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一辆车驶来,但车子没开到近前就远远停下,吓得险些尿了裤子的司机对江河说:“先生,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我家里还有七十岁的老娘和吃奶的娃子,他们不能没有我……”
江河冲他一挥手:“你走吧!”
北平饭店的司机如蒙大赦,掉头而去。
北平饭店。
江河出门不久,一行人匆匆上楼,直奔江河他们入住的VIp,和值守的“特勤”一个对视后,有服务人员过来帮这些人打开了门:“屋里头一个人都没有,全都出去了!”
几个人冲进去,不由分说在江河的房间里开始拆家一样的翻找。
住在他对面的林教授两口听到动静,刚开门想问发生了什么事?两个蒙面人对着夫妻俩项间一人一记手刀,两口子都软软地倒了下去。
不出三分钟,一行人下去了,临走之前还象征性地把服务员和“特勤”捆了起来、嘴里塞了枕巾扔到了江河房间里。
南郊的砖厂,江河也加入了战团,他边开枪边喊:“金贝勒,我的宝贝在那个女人身上,快帮我夺回来,我把那块至元金送给你当谢礼!”
又不顾白茹雪死活地边开枪边骂:“狗日的,还我的宝贝!”
但不知道是枪法不好,还是夜色太浓分不清谁是谁,和土坡那边对射的金贝勒的人连连中弹,等金二和金贝勒发现不对劲的时候,江河的枪口忽然转向了两人。
“呯”一枪,金二头上中弹,手中的枪掉到地上。
“你!”
金贝勒傻了,他这辈子没少害人,但还从来没有亲自杀过人。甚至还以“君子不近庖厨”为信条,不看厨子杀生。
现下,最得力的手下死在自己面前,被人拿枪指着,他才发现自己这个贝勒爷此时此刻啥也不是。
天刚亮,江河带着白茹雪到警察局报案:白茹雪遭遇绑架!绑匪一共四个人,根据体貌特征描述和被遗弃在现场的汽车断定是金贝勒府的人!
而金贝勒几个最得力的包衣家将全都死在了现场,这些人都是身中数弹,死的不能再死了!
江河还称:系在白茹雪脖子里的一块玉被绑匪抢走!求告警方一定将他们缉拿归案、追回失物。
这还不算,他还说自己入住的饭店房间被人强行进入,值班的工作人员、对面的林教授等人被打晕或被控制,自己丢失了一块金子,上边有‘至元’标记……
这可是件泼天大案。
警方传唤金贝勒,却被告知金贝勒自打昨天夜里出去,就一直没有回来,家人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警察局一听就不高兴了:你们不知道不行啊!他涉嫌犯下弥天大案,你们全家都是嫌疑人!
当即对这个暗地里嚣张跋扈,明面上夹着尾巴的前朝贵胄进行了落井下石。
——谁都知道你手里有好东西,现在你丫跑路了,还不是谁搞到手是谁的!
还有报料称,当时蹲守在北平饭店楼下的,除了金贝勒的人,还有一拨是英国驻华大使馆一个工作人员安排的人,这些人归一个叫赵六,一个叫邢五的人调度指挥!
听说案子“涉外”,警察局长也头疼:嫌疑人谱太大,自己这个位置惹不起啊!
就在警长抓着头发想着怎么把涉外国人的部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时候,《京报》报道了北平饭店的相关事件,抽丝剥茧地把英国使馆某位工作人员大肆强取豪夺中国文物,涉及多条人命……以几个整版的文字进行了报道!
压力一下子全都给到了警方这里。
大鱼不能惹,小虾米还是可以抓的。
赵六、邢五先后到案,两个人承认受禄德福指示,安排手下买通酒店工作人员、进入当事人周苦根房间……但他们坚称没有见到那块有特殊印记的金子。
大英使馆也受不了了。
肮脏事可以做,但不可以让人知道啊!
烂事、脏事你弄得天下皆知,再保你咱这脸还要不要了?
警局对禄德福进行了通缉。
但在使馆的包庇下,禄大人还是很快携着家眷仓皇却顺利地回了英国。
江河拿着一纸合同找到警局:禄德福以3000块钱的价格将他的四合院卖给了自己,自己钱都付过了。现在玉被金贝勒拿走了、金子被这个洋鬼子抢走,自己现在一无所有,求警局主持公道!
经相关鉴定,确认江河与禄德福签定的合同是真实的,两件价值连城的宝贝就换一个值几千大洋的四合院,实在是可怜的紧。
警局抱着无限同情的态度,把禄德福的院子给了江河。
江河第一时间去了“自己的新宅子”。
禄德福走了,佣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整个院子空无一人。
在禄德福家喝酒那天,江河故意装醉吐在禄德福身上,借替他往卫生间丢衣服的机会,在肥皂上印下了他地下室的那把钥匙模,至于密码,如何破解是他前世的必修专业。
按动机关移开柜了、将配的钥匙捅进锁眼,耳朵贴在转盘密码处,手上一边左扭右转,一边听着里面齿轮转动的声音。
终于,铁门开了,顺楼梯下去,如法炮制,接着打开了另一道门。
谢天谢地,所有的一切都还在!
所有的这一切,都是一个局。
江河安排白茹雪调来的几个新面孔,开着那辆当初在牛角山上“捡”来的车“绑架”了白茹雪。让金家以为他们那四个手下还活着、并背叛了主子。
新调来的人嘴里含着东西和金家人白话了一阵,引着金贝勒命人开火“清理门户”。
江河和“绑架”白茹雪的人出其不意地两边夹击,干掉了金贝勒的手下武装,并导演了金贝勒和四个铁杆手下逃遁的假象。
金贝勒呢?
这辈子都不会有人见到活着的他了!
江河知道禄德福也在暗中监视着自己,就有意给了他们一个“偷家”的机会。
只有禄德福自己知道自己没有拿那块金子,但全天下的人都认为就是他拿了那块金子。
直到最后不得不跑路,禄德福也没大当回事,他甚至想找机会和江河勾兑澄清一下事实。
虽然不得不暂时回国,但他和灰太狼经常说的那句话一样在想:我还会回来的!
——多大的事儿啊?过了这阵风谁还记得这两天发生的事?到时候就算是北平的国民政府知道自己回来,也只会装着没看见、不知道!
他甚至都忘记了和江河签的那份房产转让协议。
——那只是一个意向,自己又没拿钱。
过了一个多月,禄德福给大使馆打电话确认风头过了没有,才知道自己的房子被人接手了!
更令他震惊的是那个叫周苦根的土包子拿到他的房子后报了警,说地下室被人搬空!
接着又要把那栋房子转卖,理由是:自己的宝贝丢了,身上没钱,要回云省乡下种地去。
而那所宅子的新买主是个憨大黑粗的汉子,这小子除了办手续时出现一趟,完事之后就没有了影子。
他的那些宝贝都是“私活”“私货”,他大使馆的同事并不清楚。
他在大洋那边干着急也没办法。
人在大喜或大悲的时候非常容易出事,我们的禄德福大人无比担心他的海量收藏,以至于茶饭不思、夜不能寐。
某天早上,他的夫人做好早餐拍着叫他起床的时候,发现老公嘴歪眼斜,右半边身子瘫了,还失去了语言能力。
禄大人的宝贝都弄哪儿了?
——君不密失其国,臣不密失其身,几事不密则成害!
这事,任谁都不能说。
不过,我不说你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