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在徐坤的带领下,部队来到了一个小山洼。杨峰立刻派出岗哨,他总感觉身后好像有一双眼睛正盯着自己。炊事员做好了饭,众人虽十分疲惫,但今天吃饭显然都有些沉闷,毕竟牺牲了那么多的战友。早上还活蹦乱跳的,到了晚上就已阴阳两隔。
炊事班长老李皱着眉头对军需官老王说:“这些天杀的小鬼子,你看看剩了这么多馒头,咱们那些兄弟都被他们杀了,有时候我都想自己不做饭了,我要去前线。”老王安慰道:“行了老李,你都四十多岁了,踏踏实实地做饭吧,你把饭做好了,这也算是贡献自己力量,分工不同嘛。”老李无奈地点了点头,叹了口气。
另一边,山下少尉被松了绑。杨峰拿着两个馒头和几条咸菜放在碗里,放到大石头上,笑着说:“吃点吧,我看你也累了饿了,我们这里条件有限,你不要嫌弃。”山下并没有拿馒头,而是冷冷地说道:“指挥官阁下,还是把我枪毙了吧,还能给你省两个馒头。”杨峰冷冷地盯着他,突然问道:“山下少尉,我想问一下,你是日本人吗?”山下张了张嘴,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杨峰大声喝道:“你不是日本人,你是朝鲜人,对吧?山下少尉张着嘴巴,不可置信的说道你怎么知道我是朝鲜人?
杨峰冷笑着说:“你以为我听不懂日语?在江边时,你和那鬼子军官交谈,我听到他骂你的话。你的同胞同样是被鬼子奴役的对象,你的姐妹沦为日军的慰安妇,你却毫无血性,助纣为虐,你真不配做人。”山下顿时面露愧色,低下头。
杨峰沉默了一分钟,语气变得柔和些,说道:“那个汉奸是你打死的吧,看来你还有一定良知,值得挽救,所以我才不想枪毙你。”山下没有立刻回应,默默拿起石头上的馒头咬了起来。杨峰明白不可能凭几句话就让他彻底醒悟,也没再理会,自顾自拿起馒头啃起来。这一幕让山下心里有些震动,毕竟他知道杨峰是个团长,能和自己吃一样,心里不禁生出一丝感动。
夜幕笼罩,王四狗快步走到杨峰身旁,脸上带着几分不解,开口说道:“团长,咱们都增设了好几个暗哨了,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鬼子怎么可能还跟着咱们呢?咱们弄死了这么多鬼子,剩下那二三十个肯定早吓得逃远了。”杨峰神色凝重,目光坚定,语气不容置疑地回应道:“你要相信我的直觉,这伙鬼子很不一般,我总感觉他们还在暗处跟着我们。小心驶得万年船,绝不能掉以轻心。”
此时山下已经吃完了馒头,主动走到杨峰面前,将绳索递过去,说道:“指挥官阁下,还是把我绑起来吧。”杨峰也不客气,示意手下再次将他绑好。
漫长的路途,大家都疲惫不堪。除了站岗的士兵,其他人都抓紧时间休息。杨峰在营地四周巡视着,看到三个女军官,他快步走到韩玉梅身边,关切地问道:“韩科长,现在还能和司令部联系上吗?”韩春梅摇了摇头,无奈地说:“咱们电台功率太小,已经联系不上了。”杨峰微微点头,看着韩玉梅穿着单薄,便把身上那件缴获的鬼子大衣脱下来递过去,说道:“穿上吧,山里夜里冷。”韩春梅接过大衣,感激地看了杨峰一眼,穿上后心里涌起一股暖意,脸不自觉地红了起来。好在夜晚光线昏暗,旁人也没有察觉。至于另外两个女发报员,她们早已经穿着缴获的大衣,原来韩春梅只不过嫌弃那件鬼子的大衣沾满了血迹,所以才没有穿至于扬峰给她的这件还有着他的体温,她毫不犹豫的就穿上了。
杨峰丝毫没有多想,他纯粹是出于对韩玉梅的关心,觉得一个女孩子在这艰苦的环境中,自己作为男人理应照顾她。他认真地巡视了一圈,看到那些新加入的士兵都已安然休息,这才放下心来。随后,他找到李振飞,两人商量后挑选了二十多个士兵,让他们枪不离手、衣不解带,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到了半夜,突然传来一声枪响,打破了夜的宁静。一个暗哨发现情况异常,立刻开枪示警。刹那间,枪声大作,鬼子果然来了。原来这黑夜之中,隐藏着一队鬼子,他们趁着夜色悄无声息地靠近了营地。
杨峰迅速做出反应,一边指挥士兵们进行抵抗,一边安排人员保护营地中的其他人。在他的带领下,士兵们英勇地与鬼子展开了激烈的战斗。夜色中,火光闪烁,喊杀声此起彼伏,双方都拼尽全力,局势紧张得让人窒息。
黑森对挺进队的折损耿耿于怀,精心训练的队伍如今只剩下32人,自觉难以向大队长伊藤交代。于是一路尾随,寻找机会实施斩首行动。尽管他小心谨慎,却还是被暗哨发现。黑森开枪打死暗哨,暴露了行踪。战士们反应迅速,轻重机枪齐发,火力全开,打得三十几个鬼子狼狈不堪。黑森扔下几具尸体后带着人再次逃窜。杨峰手持手电带着战士们追了一阵,无奈夜色漆黑,想要追击二十多人的敌人实在困难,只能返回。
李振飞过来报告,刚才又牺牲了两名战士,六人负伤,不过打死了五个鬼子。杨峰瞪了一眼黄四狗说:“看到了吧,要是不安排这么多暗哨,今天咱们的损失就大了。”黄四狗挠挠头,骂道:“这群该死的鬼子简直阴魂不散,等天亮了,老子就回去,一定要把他们碎尸万段。”这时山下在大石头旁突然说道:“带队的指挥官叫黑森,他从德国特种部队回来,十分厉害,曾经带领黑森挺进队击溃过国军一个团,还把那个团长给斩首了,这是典型的特种部队作战方式。”黄四狗破口大骂:“管他黑森白森,让我抓到都剁碎了喂狗。”
黄四狗抽出腰间手枪,打开保险对着山下怒目而视,吼道:“你他妈也不是好东西,干脆我先毙了你。”杨峰大声喝止:“住手!”黄四狗心有不甘,悻悻地关上保险,冲杨峰抱怨道:“留着这鬼子浪费粮食,还不如杀了。”杨峰瞪了他一眼,解释道:“他不是真正的日本人,是朝鲜人,只是一时糊涂。他的祖国也在被日本蹂躏。”
此时山下向杨峰鞠了一躬,说道:“谢谢,阁下。我加入日军实在是迫不得已,不管您信不信,我加入日军后从未杀过一个中国人,那个叫丁二狗的汉奸不算。”杨峰点头,突然下令:“来人,把他的绑绳解开,我相信他。”黄四狗张嘴欲言,被杨峰眼神制止。
山下揉了揉被捆得发麻的胳膊,不可置信地问:“您真不怕我找机会暗杀您?”杨峰微笑着说:“我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山下突然大声说:“以后请叫我金泰勇,我不是什么山下。”杨峰走上前拍了拍他肩膀,说:“没错,你是朝鲜人,金泰勇,先跟着我干吧。”金泰勇又鞠了一躬,坚定道:“好的长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