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鸿途连忙追上去,拉住她的衣袖。
“夫人,你三思而后行啊!你爹若是知道你动用白虎军,定会责怪你的!”
“老爷,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王夫人语气稍缓,但眼中的怒火依旧未消。
“只是这口气,我实在咽不下!”
王鸿途见状,心中稍安,连忙趁热打铁:“夫人,我倒有个主意。我们在白虎军中挑选五个精干的,乔装打扮一番,去那兴安县将李农一家老小都抓回来。”
他顿了顿,语气阴冷:“只要李农到了北州地界,还不是任由我们处置?到时候,他怎么个死法,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王夫人眼睛一亮。
这主意倒是不错。
既不用大动干戈,又能解心头之恨。
“好!就按老爷说的办!”
王夫人将白虎令牌递给王佩,“佩儿,你去办这件事。”
王鸿途却一把拦住:“夫人,此事万万不可让佩儿去办。他如今这副模样,去了岂不是让人笑话?还是你亲自走一趟,稳妥些。”
王夫人看着儿子脸上清晰的巴掌印,心疼不已。
她何尝不想亲手将李农碎尸万段。
只是如今儿子需要照顾,她实在放心不下。
王鸿途明白妻子的心思,柔声劝道:“夫人,你速去速回。佩儿这边,我会照顾好的。”
王夫人思虑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她接过令牌,吩咐下人备车,直奔城外白虎军的驻扎之地。
到了白虎军营地,一个身着黑色劲装的小队首领立即上前向她行礼。
“末将程峰,参见夫人!”
王夫人坐在马车中,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满是倨傲。
“程峰,你带四个人,立刻前往兴安县,将李农一家全部抓来!”
她将白虎令牌扔给程峰,语气冰冷:“记住,一个都不能落下!否则,提头来见!”
“提头来见?哼!”
程峰接过令牌,语气中满是不屑:“夫人,白虎军乃国之利器,肩负保家卫国之责,岂能对无辜百姓下手?”
“放肆!”王夫人厉声呵斥。
“程峰,你竟敢违抗我的命令?别忘了,你不过是我爹养的一条狗!听话还能有口饭吃,若是不听话,我随时能处置了你!”
程峰只觉得胸中怒火翻涌。
他紧紧握住腰间佩刀,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白虎军是白哮虎一手建立的不错,可白虎军的职责是保家卫国,不是给他白家当奴才!
这些年,白哮虎仗着军功,愈发嚣张跋扈,早已惹得军中许多人不满。
“夫人,白虎令牌在此,你若执意如此,末将不敢不从!”程峰强压下心中怒火,沉声道。
“程哥,不可啊!”
程峰身边一个士兵急忙上前,低声劝道:“程哥,咱都是白虎军的,胳膊拧不过大腿,犯不着跟她硬碰硬!”
这士兵名叫陈康安,是程峰的老乡。
两人一同在白虎军中效力十年,情同手足。
程峰转头看向陈康安,目光复杂。
他明白陈康安的意思,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陈康安见程峰有所动摇,连忙又劝道:“程哥,咱们先答应下来,回头再想办法。大丈夫能屈能伸,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程峰犹豫片刻后,猛地抬起头看向王夫人:“好!末将,遵命!”
王夫人这才露出满意的神色:“算你识相!程峰,我再从你队里挑三个你信得过的,跟你一起去。”
“是!”
程峰应道,随后点了三个平日里与自己交好的士兵。
“记住,我只给你们七日时间!”王夫人目光阴冷地扫过程峰。
“七日之内,若是见不到李农一家,你们就提头来见!我会禀告家父,按逃兵处置你们几个!”
按照军法,逃兵是要被斩首示众的!
程峰心中对白哮虎的怨恨又深了几分。
这个老匹夫,当真不把他们这些出生入死的将士当人看!
王夫人走后,程峰带着几个手下坐上了前往兴安县的马车。
路边几个面黄肌瘦的灾民正弓着身子,用树枝费力地剥着树皮。
他们眼神空洞,动作机械,仿佛一群没了魂的行尸走肉。
程峰别过头,不忍再看。
这些百姓何其无辜,却要遭受如此苦难!
而他身为军人,本该保护他们,现在却要奉命去抓捕另一群无辜之人!
“这次出去,我就没打算回去。”陈康安突然开口。
聂辉、赵东、周为三人闻言,皆是默默点头。
程峰一愣,转头看向陈康安,目光中带着疑惑:“康安,你这话……什么意思?”
陈康安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苦笑:“程哥,你还没看明白吗?咱们这些年,过的都是什么狗屁日子!”
“整天窝在这鸟不拉屎的北州,除了操练就是操练,有个屁用!还不是为了白哮虎那个老匹夫的私欲!”他越说越激动。
程峰眉头紧锁,沉声道:“康安,慎言!你可知,这话要是传出去,我们都得被扣上逃兵的帽子!”
“逃兵?哈哈哈哈!”陈康安仰天大笑。
“程哥,他白哮虎既然不仁,那就别怪咱们不义!”
他猛地一勒缰绳,胯下骏马嘶鸣一声,停了下来。
陈康安翻身下马,走到程峰面前,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程哥,大不了鱼死网破!他白哮虎要是不嫌麻烦,咱哥几个就陪他玩到底!”
他顿了顿,语气缓和了些:“要是他识相,咱们就过自己的日子,看看能不能帮上老百姓一点忙!”
程峰心中愤恨。
这两天,他无时无刻不被煎熬折磨。
他既不想为虎作伥,又担心兄弟们的安危。
他看着陈康安,又看了看聂辉、赵东、周为三人。
他们都是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去送死。
“程哥,你咋想的?”陈康安见程峰不说话,忍不住问道。
“干了!”程峰咬牙,狠狠地将拳头砸在掌心。
“他奶奶的,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反了他娘的!”
聂辉、赵东、周为三人对视一眼,皆是重重点头。
“他娘的,困在北州三年,老子早就受够了!”赵东骂骂咧咧。
“就是,整天跟群傻子一样操练,有个鸟用!”聂辉也愤愤不平。
周为闷声闷气地补充了一句:“还不如死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