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远一愣,回头一看,叫他的人居然是安彩彩。
她一瘸一拐地跑过来,精致的脸上带着一丝焦急。
冯长洪脸色一沉,似乎想阻止她,但安彩彩已经跑到陈长远面前,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把他拽到一旁,避开冯长洪的视线。
“陈长远,”
安彩彩压低声音,语气急促。
“这次多亏了你,姐才能脱险。以后有机会来省城,姐带你发财!”
她说话时,一股淡淡的香水味飘进陈长远的鼻子里,混合着她身上特有的馨香,让他心头一荡。
陈长远还没反应过来,安彩彩又往他手里塞了个东西,轻飘飘的,软软的。
“拿着,以后或许能用得上。”
她说完,也不等陈长远回应,便松开手,一瘸一拐地走回冯长洪身边。
来不及细想,冯长洪已经不耐烦地催促道:
“小兄弟,赶紧上车吧,别耽误时间。”
陈长远揣好玉佩,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黑色轿车缓缓启动,冯长洪和安彩彩站在原地,目送着车子远去,直到消失在夜色中。
车内,司机一言不发,目视前方,车厢里安静得有些诡异。
黑色轿车平稳地停在镇子边缘一条僻静的小巷里。
陈长远推开车门,一股混杂着柴火味和泥土气息的熟悉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
司机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算是告别,一脚油门,黑色轿车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陈长远这才有空仔细打量安彩彩塞给他的东西。
入手的触感有些奇怪,不像普通的纸币。借着昏暗的路灯,他展开那张被撕成两半的东西,这才发现,这是一张美元,而且还是一张错版的美钞!
虽然被撕掉了一半,但依然能看出它独特的价值。
安彩彩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了他……
陈长远眯了眯眼,这女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不过,这张错版美钞倒是意外之喜,说不定以后还能派上用场。
他小心翼翼地将这半张美钞收好,心里暗暗盘算着:看来,安彩彩这条线,得好好利用一下。
天色渐晚,路边的店铺陆续亮起了昏黄的灯光。
陈长远摸了摸口袋里沉甸甸的一万二,又掂了掂手里的奶粉和麦乳精,心里一阵踏实。
这次进山,虽然遇上了点小意外,但收获还不错。
他清点了一下今天的猎物,还剩下两个野鸡蛋和一只肥硕的果子狸。
野鸡蛋得留着,老娘身子骨弱,正需要补补。
他拎着果子狸,径直走向镇上的国营饭店。
还没进门,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饭菜香味,勾得他肚子咕咕直叫。
推开厚重的木门,一股热气迎面扑来,饭店里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几张圆桌旁坐满了人,正划拳喝酒,高谈阔论。
饭店里的喧闹声中,一个穿着蓝色工装,系着油腻围裙的跑堂伙计,眼尖地瞅见了陈长远,扯着嗓子吆喝道:“哎,这位爷,几位啊?想吃点啥?”
陈长远扬了扬手里的果子狸,咧嘴一笑:
“伙计,我不吃饭,想问问你们这收不收野味?”
跑堂的上下打量了陈长远一眼,又看了看那只肥硕的果子狸,脸上露出一丝为难的神色:
“这个……我们这的食材都是专供的,外来的野味,不好收啊。”
陈长远也不恼,只是笑笑:“那成,我再去别处问问。”
跑堂的见陈长远要走,连忙补充道:
“哎,您要是真想出手,可以去镇上的人民公社问问,他们或许会收。”
“得嘞,谢了!”陈长远道了谢,转身出了饭店。
按照跑堂的指点,陈长远一路打听着,来到了镇上的人民公社。
公社不大,就一栋两层小楼,门口挂着块掉了漆的木牌,上面写着“为人民服务”几个大字。
陈长远刚要推门进去,却被一只手拦住了。
他回头一看,居然是刚才在饭店里碰到的那个跑堂的!
这小子一路跑过来,脸上全是汗,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活像一只拉风箱的破风箱。
陈长远有些意外:“哎,伙计,还有什么事儿?”
跑堂的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
“那个……这位大哥,您那果子狸,能不能卖给我?”
陈长远一愣:“你不是说饭店不收外来的野味吗?”
跑堂的嘿嘿一笑:“饭店是不收,但我收啊!”
陈长远这下更疑惑了:“你收?你收了干嘛?自己吃?”
跑堂的凑近陈长远,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
“大哥,跟您说实话吧,我表哥在县城开了一家私房菜馆,专门做野味生意,最近生意火爆,野味供不应求。您这果子狸,要是卖给我,我保证给您个好价钱!”
陈长远心里一动。
他知道这年头,私底下做点小买卖的不少,但像这样明目张胆地收野味的,还真不多见。
看来这小子表哥的私房菜馆,背景不简单啊。
“什么价?”陈长远不动声色地问道。
跑堂的伸出五根手指:“五十!”
陈长远挑了挑眉:“五十?五十块?你打发叫花子呢?”
跑堂的连忙解释:
“大哥,五十不少了!这果子狸虽然肥,但也就七八斤重,这年头猪肉才一块多一斤,五十块都能买三十多斤猪肉了!”
陈长远心里冷笑。这小子还真把他当傻子了。
这果子狸可不是普通的野味,它肉质鲜美,营养丰富,在黑市上能卖到更高的价钱。
“一百。”陈长远伸出一根手指。
跑堂的脸色一变:“一百?大哥,您这也太黑了吧!”
陈长远不为所动:“爱要不要,不要我就去别处问问。”说着,作势要走。
跑堂的一咬牙:“行,一百就一百!不过,大哥,您得保证这果子狸是新鲜的,要是死了或者病了,我可不要!”
陈长远咧嘴一笑:“放心,绝对新鲜!”
交易达成,跑堂的喜滋滋地付了钱,拎着果子狸一溜烟跑了。
陈长远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