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鬼子打的冷炮。
夜幕昏沉,杀机四伏的夜晚降临了。
山下数千日伪军绕山燃起了一堆堆大火。他们接到了命令:双龙队从谁的阵地上闯出去,就把谁就地枪毙!山狗子、自卫团等众胆战心惊,既怕双龙又怕被枪毙。
汪雅臣和刘云成带一个连,朝东南方向试探突围。弟兄们还没接近火堆就被发现了,遭到了猛烈阻击被迫撤回。
情况表明,敌人包围的很严密,武装队伍能杀开血路冲出去;而要保护有老有小的百姓突出去十分困难。
骚动不眠的夜晚悠忽而过,天渐渐亮了。晨雾在山林间弥漫,没听见往日鸟儿那婉转悦耳的啼鸣。
山上的群众和守卫在阵地上的弟兄们开始吃早饭。战士和乡亲们的心里,都憋着劲豁出去了:多吃点,吃饱饱的,跟小鬼子血战一场,为死难的乡亲们报仇,死也要死在杀小鬼子的路上!
鬼子们开始向山上发炮轰击。随着炮弹的轰鸣,穿米黄色军装的日本兵、左胳膊上戴袖标的警察、自卫团,鬼哭狼嚎的向山上发起了攻击。
双龙的弟兄们隐蔽在大树、石头等物的后边,沉着地瞄准射击专挑鬼子打,把敌人一个又一个地撩倒在阵地前。山坡上横七竖八满是鬼子的尸体。成散兵队形的日伪军漫山坡而上鼓噪猛攻,射击着往前运动紧缩包围圈。炮弹在山头上爆炸。天空传来飞机的“嗡嗡”声。敌机怪啸着俯冲扫射轰炸。山上着起了熊熊大火。
形势万分危急!
催督部下攻山的边木、淖滕太郎挥舞着军刀嚎叫着、狞笑着、欣赏着他们的杰作——双龙八军覆灭的一幕。
那轮太阳钻出雾霭红亮亮地晃眼,慢慢腾腾地磨蹭。雾气在舒展飘缠渐渐消散。兵民严阵以待,汪雅臣和刘云成顶烟冒火在阵地上巡视,鼓舞弟兄们奋勇杀敌。
鬼子的步兵炮,迫击炮和掷弹筒不停地向山上发射,树木不断地被炸断倾倒。随着炮弹的轰鸣,穿米黄色军装的日本兵和左胳膊上戴白布上有大红血点子袖标的警察、自卫团,鬼哭狼嚎的向山上猛烈攻击、一步步逼近。
双龙八军三团和保安连的弟兄们严阵以待,利用地形地物沉着地瞄准射击。
淖滕太郎在西山坡上耀武扬威督众攻山。他弓着水蛇腰大马脸上闪动着得意的冷笑,小眼睛盯着日伪军向山顶节节逼近大功唾手可成,心中窃喜。他忽然听到山头上响起了喇叭嘀嘀哒哒欢快的拧大秧歌的调子。一处喇叭响,几处喇叭滴答欢鸣回应。
什么的干活?!他狐疑间,却见绿树丛中闪现出白底红心的日本旗,涌动着黄乎乎的日本兵。
“八嘎!”淖滕太郎抻拉着大马脸龇牙发怒,恨怨部下攻击迟缓,倒让别人夺去了头功。他妒火升腾舞刀哮吼,催促士兵加紧冲锋。
咦,那山头上的皇军下山来了,动作神速眨眼之时就和攻山的日伪军碰头对面了。下山来的皇军也不给个知会,突然机、步枪一齐开火,手榴弹搂头扔下,哗啦啦似怒涛奔海汹涌冲下。日伪军猝不及防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淖滕太郎见机不妙慌张闪避锋锐。苦心编织的包围圈顿时被撕开。
山上下来的“皇军”左右分兵向突破口两边之敌狠追猛打。山上被围困的百姓在双龙弟兄的保护下,扶老携幼、背着抬着伤员呼隆隆冲下山去。牛满山率领突破口处的八军战士甩开鬼子,尾随群众队伍撤出战斗迅速转移。
转瞬之间,鬼子的飞机失去了攻击的目标,在半天空盘旋着瞎嗡嗡。当日伪军端着枪猫着腰瞪着眼搜索着在山顶回师的时候,山头上只有树叶、树木和窝棚在燃烧冒烟。双龙的队伍和百姓早随着那阵唢呐声,鱼儿进海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昨天下午,史小媛带领弟兄们搬运、掩藏物资。她看到了那成捆的缴获鬼子的黄军装,联想到穿黄衣裳的鬼子。她心里灵机一动,要是让双龙的弟兄们都穿上鬼子的军装,让日本人真假难分,再就高骑驴乘势突围,那不便当吗?她向汪雅臣说出主意来,恰与汪雅臣不谋而合。汪雅臣喜爱史小媛才思敏捷大赞妙计。于是,几个人细细谋划安排下金蝉脱壳。汪雅臣在南山坡;刘云成在东山坡;副团长程彪在北山坡,牛满山在西山坡指挥抗日军民英勇抗击坚守阵地。
在大量歼敌后,汪雅臣一招手,吹喇叭的鼓起腮帮子冲天开吹。这边喇叭欢鸣响亮,那边喇叭高亢回应,几支喇叭嘀嗒欢鸣。早已换上鬼子军装的众战士,一听到喇叭鸣叫,纷纷投弹将当面之敌狠炸,迅速撤离阵地,从西南角日寇三十八联队和淖滕太郎的结合部位,掩护着群众呼啦啦杀出重围。战斗中,政治部副主任周树范和周家的好邻居刘福来中弹壮烈牺牲了。
汪雅臣、刘云成、牛满山和周顺、周婶等人悲伤不已。
汪雅臣率领三团弟兄,背着孩子搀扶着老人抬着伤员,军民朝西南行了数里就折转西北,穿山渡水于第二天下午来到四平山。
军民疲惫,决定隐蔽休整。汪雅臣与众百姓商量,尽双龙所能资助安置随军百姓,有的投亲靠友,有的安置在附近村屯,有的家人凋零,干脆参军入伍以双龙八军为家了。将逃难的百姓安置完毕,第三团和保安连转移至椴树岭休整。
弟兄们来到任家休歇了一宿消除了疲劳。
早饭后,汪雅臣拿起锄头去帮任家铲地除草。他刚走几步,周二牤子上来抢走了锄头。于江下连队了,二牤子担任汪雅臣的警卫员。工具不够,大家讲好轮流换班使用。排不上班的牛满山、刘万有、周顺等人,提着桶拎着筐上房前石头河里捉鱼去了。李文智父女和柳燕春、史小媛等人为伤员看伤换药。
周婶、周玲子、季月华为弟兄们缝洗衣服。
战士们都是穷苦出身,眼睛里有活计,章排风扫院子、挑水、扛木头、劈柴,一刻也不闲着。
任守山笑眯眯地坐在房前屋檐下的长条木凳上,用刨子推刮木板制作蜂箱。
汪雅臣和刘云成在房前小院里观看蜜蜂。
只见蜜蜂巢箱一个一个等距离排列,蜜蜂来来往往采花蜜携花粉飞飞舞舞。两人走回来,汪雅臣问:“任叔,今年这蜂蜜是大年还是小年呵?”
任守山拿开嘴上的烟袋在板凳上磕打,说:“去年没见多少蜜,今年雨水匀和应该是大年呐。”
汪雅臣胸有所感,道:“这儿地土多肥呀,真是宝地!要是没有小鬼子来害巴人,咱把石头河修道坝憋上水,坝里养鱼坝下种稻子,这转圈多栽些果树多养蜜蜂。嗨,那日子该多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