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江的脸色铁青如墨,手中紧握着左轮手枪,枪口直指李虎,暴怒道:“再不带人冲上去,老子立马崩了你!”李虎见状,深知这姐夫是真的急红了眼。无奈之下,他咬咬牙,带着自己的心腹手下硬着头皮往前冲。身后的众人见状,也如同被驱赶的羊群一般,一窝蜂地跟了上去。毕竟在这关头,要是真被县长给毙了,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没处说理去。
实际上,在他们行动之前,前方早已打得热火朝天。大寨前,铁柱等人手持冲锋枪,枪火纷飞。冲锋枪射速虽高,可射程有限。土匪大寨前,仅矗立着一道一米多高、用山石仓促垒成的掩体。谁能想到,这看似固若金汤的土匪窝,竟这么快就被人攻到了核心地带。
此时,寨子里四五百名土匪乱作一团。他们手中的武器五花八门,既有古老的火枪,又有模样粗陋的土炮。那些精良的武器,都被部署在了一二线阵地,全然没料到敌人会如此迅速地突破防线。
一个小头目正扯着嗓子,催促手下装填一尊土炮。这尊土炮年代久远,炮身锈迹斑斑,里面填装的还是大铁球炮弹。药信点燃,哧哧作响,周围的土匪吓得纷纷四散躲避,生怕这老古董突然炸膛。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砰”,一枚大铁球呼啸而出,朝着铁柱等人的方向飞来。然而,这铁球没飞多远,就在离阵地老远的地方,无力地滚落停下。
铁柱看着这一幕,差点笑出声来,调侃道:“都啥年代了,还整这老古董。”一旁的梁山和几个狙击手配合默契,只要发现土匪中有头目模样的人露头,瞬间就会被精准点名。不过,寨子门口那挺火力凶猛的机枪,还是让众人不敢贸然强攻。大家心里都清楚,到了这节骨眼上,要是再造成不必要的伤亡,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后方,孙天豹高举着驳壳枪,扯着嗓子大喊:“兄弟们,给我顶住!别怕,咱们这儿粮草充足,弹药管够!只要把这些官兵打跑,今天我重重有赏!”虽然表面上咋呼得厉害,可暗地里,他却朝着几个心腹手下使了个眼色 。
七八个心腹手下心领神会,悄无声息地开始偷偷往后撤。孙天豹不动声色地带着他们,迅速朝着自己居住的屋子赶去。此刻,整个土匪窝犹如被捅翻的马蜂窝,陷入了一片混乱。喊杀声、哭嚎声交织在一起,火光在四处摇曳闪烁。
一进屋,孙天豹便迫不及待地对心腹们下令:“快,把那三个箱子抬上,咱必须马上撤,今天这大寨怕是保不住了。反正这些年捞的也够多了,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咱去当逍遥自在的地主老财!”七八个手下不敢耽搁,立刻俯身抬起三个小箱子。
孙天豹刚要抬脚出门,一个女人像疯了似的冲了进来,一把拉住他的胳膊,苦苦哀求道:“老爷,带上我吧!”孙天豹脸上闪过一丝嫌恶,嘴角扯出一抹狞笑,猛地一甩胳膊,将女人狠狠推倒在地,骂道:“臭娘们,哪有闲工夫管你!老子早就玩腻你了,滚一边去!”说罢,带着手下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他们一路疾行来到后山,孙天豹警惕地左右查看一番后,在一处停了下来。前方摆着一个破旧的木柜,两个土匪会意,立刻上前,费了些力气将木柜抬开。只见地面上露出一个黑黝黝的山洞入口。众人手持手电筒,一个接一个小心翼翼地顺着山洞鱼贯而下。最后进去的那个人,又费了好大劲,将木柜重新拖回原位,遮住了洞口。
而在聚义厅那边,师爷正悠然自得地坐在桌子旁,面前一杯茶还冒着热气。他不慌不忙地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又拿起水烟袋,深吸一口,顿时烟雾缭绕。刚才被孙天豹抛弃的女人,跌跌撞撞地从屋里跑出来,焦急地说道:“师爷,大当家的都跑啦,您咋还在这儿坐着呀?干脆您带上我一块儿跑吧!”师爷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缓缓说道:“往哪儿跑哟,人家都把这儿围得像铁桶一样。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吧。你也别害怕,来,坐下。”女人吓得浑身瑟瑟发抖,像筛糠一般,可又实在无计可施,只能呆立原地。
一个老土匪慌慌张张地冲进聚义厅,神色惊恐万状,叫嚷道:“大当家的哪儿去了?兄弟们实在守不住啦!好几个小头目都被人家给打死了,眼下咱们的弟兄死伤惨重呐!”
师爷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不紧不慢地说道:“马五啊,大当家的早就脚底抹油,跑喽。”马五一听,双腿一软,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完了,全完了……”可当他瞧见师爷镇定自若的模样,心里又燃起一丝希望,赶忙说道:“师爷,您快给拿个主意吧!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兄弟们都死绝啊,更何况这山上还有二百多妇孺呢。”
师爷慢悠悠地放下水烟袋,略作思忖后说道:“要我拿主意倒也可以,不过你们所有人都得听我的。”马五苦笑着回应:“师爷,您在咱这儿德高望重,兄弟们对您那是打心眼里服气。您就尽管做主,谁要是敢不听,我二话不说,直接毙了他!”
师爷站起身,抬手扯了扯身上那件洗得有些发白的青衫,迈着步子朝外面走去。此时,土匪这边也就剩下二三百人,一个个龟缩在土墙后面,还在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那些小头目几乎伤亡殆尽,之前逞凶的那挺机枪,此刻也没人敢再靠近操作。毕竟,只要有人往机枪旁一凑,对面的狙击手立马就会精准“点名”。
师爷被马五拉着,猫着腰来到众人跟前。师爷扫视一圈,开口说道:“赶紧找块白布挑起来,就跟对面说咱们投降了。”马五匆忙环顾四周,实在找不到白布,一咬牙,把自己身上的白色坎肩脱了下来,又从旁边一个土匪手里拿过红缨枪,将坎肩绑在枪尖上,使劲儿地来回摆动,嘴里大声叫嚷:“别开枪啦!我们投降啦!”
对面阵地上,战斗正打得热火朝天。杨峰手持望远镜,朝这边看了看,脸上露出笑意,说道:“这土匪投降了。”随即命令道:“停止射击!”一旁的李振北赶忙对几个传令兵吩咐:“快去传达,停止射击!”几个传令兵领命后,迅速朝各个方向跑去传达指令。很快,大部分枪声都停了下来,可偏偏李虎带领的保安团,还趴在那儿盲目开枪。杨大力见状,气得火冒三丈,跑过去,猛地一脚踢在李虎的屁股上,骂道:“你他妈聋了?长官命令停止射击!”李虎被踢得一个趔趄,连忙抬起头,问道:“咋啦?杨大力瞪了他一眼,说道土匪投降了。”
李虎先是心头一喜,刚要起身,可转念一想,又满脸狐疑地说道:“万一这土匪是诈降呢?”话一出口,他就像惊弓之鸟般,赶紧又趴回地上,双眼紧紧盯着前方,不放过任何一丝动静。杨大力懒得搭理他这副模样,转身便走。
杨峰望着土匪投降的方向,对杨大力说道:“你带些人过去,让土匪把枪都扔过来,谨防他们诈降。”杨大力撇了撇嘴,满不在乎地说:“土匪的头目都快死绝了,谅他们也没这胆子。我带人上去就行。”接着,他扯着嗓子大声喊道:“一连的,跟我冲!”一连100 多名战士迅速行动,呈扇形将土匪包围上去。他们依旧保持着严整的战斗队形,以防土匪真有诈降之举。
师爷正站在土匪中间,高声呼喊:“弟兄们,大当家的早跑没影了!现在咱们只有老老实实投降,才有活路。都听我的,别轻举妄动,把枪都放在地上!”土匪们犹豫片刻,纷纷将手中枪支扔到地上。负伤的土匪们疼得不断惨叫、呻吟,场面一片混乱。
这时,杨大力带着队伍赶到。师爷见状,赶忙迎上去,恭敬地拱了拱手,笑着说道:“这位军爷,老朽是山上的师爷。如今大当家的已然逃窜,我便斗胆暂时做主投降。军爷放心,我们已然全部放下武器,绝不再做抵抗,还望长官高抬贵手,不要再行杀戮。 ”
杨大力虽是个粗人,但见师爷年约五十多岁,一缕长须飘于胸前,身着一袭长衫,脚蹬一双布鞋,举手投足间颇有几分儒雅之气,竟也不由自主地心生敬意,连忙拱手回礼:“先生放心,只要他们不再抵抗,我们自然不会为难。来人,把这些人都集中到一旁,收缴武器弹药!”战士们立刻执行命令,将土匪们驱赶到一旁,让他们集中蹲下,随后便忙着收缴枪支弹药。
杨峰见土匪们已完成缴械,便带着人也赶了过来。他扭头对身旁的军需官老王说道:“你速速带人冲进匪巢,收缴土匪的物资。”接着又看向钱四宝等人,吩咐道:“命令咱们的人,把山寨的仓库都守住,不许保安团的人进去。”钱四宝、老王等人领命后,迅速朝着匪巢冲去,控制仓库并着手清点物资。
保安团这边,梁辉祖等人还算守规矩,听从指挥,帮忙看守那些俘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