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衡负手站在笔趣阁外,抬眸间,那道熟悉的倩影瞬间映入眼帘。
雕花窗棂宛如精巧的画框,阳光穿透其间,在地面洒下一地斑驳,而玖鸢恰好置身这光影交织之处。
她身着一袭月白色罗裙,质地轻柔,宛如月光倾洒而下,裙摆上绣着的淡蓝色流云纹。
罗裙之外,罩着一层浅粉色轻纱,薄如蝉翼,轻透缥缈。
轻纱之上,银线勾勒出海棠花的娇艳。
翊衡想起玖鸢说过她喜欢海棠花,遗憾的是海棠无香。
玖鸢的一头乌发,柔顺如黑色绸缎,松松挽成发髻,几缕发丝垂落在她那白皙如羊乳的颈边,为她添了几分楚楚动人的柔美。
一张标准的鹅蛋脸,双眸明亮而澄澈,此刻正全神贯注地盯着手中捧着的书卷。
翊衡的心头泛起一丝暖意,嘴角也忍不住微微上扬。
从小到大,他最喜欢的,便是看她读书的样子。
忆起当年,他们尚在太子府邸。
老先生每日苦口婆心地给太子授课,玖鸢名义上是陪太子读书,实则,真正将那些经史子集听进心里的人,却是玖鸢。
那时的玖鸢,总是穿着一袭素净的衣裙,乌黑的长发一丝不苟地绾成一个简单的发髻,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她坐在太子的身侧,一双清澈的眼眸盯着先生,那时的太子心思也不在念书上,心里只有玖鸢。
先生看出来之后,只好让玖鸢在后排,就算这样也丝毫没有影响她对知识的渴望。
每每老先生提问,太子殿下支支吾吾答不上来的时候,总是玖鸢不慌不忙地站起身,用清脆悦耳的声音将答案娓娓道来。
老先生捋着胡须,心里忍不住称赞:“此女聪慧过人啊!”
女大十八变,如今的玖鸢更是楚楚动人了。
“咳咳。”翊衡清了清嗓子,迈步走进了笔趣阁。
玖鸢听见声音,抬起头,看到翊衡,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旋即绽放出一个浅浅的笑容。“翊衡哥哥,你来啦。”
翊衡走到她身旁,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笑着问道:“在看什么书呢?这么入神?”
玖鸢将手中的书递给翊衡,轻声道:“是《哀牢山图鉴》,里面记载了许多闻所未闻的事情。”
翊衡接过书,随手翻了几页,只见上面写着:
“观山海,南山经,西山经,北山经,东山经,中山经,海经。学得飞英,笑看枝头傲霜凌。”
翊衡抬起头,看着玖鸢清澈的眼眸,心中忽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
翊衡觉得玖鸢就像是一个孩子,她有一颗童心,就算遭受磨难,也不被世俗污染。
“鸢儿很喜欢这图鉴吗?”翊衡轻声问道。
玖鸢点了点头,轻声道:“翊衡哥哥,鸢儿觉得这书里的世界是真实存在的。”
翊衡放下书,伸出手,轻轻地握住玖鸢的手,柔声道:“鸢儿,只要你觉得是真实的,那便是真实的。”
玖鸢抬起头,看着翊衡温柔的眼神,心中忽然涌起一股暖意。
她点了点头,轻声道:“翊衡哥哥,鸢儿想亲自去哀牢山寻找‘乾坤鼎’,鸢儿体内的凤凰火焰若不经过炼化,便会对天下苍生带来灾难。翊衡哥哥难道忍心让百姓受苦受难吗?”
翊衡闻言,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紧握着玖鸢的手微微颤抖,沉声道:“鸢儿,哀牢山险阻重重,危机四伏,朕怎放心你涉险。且不说那‘乾坤鼎’是否真在山中,单是你提及体内凤凰火焰,便已让朕揪心。”
玖鸢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她反握住翊衡的手,恳切道:“翊衡哥哥,正因如此,鸢儿才必须去。天下苍生为重,鸢儿若因一己之私,任由体内火焰失控,余生将在愧疚中度过。哥哥若担忧,便与鸢儿一同前往,可好?”说罢,她眼中满是期待。
翊衡长叹一声道:“罢了,既如此,朕定不会让你孤身犯险。只是此去前路未卜,还需从长计议。”
突然,翊衡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拍脑袋道:“瞧朕这记性,原来是来告诉鸢儿一件事情。”
玖鸢莞尔一笑道:“什么事情让哥哥会拍自己的脑袋?”
“事情就是这样,在滇南发生了一件事情,一个小官吏把傈僳族的小女孩.......”翊衡一时语塞,找不到合适的词语。
玖鸢柳眉,微微地蹙起,右手握住了左手的手指,修长的指尖轻轻用力,随着每一下动作,指关节处便传来清脆而又轻微的“咯哒”声。
她已然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明白了个七七八八。
“鸢儿,滇南如今局势复杂,暗流涌动。此前朕一直未与鸢儿详说,如今鸢儿执意要去滇南,朕不得不说了。”
翊衡看了一眼她的手,玖鸢心领神会,两只手交叉在一起,十指相扣道:“翊衡哥哥但说无妨!”
翊衡缓缓说道,“如今滇南各方势力蠢蠢欲动,上报的所谓‘叛军’也还是另有蹊跷,也许真正的叛军还在暗处。这次利用傈僳族的小女孩大做文章,恐怕事情没有看上去这么简单。”
玖鸢用手理了理额前的几缕发丝说道:“哥哥,这哀牢山一带多有少数民族聚居,就说傈僳族吧,相传他们的祖先原居住在金沙江两岸,历经迁徙才在这周边扎根。他们长年受土司木氏和高氏的统治,这次傈僳族小女孩的事情,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翊衡问:“何以见得?”
玖鸢说:“傈僳族盛行血族复仇,他们认为一人之仇即是全家族之仇,一户之恨即是全寨之恨!”
翊衡听闻,神色瞬间凝重起来,他微微皱眉,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忧虑,开口道:“如此说来,此次事件若是处理不妥当,必会生乱?”
玖鸢点点头说道:“那是,争取先稳住局面。切不可让这仇恨的怒火肆意蔓延,否则,这片土地将陷入无尽的纷争之中。”
“哦,对了!”话锋一转,翊衡又想起一事,神色有些忧虑:“鸢儿,那萧逸风,听闻其不久后便要进京。他是萧氏家族的一个旁枝,昔日萧家遇难,这个旁枝逃过了一劫,如今他在滇南一带势力不容小觑。”
玖鸢问道:“这事萧烬知道吗?”
翊衡答:“还不知道,朕不是第一个就来告诉鸢儿,一起想想办法。”
玖鸢若有所思地说道:“可以从萧家的产业往来查起。”
翊衡微微点头,觉得玖鸢所言极是:“鸢儿所言甚是,只是这萧氏家族在滇南产业众多,人脉错综复杂,要想从他口中套出有用信息,还需提前做好周全准备。”
“依我看,哥哥不妨先从查清萧氏家族的副业查起。”玖鸢建议道。
翊衡疑惑地问:“为何是副业?”
玖鸢认真说道:“哥哥,你想啊,萧氏家族主业引人注目,恰恰是副业会有疏漏,那肯定要从薄弱环节下手咯。”
翊衡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鸢儿这么一说,倒也有几分道理。不过,萧氏家族向来对这些副业的经营守口如瓶,想要查清楚谈何容易。”
玖鸢眼中闪过一抹自信:“这倒无妨,可以安排萧逸风和萧烬见个面。”
萧烬点点头道:“这是应该不错的主意!”
这时,玖鸢从怀中掏出一颗粉红色的珠子,轻轻放入口中舔舐起来,神色惬意。
翊衡见状,心中满是疑惑,不禁问道:“鸢儿,这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