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不在意他们之间的过往了。
祁晏安只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慌乱,只能眼睁睁地听着谢槿宁一字一句说道“不管你信不信,在你病重之时,我的确是想衣不解带地照顾你,可你身边的人根本不让我靠近你,将我关进了地牢中。”
“或许我对他们而言,不过是你的一个玩物吧。”
“我从未如此想过。”祁晏安急急反驳了她的话,可他又想起了先前在一念居和归来山时对她放下的狠话,脸色一时有些难看。
谢槿宁却是一笑,不甚在意道“有没有如今也不重要了。”
祁晏安的唇抿成了一条线,依旧挡在她身前,没有丝毫退让。
见他这幅模样,谢槿宁轻叹了一声。
“祁晏安,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身边的人会如此待我。”一个男人,如果真的在意一个女人,是不会容许身边的下属如此对待她的。
祁晏安眉间紧锁,眼中划过一丝异样,没有说话。
谢槿宁叹了声气“我不知道你心中有何筹谋,但你可知道,当我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日复一日忍受着旁人的白眼,期盼着你能醒过来,却从旁人的嘴里听到你早就醒了的消息时,我是多么绝望?”
那么久远的事情,重新提起来,谢槿宁的心中仍旧有一股酸涩的难过。
“那时的我心中尚有一丝希冀,拼了命地逃出地牢,想要亲眼见到你,想要亲耳听你告诉我,这一切都是误会,可是……”
谢槿宁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当我终于逃出来,想亲眼见一见你的时候,却见你真的早已醒了过来,同一女子坐在亭中。那个时候我才知道,我真的被抛弃了。”
她设想过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想过自己竟然会是在这种情况下,同祁晏安平静地说这些事情。
“所以……现在你要抛弃我了么?”
祁晏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这一刻的他,切实体会到了失去的感觉。
谢槿宁有些疲倦地摇了摇头“没什么抛弃不抛弃的。”
她抬眸看向祁晏安“只是想告诉你,于我而言,选谁都可以,唯独你不行。”
她的话字字诛心,刺在了祁晏安的心口,他面色苍白如纸“我若偏要强求呢?”
谢槿宁似是料到了祁晏安会这么说,她淡笑了一声“你不会。”
“你向来胸有城府,不会做赔本买卖。如今的局势,想来你也不想再树一个我这样的劲敌吧。”
她深知,祁晏安向来是个精于算计的人,以他的性子,不会做无畏的牺牲,更不会让自己陷入不利的境地。
祁晏安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中情绪复杂难辨。
“今日,谢过你的好意了。日后,臣女还是会称您武安王。”谢槿宁的语气疏离而恭敬“告辞。”
祁晏安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她离开,心中只剩下无力。
“你猜错了。”
夜里起风,卷起了落在地上的树叶,也将他这一句微弱的声音淹没在夜风当中。
宫中向来不缺男女私会之事,就比如,谢槿宁和祁晏安这样,虽说是偶遇,但宫墙的另一边,却是真真正正的私会了。
谢沐瑶这一世没考上一甲,原本是没资格参与宴席的,全凭相国府四小姐的身份,才能登花月宴。
宴席上,姜珩对谢槿宁一番求娶,她全都看在眼里,却一句话都没说。姜珩自然也是注意到这些了,宴席散后,他便派人拦住了谢沐瑶,将她带到了一僻静处与他相见。
“殿下约沐瑶来此处何意。”
谢沐瑶声色淡淡,不似往日那般热情。
姜珩自然是感受到了她语气中的生疏,他满脸深情,拉起了她的手。
“瑶儿,你可是在为本王宴席上的举动而生气?”
“沐瑶不敢。”
姜珩见状,轻叹了一口气“瑶儿,你向来善解人意,应知本王如今处境。”
“本王虽贵为四皇子,可大多都要倚仗母后,母后见谢槿宁高中探花,便想借机拉拢。”
“此次会试落败,本王更是无法抵抗母后的命令,只能顺着她,求娶谢槿宁。本王对她真的一点好感都没有,本王的心中只有瑶儿你。”
谢沐瑶听着姜珩的解释,没有说话,脸色却比方才好一些。
姜珩继续说道“说起来,先前你用你那‘窥天命’的本事,助益本王不少。”他眼底透着一抹寒光“此次本王会向父王提出参与会试,也是你窥见天命,预知本王能一举夺魁,从而巩固势力。”
“可如今,本王却被你的兄长压了一头,不得不求父皇撤去本王的名字,将损失降到最小。瑶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珩此刻眼中满是迷茫,倒看得谢沐瑶心中生起了不少愧疚。
从穿越到书中开始,她就费尽心思接近姜珩,甚至用所谓的‘窥天命’吸引他的注意,提前透露一些原书的内容,让他从中获益,为的只是能让姜珩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
先前的确都很顺利,可唯独这次,她失策了。
她没想到,谢槿宁竟然重生了,还重生在她向姜珩献策之前。
而且就连她自己,这次竟然也没能考进一甲。
再加上归来山一事落败,前世她又死得那么凄惨,屡屡失败下,让她心中生出了恐惧,在家关了好几天。
还有姜珩……
谢沐瑶看了眼眼前含情脉脉的男人。
前世,他最后将她弃之不顾的模样,令她记忆犹新。
还有这一世,她当时在信中分明是让他派人前去撞破谢槿宁的丑事,可为何他会亲自前去,还将那贼匪灭口?
事后他虽然向她解释说,他到的时候谢槿宁已经被救出来了,为了不让那贼匪将她供出来,这才灭的口。
可事实真的如此么?
她想毁谢槿宁清白,那他呢?是不是想借机取得谢槿宁的芳心,再暗中逼迫,让谢槿宁入她王府?
在他心里,是不是权势才是第一位,其他的都不过是虚情假意?
对他而言,她是不是只是一个被利用来‘窥天命’的人,没用了,就可以丢在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