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持着师徒授受不亲的原则,君临往后仰躺躲着她的靠近,厉声呵斥:“别动——”
柔软覆上唇瓣,君临瞳孔一缩,大脑一片空白。
竹叶落在惊水上,漾起圈圈波纹。
身下是冰凉的石台,耳畔是滚烫喘急的呼吸,发丝有意无意垂在脸上,蕙兰香越来越浓郁,衣物摩窸窣暧昧作响,心跳一声比一声大。
直到唇瓣蓦地刺痛,怨气滑入体内,君临才猛然惊醒,猛地将在身上作乱的人推开。
“啊!”
池初月惊叫一声,捂着额头坐在旁边,乌发凌乱遮住神情。
师徒相亲,罔顾人伦。
君临脸色不是很好,站起身整了整发冠,耳朵还残留未褪的粉色,
重新恢复淡漠的神色,他俯视沉默的池初月,眼中并无情绪波动,“你体内为何会有怨气?”
她身上没有动用禁术的痕迹,那就是修炼出了问题。
池初月怔怔地抬头同他对视一秒,嘴唇颤抖,“弟子冒犯师尊,您杀了我吧。”
牛头不对马嘴。
君临拧着眉,刻意忽视她红肿的唇瓣,“吾只问你,你体内的怨气从何而来?”
“是前日下山的时候,弟子意外得到了一枚妖丹。吸食妖丹,可增进修为。”
“为何这么做?”君临追问。
“下个月是宗门比试,弟子不想输。”
“胡闹!”
君临素来平和淡漠,极少动怒,此刻却沉着脸,“吸食妖丹非正道之法,你身为吾的弟子,月隐宗之人,怎可以枉顾门规走旁门邪道。”
男人长身玉立,一身白衣衬托他清冷如雪。
池初月忍着怨气的折磨改为跪地,脊背挺直如松:
“弟子知错。弟子这么做,只是不服气。宗门比试师尊向来只关注萧师兄拿了魁首,就连平日,师尊也关心萧师兄胜过我。萧师兄从山下买来的茶叶,师尊不肯分给旁人半点,可是我买的碧螺春,师尊却能随意分给旁人……”
她一字一句控诉,君临听得神思恍惚。
他自认为对待这四个弟子一视同仁,灵石功法等物平均分发,并无半分偏颇。
“吾并未偏心于复行,我待你们四人,向来公平公正。至于茶叶,吾未曾说过要将碧螺春送与掌门,这些皆是你会错意了。”
“人心生于血肉,师尊说没有未曾不是您会错意,或者是根本未察觉过。”
池初月眼神半无波动,甚至有些麻木,“事到如今弟子不欲多言,我既触犯门规,师尊将我无论是杀是罚,弟子绝无怨言。”
她仰着头,被泪水润湿的眼睫一簇簇垂下,脸色有些苍白,身体微微颤抖。
君临默了默,背过身去,“你回去吧,今日之事吾权当不知,若日后吾再发现你做这些邪门歪道,定不轻饶。”
好半天,身后才响起动静,“多谢师尊宽恕,弟子谨记。”
脚步渐渐远去,君临慢慢转身,那盆茂盛的蕙兰一同被她拿走。
空气中似乎还飘浮淡淡的香气,脑海中不自觉回想少女泪水涟涟的面容,明明事事倔强,却在控诉时那般委屈难过。
也许,真是他偏心而不自知。
神识倏地生痛,君临当即打坐,半晌眉心轻蹙。
他的旧伤有复发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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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吻君临不过是渡怨气的遮羞布,池初月担心他有所察觉,特地在蕙兰上洒下了美人醉,以迷惑心智,沉沦内心深处的欲望。
只可惜,这个对君临并无作用。
刚离开竹林,池初月随手将蕙兰丢到角落毁尸灭迹,转头却看到艳丽的少年朝这边走来。
也只有在宗门时,沧言才会像模像样穿件弟子服。素色衣裳并不削减他半分的妖冶瑰丽,反而增添几分独特的韵味。
黑色的长发垂到腰部,如上好的绸缎顺滑,睫毛纤长上翘,眼尾弯如弦月,黑色眼眸沉静如潭,隐约透出几分锋利。
他站在几步之外,含笑的眸子斜看被砸碎的那盆蕙兰,“师姐怎么把这么好的兰花都丢了?”
池初月只淡淡地回答:“不喜欢便丢了。”
“真是可惜,这么好的蕙兰说丢就丢。”沧言轻轻叹了一口气,赤裸裸的打量在她身上流连,“师姐身上有种味道,让人很讨厌的味道。”
池初月淡淡抬眸,“那就麻烦师弟多多忍耐。”
说完径直离开。沧言盯着她的背影,笑意沉下。
又是一个吸食妖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