文智坐在炕沿上。
王维宇说:“大叔,感谢你为我娘治病。”
李文智道:“嗨,你在外边干的事,我也听说了。大叔不帮你帮谁去?”
马三强问:“青玉说的大龇牙是咋回事呵?”
李文智面现怒容:“别提了。这个大龇牙,是日本守备队的翻译,这街上没有不骂他的。从打那回他见过青玉以后,就像蝇子见血似的总往这跑。他托媒人来,我没答应。”
王维宇:“对,不能嫁给这汉奸狗腿子。”
李文智点头:“是呀,这坏小子当面冷哈哈,背后使坏鼓捣。谁上我这来看病抓药,他就弄些人连打带抓,整得谁也不敢上我这来了。在他眼皮子底下算没有好啦。我们爷俩商量了,准备收拾收拾偷着搬家呢。”
马三强大怒,拍着板凳喊:“狗蛋玩艺!再敢来,把他狗头拧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