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胡乱塞了几口食物填了肚子后,便开始整装出发。
三人一狗组成的队伍拖拽着那简易爬犁,上面堆满了沉甸甸的几百斤熊肉和那小百十斤“黄货”。
他们时而穿梭于茂密的老林子间,高大的树木遮天蔽日;时而跨越幽深的山沟,沟底怪石嶙峋;时而攀爬陡峭的山岭,山势险峻令人胆寒。
当向着高处攀登时,每个人的肌肉都紧绷到极致,仿佛下一秒就会崩裂开来。他们的双腿深深地插进齐膝深的雪窝之中,每迈出一步都要使出全身力气,与积雪和重力苦苦抗争,简直就是在挣命一般!而向下行进时,情况也不容乐观。由于坡度较陡,爬犁极易失去控制急速下滑。此时,几人不得不拼尽全力死死拽住绳索,以防出现意外。稍有不慎,不仅辛苦得来的熊肉和那些黄金会失于一旦,甚至可能牵着人直堕下去,摔个粉身碎骨。
为了安全,三个人拖爬犁的绳子都拴在了腰上。就一个目的:人在,爬犁就要在!一个人在,就不让另外两个人掉下去!
都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很多时候,你没有得到的时候也不觉得有什么,但一旦得到了要再失去,简直比杀了自己都难受!
患得患失的最终结果就是,三个人不得不在这大雪覆盖的深山老林子里拼命前进。
对,你没有看错,就是拼命!
上坡下坡只能算是煎熬,途中若碰到沟壑,那就更是一场噩梦。三个人只能齐心协力抬起沉重的爬犁,连滚带爬地翻越过去。他们的身上沾满了雪花和泥土,狼狈不堪。
深山、老林、西北风……想想都让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真正身处其中,寒冷程度,那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
刺骨的老北风吹过,犹如锋利的刀子划过裸露在外的肌肤,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口子。
长时间的爬冰卧雪之后,长筒靴里的雪早已融化成冰冷刺骨的水,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那种疼痛钻心蚀骨,真的让人难以忍受。
二愣的嘴巴就像坏掉的水龙头一样,关都关不上,一直在那儿念叨个不停:“我家春红啊,你可不知道俺有多稀罕你哟......”他那一脸痴迷的样子,仿佛春红就在眼前似的。
这边大夯也不甘示弱,急忙抢过话头说道:“我的玉芬才叫好呢,那模样儿俊得嘞,能把人的心给勾走咯......”说着还情不自禁地嘿嘿傻笑起来。
这两人完全沉浸在各自的世界里,你一言我一语,说得那叫一个混乱不堪、毫无头绪。一会儿说东,一会儿扯西,让人听得云里雾里的。
一旁的江河心里却跟明镜儿似的,他清楚地知道,这俩家伙不过是以这种独特的方式来给自己加油打气罢了。毕竟,在这冰天雪地的环境中,长时间跋涉的疲累和紧张情绪已经让他们疲惫不堪。
突然,前方传来一阵狼嚎声。
一群狼从树林中窜出,朝着三人扑来。不过,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并没有让他们惊慌失措。
三人像是找到了一个绝佳的放松机会一般,迅速趴到雪地上,熟练地拉动枪栓。
他们根本不瞄准,只是一味地扣动扳机,不停地射击着。
一时间,枪声此起彼伏,打破了原本寂静的山林。此时此刻,他们哪里是真的在打狼呀,只不过是想借此给自己找个借口,好好歇息一下,喘口气而已。
这群狼意识到面前的三人一狗不是好相与的,灰溜溜地调头隐入林子。
三个人不情不愿从雪地里爬起来,继续拖着沉重的脚步,拼命向前走去。
在这一刻,支撑着三个人前进的动力是什么?答案很简单——爬犁上的那些东西、背上的东西是忙活一场好不容易搞到手的。就是头可断、血可流,爬犁上的东西不能丢!
值得庆幸的是,那只老虎始终没有现身。再加上三个人不仅年纪轻,而且身体杠杠硬,尽管一路走的艰辛,最终还是咬牙坚持了下来。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向大地,耀眼的朝晖映照出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
在这片白茫茫的雪原之中,那些掩盖雪地摩托的枝枝杈杈出现在三个人视线里的时候。他们心中紧绷的弦瞬间断裂,身体也像是失去了支撑一般,几乎同时瘫倒在了冰冷的雪地上。
他们就那样毫无顾忌地大张着四肢,任由自己的身躯与积雪亲密接触,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似乎想要将周围清冷的空气全部吸入肺腑,以此来缓解极度的疲劳和紧张。
只有黑子,始终生龙活虎的样子,在墓穴里被熊瞎子狠狠地拍了一掌,按常理来说,遭受如此重击,不死也得脱层皮。
但令人惊奇的是,黑子却好像开启了外挂模式,不仅身上没有丝毫受伤的迹象,而且一直表现得异常勇猛。
一路上,黑子跑前跑后,适时驱赶试图靠近的狼群、威吓狼群斥候。
它矫健的身姿穿梭于雪地之间,成为了这支小队最坚实的防线。
黑子发现三个主人横七竖八地躺在雪地上,一动也不动,立刻变得警觉起来。
它小心翼翼地凑近每个人,用鼻子挨个嗅了嗅,确认大家没事之后,没入了茂密的丛林之中。不一会儿拖了一只半大的山羊子出来!
这一刻,黑子哪里还是一只普通的狗啊?它分明就是如同亲兄弟般的战友!
三个人挣扎着坐起。
二愣咧开嘴,满脸钦佩地说道:“黑子啊,你可真是太神啦!”一旁的江河也是满心欢喜,他伸出手,轻轻地揉着黑子毛茸茸的脑袋,又搂住黑子的脖子,将它紧紧拥入怀中。
黑子感受到江河与二愣子对它的喜爱,欢快地摇起尾巴。它一个劲儿地往江河身上蹭去,还伸出那条湿漉漉的舌头,亲昵地舔舐着江河的脸颊和双手。
这一行人出门已经好几天了,想必黑子心里头也十分想念家里的亲人们吧。它肯定常常想起那个总是跟它玩耍打闹的狗娃,还有善良的干娘、亲亲的来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