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初月反讽:“你是吃了喇叭吗天天叭叭个不停?”
眉梢晕染短促笑意,邢妄侧过身子,手肘曲靠椅背,露出的半截手臂肌肉线条结实流畅。
“怎么说我们俩也是共患难的交情了,你对我的态度就不能好点吗?为了你,我好好的头发都被那些混蛋给揪了一大把,还有我这张英俊绝伦的脸,现在还痛呢,嘶……”
五官轮廓走向利落干净,眉骨略高,显得眼睛深邃锋利。肤色偏健康的麦色,鼻梁高挺,棱角分明。
即使眼尾和嘴角处等有明显的淤青,也丝毫不减其担得上英气俊美,反倒多了几分羁傲不逊的野性。
身体稍稍动了动,池初月伸出食指使劲戳了戳他的颧骨。
“诶诶诶,轻点轻点!痛!”邢妄龇牙咧嘴捂着脸往后躲。
池初月被逗笑,“谁要你来帮忙的,活该。”
平时只看到她对石浩他们笑脸相待,不带讽刺的纯粹笑颜,于自己而言还是第一次。
她生得好看,浅蓝色的眼睛像是海底宝石,蕴含潋滟水波,美得惊心动魄。
眼神飘忽不敢看她,“我这不是害怕你吃亏嘛。我的意思是!我们好歹是同事,应该互相帮忙的。”
越解释越显得欲盖弥彰。
他生硬转移话题:“说真的,你刚才真帅。身板看着弱不禁风的,没想到打架这么厉害的,一个打六个都没受伤。”
“以前经常跟人打架的,打得久了就熟悉怎么对付他们了。”
她说得轻松,邢妄不由想起关于她的“传闻”。
据石浩他们说,池初月是刚毕业不久的大学生。
当时来酒吧时身无分文,无路可去,所以才孤注一掷来应聘当驻唱歌手。
而且,她在A市无亲无友,似乎还是个孤儿。
是因为从小被其他小朋友欺负,所以才熟能生巧么?
再一想自己当日做的那些事,邢妄懊恼地皱了下眉,只觉得自己做的那些事真混蛋。
居然去欺负一个孤苦无依的女孩子。
邢妄,你简直不是人。
恨恨唾弃自己一番,想说些什么,却见女生已经阖眸休息。
又浓又翘的睫毛软软垂下,在眼睑下透出小小一块阴影,透出几分倦意。
邢妄侧着身体,静静地望着她,目光中带着连自己都不易察觉的冰雪消融的柔和。
“不进去了?”
江暖摇了摇头,看了眼难掩困意的两人,“让她先休息一会儿吧。”
外面响起汽车的熄火,很快,不紧不慢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下意识抬头,看清身材高大颀长的男人时,江暖顿时愣在了原地,嗓子失声般许久说不出话来。
“请问邢妄是在这吗?”
冷厉的声线,一如瘦削的下颚和冷漠坚硬的五官。
来人眼皮略窄,眼型狭长,瞳仁是深邃的深棕色,自带久经世事的沉淀感和稳重气质,叫人不敢轻易窥视其中。
他穿着布料高级的白色衬衫长袖,领口最上面的扣子微敞开,性感的锁骨半露半隐,兼具高岭之花的禁欲和成年男性的诱惑。
秦贺上前,“请问您是?”
“他表哥。”顾淮川薄唇微抿,眉宇微皱,似乎有些烦躁。
也是,大半夜来接人确实够闹心的。
秦贺表示十分理解,“请随我来。”
他签完字,随后打开办公室大门。
走进去时,只见里面的人坐在简陋的椅子上靠墙而睡,一黑一蓝的两个脑袋一点一点,几乎要靠在一处。
“邢妄。”冷冷打断他的美梦,顾淮川长身玉立,狭长的眼微敛,“回去了。”
男生猝然惊醒,看见头顶罩着一圈光的男人,慵懒地打着哈欠,“你可算来了。”
昏沉的脑袋慢慢清醒些许,邢妄朝面色冰冷的男人挤眉弄眼,前言不搭后语地道:
“正巧,你初月表妹也在,你一并保她出去了呗,省得老家的姑妈还要来这捞人。”
表妹?又胡言乱语什么?
但出于多年借作业抄、假扮参加家长会的的种种经历积累的默契,顾淮川插着口袋面无表情看他表演。
见他不说话,邢妄轻柔推了推睡觉的池初月,“诶,你醒醒。”
“嗯?”声音是久睡刚醒的低哑,带着浓厚的鼻音,软绵绵的,听得心都化了。
见她眼皮不住耷拉,邢妄凑在她耳边轻轻道:
“阿月,你叫那个人一声表哥,然后就可以出去了。”
池初月慢半拍地抬头,灯光刺亮,难受得眼尾晕出晶莹的泪珠,眼底还残留未散的惺忪地看着那个面容模糊不清的男人。
“表哥。”
乖乖巧巧,仿佛全心信赖着被她称作表哥的人。
顾淮川一愣,心口涌上难以言喻的情绪,一时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从未谋面的女生。
视线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某样圆润的东西从手背滚下,邢妄低头看去,在女生的裙摆上看见一颗指甲盖大小的粉色珍珠。
最后,在秦贺等人了然的目光中,顾淮川淡定地领着表弟和“远房表妹”离开派出所。
见池初月和邢妄交情深厚,疑心两人是情侣,江暖试探问了下池初月的意愿,之后放心地让她同另外两个男人离开。
等到黑色轿车远去,江暖后知后觉一拍脑袋。
啊,又忘记向那位先生道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