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匿于昏暗中的双眸,映衬着张线条分明的面孔,薄唇半勾,露出锋利的小虎牙,眼神凶恶如蛰伏的猎豹,“池初月你把我当猴耍呢。”
认出他,池初月松了一口气,“你在这发什么疯?”
林肆嗤笑一声,“难道没有吗?我都看见了,湖边的小树林里,你和你那个男人的事……”
他身材高大,曲膝卡在她双腿中间,单手禁锢她的腰际,一手撑墙,密不透风地将她禁锢在地。
力量悬殊和秘密暴露的危机感并起,池初月心跳如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我说你为什么这么急切要分手,原来早就找好了下家,无缝衔接你玩得可真溜。”
黑漆麻黑的,谁知道两人在小树林怎么亲密呢。说不定,两个人早就暗度陈仓,只有他被蒙在鼓里。
一想到这,林肆就怒火中烧,他活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被人这么耍。
池初月不明白短短一瞬,男人的气势越发危险,她最担心的是她和陈易的对话,小心试探:
“你是看到了什么,还是听到了什么?晚上那么晚,你会不会是认错人了?”
谁知男人恶狠狠地道:“你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你。”
池初月:“……”
“怎么,敢做不敢当?不过你新交的男朋友眼光也不怎么样啊,刚才你被人表白,他可是畏畏缩缩躲在人群中,一句话都不敢说,这种男的,还不如我呢……”
大脑飞速旋转,池初月敏锐捕捉到关键信息:林肆绝对没听到她和陈易的对话,不然现在的重点也不会是这个。
心里的大石头放下,神情又恢复往日的从容自信,“你突然找我说这些,又对我男朋友指指点点,你是在吃醋吗?”
柔软的手指勾起他的下巴,轻佻又妩媚,像是一只吸人精气的妖怪。
林肆脑袋轰的一声,猛地拍掉她的手指,“胡说八道,谁吃醋了,我才没有吃醋呢!”
“是吗?可是我怎么闻到了好大一股酸味,不信,你仔细闻闻?”池初月作势要贴近他。
林肆却吓得跳开,一脸防备,好像池初月是什么可怕的洪水猛兽。
“你离我远点!你都已经有男朋友了,还这么做,你这个花心的女人!”
池初月噗嗤一笑,觉得他的反应甚是好玩,生出几分逗弄的心思:
“刚才是谁主动把我压在墙上,动手动脚的,现在却又骂我轻佻,你这是在玩欲擒故纵吗?”
“我才没有。”林肆满脸通红,“我才不喜欢你这种三心二意的女人呢!”
话音刚落,他转身跑走。
池初月只觉得好笑,拿完外卖上楼。
当晚,张荣劲表白池初月的视频迅速上了校园论坛,众人吃瓜吃得热火朝天。
大部分都是嘲笑男方死缠烂打,没眼力见;也有的表示同情,庆幸自己没去表白。
第二天一早,池初月拿着碎屏的手机去维修。
老板说店内没有适合的屏幕,要过几天才能去拿。
池初月又花钱买了一个新手机,吃完早餐,就去健身房锻炼。
男人都是视觉动物。
靠着这一张完美的脸,池初月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获得别人的好感。追求者和前任男友送的首饰名牌包包,她全都二手出售,转换的钱一大部分用于投资自己。
健身,学习,把自己打造得更加完美。
是她向上爬的重要手段。
几个小时过去,池初月换完衣服打算回学校。
天朗气清,春风和煦,路上出来的行人很多。
身后的脚步声急切,池初月刚回头,手腕就被人用力攥住。
她最近是犯了太岁吗?
为什么每次都有人突然抓着她的手!
来人有点眼熟,池初月脸色难看,“你谁啊,放开我!”
“你装什么装?”男人戴着口罩,身体高大,“你现在得意了?看到我被人嘲笑你很得意?很开心是不是!”
牛头不对马嘴。
池初月想要奋力甩开,却被男人握得生疼,“你神经病啊,莫名其妙拉着我,你再不放开我报警了。”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好啊,你报警呀。”男人一把扯下口罩,颓废的脸映入眼帘,“让大家来看看你到底是什么货色,我不就是对你表白了嘛,你至于在论坛上把黑我,池初月,你这是要把我毁了!”
前言不着后调,池初月终于认出来人——张荣劲。
“你说的那些我根本不知道,你先放开我。”
可男人像是疯了一样,“跟我走,向大家澄清 告诉老师和同学,这都是你污蔑我的……”
“你放开我,我自己会走路!”
他强拽着,两人拉扯间,池初月一不小心被推到马路中央,一辆货车近在眼前——
瞳孔猛地放大,大脑空白,双腿粘在原地无法动弹。
“嘀——”
鸣笛刺破耳膜,失去声音的一瞬间,世界天旋地转,她被人扑倒在地!
刺耳的急刹车,伴随着司机的怒骂:“要自杀别害我!”
思绪被拉回现实,池初月后知后觉身上火辣辣。
她没死。
路人将他们扶了起来,关切地问着。池初月一阵后怕,摆了摆手,看向救自己的那个人。
眉眼深邃,漆黑的眼珠湿润而明亮,因吃痛而龇牙咧嘴,洁白的小虎牙半隐半露,脸上有几处擦伤,丝毫不减其英气。
“……谢谢。”池初月喉咙干涩。
林肆脸色很黑,回想刚才惊险的一幕,只觉得心脏都要被她吓出来了。
“你是不是傻,在那站着干什么,那么危险不会跑啊!要不是我及时,你已经……”
他闭了闭眼,“以后不要做这种危险的事了。”
“……”
“你别骂她,她也是被人推过去的。”看着池初月沉默的样子,好心的路人不忍心帮她说话,“诶咦,刚才那个男的呢,怎么不见了?”
林肆刚才只看到池初月突然站到马路中央,并不知道前因后果,意识到错怪她,在看着女生失去血色的脸,心里一阵懊恼。
他抓了把头发,因为动作太大,又痛得咧嘴。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林肆跟路人了解情况后,看着池初月沉默的样子,挠着头走来走去,欲言又止。
不一会儿,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路边。
“到了,我们走吧。”林肆眼前一亮,朝池初月伸手。
“……去哪?”池初月抓着手臂,愣了愣。
她穿着水蓝色的裙子,手臂和小腿都破了皮,干涸的血液粘在灰土,既狼狈又令人怜惜。
“我送你去医院,检查检查。”林肆心中柔软,主动牵着她的手,“走吧,我又不会卖了你。”
裴铭从后视镜看着坐到后座的两人,衣着狼狈,神情异常,“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