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装男人在人群中穿行,左看右看一个个排查。
酒吧灯光迷离不清,邢妄弯腰低头,另一只手臂越过耳侧撑在墙上,看动作姿势宛若一对亲热的小情侣。
两个人没察觉出异样,瞥了一眼就往左边走去。
邢妄肩膀宽阔,池初月抵在冰冷的墙上,眼前除了放大的容颜再无他物。
他似乎隐忍着什么,眼睛在黑暗中过分明亮,不太正常的呼吸频率,气息灼热洒在她的脸上,痒痒的。
“好了吗?”池初月有些尴尬地移开视线。
“还没走远,再等等。”
似乎察觉到她的不适,邢妄稍稍往后退了半步,“那些人,为什么要抓你?”
“因为我打了他们老板。”
他蓦地轻笑,弥漫在两人中间的暧昧气息也被冲散了些,“还真符合你的性子。”
“这位先生似乎有点眼熟?”冷不丁的清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是司瑾。
池初月攥紧手中的衣角,邢妄敛眉垂眸,背身司瑾用外套盖住她的脸,隔着衣物揉了揉她的脑袋以示安抚。
慵懒转身,邢妄眉梢意外地轻挑,“原来是你啊。”
司瑾笑得温文尔雅,“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你,看来这位就是你的真爱?”
离家出走的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父母硬是要撮合他和一位故交的女儿。
邢妄圈子里的那些朋友大都知道这件事,为此还没少打趣他,说他邢二少爷流浪天涯,追求真爱。
为此,还起了个“情圣”的绰号。
邢妄脸色不悦,加上与“往日恩怨”看他也越发不顺眼,“都说你洁身自好、一心沉迷实验,太阳打西边来了居然在酒吧看到你。怎么,来这找刺激?”
邢妄破防讽刺又不是一次两次了,司瑾淡笑不语,目光越过落在他身后被挡住的人。
“怎么也是一起长大的交情,不打算介绍一下你的女朋友吗?”
池初月摇了摇邢妄精壮的手臂,往他身后一躲。
阴影交缠不清,加上盖着宽大的男士外套,辨识不出她的面容。
注意到她的小动作,邢妄眼神微沉,手臂后伸将人贴着自己的背后,尽可能挡得严严实实的。
“这是我女朋友,为什么要让你看。”
“我是来这里在找人的,只是见这位小姐身形熟悉,无意冒犯,实在抱歉。”
邢妄护着鸡崽子似的神情,目光冷厉,“你找人就去找,盯着我的女朋友算什么回事。司瑾,你是想打架吗?”
“打扰了,你们继续。”
蓝色霓虹灯落到光洁镜片,司瑾似有若无地扯了下嘴角,转身离开。
冷眼注视他们走远,邢妄这才拉住她的手腕,“跟我走。”
酒吧东侧有道小门靠近梧桐路,邢妄带着她躲过那些黑衣人,悄悄穿过小巷绕道而行。
小巷隔着十多米才有一盏太阳灯,白天储存的电量并不够支撑,四周都是大小砖瓦墙壁,黑通通的看不清路。
邢妄似乎陷入沉思,一言不发走在前面引路。
池初月亦步亦趋跟着,陌生环境附带的恐惧,使得下脚格外谨慎担忧,生怕踩到不知名液体或动物。
邢妄放缓脚步,停在原地伸出手,“连司瑾都敢惹,现在只不过是一条小巷子,走得这么小心翼翼,怕什么?”
池初月小跑上前,拉住他的食指,邢妄眼睫半压,没说什么。
两人就着一根食指的微妙接触,步伐大小、身体的摆动幅度不一,连接彼此的桥梁也跟着摇摇晃晃,或松或紧。
“你和司瑾认识,还是好朋友是吗?”
“哈?”邢妄发出怪异不可置信的表情,“谁跟他是好朋友了?仇人还说得过去。”
“可我看见你房间里有你和他的合照。”
“你说那张啊,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我行李箱的,而且那是我妈硬要给我们三个人照的。”
想起那些被别人家孩子碾压的痛苦往事,说起来颇有咬牙切齿的意味。
“我跟你说,别看他们两个人模狗样的,实则骨子里疯得很,你以后看到他们两个能躲就躲,千万别想不开去惹他们。”
手指一沉,迈出去的步伐强行缩小,邢妄借着手臂力气将她稍稍拉上前。
“你还没说司瑾为什么要找你?看他着急紧张的样子,可不像是被你打了之后要来报复的。”
“说来话长,我确实打了他,不过那是他活该。”
“说说看,他怎么欠揍了?”
一说起司瑾的坏话,邢妄可就兴奋起来了,他之前跟顾淮川打过架,但司瑾天一天到晚不是泡在图书馆就是实验室,平日里不见人影。
根本没有合适的动手机会。
这会儿听到池初月做了一直没能完成的事,竟然生出一种荣辱与共的自豪感。
池初月低着头迈过小水潭,有些气愤地控诉:
“司瑾他就是个大变态,他对我表白被我拒绝,恼羞成怒就要将我关起来。我忍无可忍,对他动了手逃了出来,然后就是你看到的那些了。”
邢妄震惊地低骂了一声,“司瑾装着一副清心寡欲、高岭之花模样,原来私底下还这么变态,我果然没有看错他。”
“啧啧啧,难得他也有被人看不上的一天。”
他自顾自地摇着头冷笑,没注意到前面的小坡,连拉带拽将毫无防备的池初一同踩到大水坑中。
粘稠粗糙的沙粒感。
两人低头看着被污水淹没的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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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翻的位置还不好,是丑兮兮的污水坑。
邢妄拿着花洒冲洗酸臭的鞋子,抬眸望向站在浴室门口,离他远远的池初月。
“你不难受吗?过来洗洗。”举着花洒冲她示意。
池初月眉心微蹙,拒绝了他的邀请:“你洗完我再洗。”
“那你也先把鞋子脱下来,穿着多难受。”
“脏。”
邢妄“啧”了一声,不只是笑还是无奈地扬扬眼尾,“你过来。”
“干嘛?”
“你不是嫌脏吗,我给你脱,就当是赔罪,你别生气了。”
“我才没生气。”
邢妄不由分说地将她从门口拉进来,“不生气也不能还穿着这么臭烘烘的鞋子,真不知道你怎么受得了。”
邢妄将花洒放在架子上,蹲在她跟前,宽大手掌攥那截纤细的脚腕。
池初月条件反射就要往前踢,被邢妄死死摁住。
即便动作的幅度细微,灌满污泥臭酸的污水不可避四溅,邢妄一手用力阻止,另一只手擦拭脸。
“呸呸呸。”他拧着墨眉,“你还恩将仇报啊。”
“别动。”邢妄继续动作。
一手就能轻松掌握的脚腕,皮肤细腻柔软,发怔片刻,拇指无意识摩挲凹陷的跟腱。
被水浸润过的指尖带着微凉,透过肌肤沿着血管往尾脊骨攀延,难以言喻的燥热和酥麻。
池初月咬着牙,“你动作快点。”
“是。”
含笑的应和,怕惹她生气,邢妄安分地脱下那双染黑的板鞋,手指插入布料与肌肤间,顺势脱下袜子。
另一只脚照做完成,邢妄单膝跪在地上,饶有兴趣地盯着她的脚,老神在在地点着头。
池初月磨着后槽牙,“好看吗?”
“好看啊。”下意识回答,膝盖就被结结实实挨了一脚。
力气不大,不怎么疼。
邢妄笑嘻嘻地站起来,拿过旁边的花洒,不打招呼就启动水源喷着她的双脚。
池初月吓了一跳,反应过来时小腿和双脚已经全部被水冲刷到了。
双腿登时燃起一股难以抗拒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