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天内,沈黎撞上傅瑾年两次。
但她来不及解释。
傅瑾年扶着她的腰,确认她站稳后便松手。
垂眸看见她明显被撕扯烂的领口,瓷白的皮肤上是被掐出的青紫痕迹。
他眸光瞬间冷了下来,将手里的东西递给范明海,又动作流畅地脱下外套搭在沈黎肩头。
“没事了。”
沈黎看见他的那一刻,心就安定许多,这会听见这句安慰,虽然简单,却让她心中恐惧散去许多。
男人身形挺拔,在他身上合身的西装外套,在沈黎身上却过于宽大。
衣服上能感受到他的体温,鼻息处的雪松味也更明显了些。
周行追上来,先看到傅瑾年,还未开口,又看到被他护着的沈黎。
搭在她身上的男士外套,格外刺眼。
泛红的眼眶,凌乱的发丝,领口处若隐若现的洁白……
周行是男人,这样的光景他受不住,其他男人同样不能。
女人的坚韧激起男人的征服欲,柔软便是男人虚荣心……
他眸色沉沉。
语气不容拒绝:“阿黎,过来。”
周行个子也高,长相即便放在娱乐圈,也能排在上等。
可面对傅瑾年,层层面面都差了几分。
尤其是气质,一身清冷矜贵,无人可超越。
见沈黎不动,周行眉眼越发冷淡。
他看向傅瑾年:“傅瑾年,这是我和沈黎之间的事,也算是嘉星内部的事情,你一个外人还插不上手。”
他虽然不悦,但语气还算客气。
傅瑾年安静站在远处,灯光衬得他五官更加矜贵好看。
但眸色,此时却比夜色还凉薄。
他没有半分避让的意思:“若是在从前,我确实没有插手的资格。”
这话让周行有几分不解。
从前?
难道风行那剧的男主真是傅瑾年?
周行心中烦躁至极。
傅瑾年嗓音和他眉眼一般冷淡,只听着好像就能感受到霜雪的冷冽。
“但现在,沈黎老师是风行的合作伙伴,我作为风行的重要股东,保护合作方并不逾矩。”
闻言,周行微微松了一口气,听这意思,男主不是他。
那他和沈黎之间还有商量的余地。
听着男人半分不让的话,沈黎抬头看向傅瑾年,从前她也被周行这般坚定地保护过。
如今位置竟转换到如此荒唐的地步。
保护者成了施暴者。
她心里悲凉。
眼眶又红了些。
傅瑾年说完,收回目光,准备带着沈黎离开。
“阿黎……”
周行追上来,想要拉住她。
傅瑾年扶着沈黎的腰,带着人往后一撤,范明海立刻眼疾手快地挡在前面。
周行未能碰到沈黎分毫。
“傅瑾年!”他气急,“即便沈黎和风行合作,我和她之间的事情,也轮不到你插手!”
傅瑾年微微眯眼,带着几分危险。
或许嘉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沈黎不太想将傅瑾年扯进这么麻烦,她目光冷漠:“周行,别让我恨你。”
一句话将周行钉在原地。
错了吗?
可男人不就是如此?
若是对心爱的女人,没有欲望,才是有问题!
是沈黎迂腐,是她不懂!
男欢女爱才是人之常情!
周行看到沈黎脖颈处的青紫,眸光深了深,他只是不该用强。
他也不愿意让沈黎跟着傅瑾年走:“阿黎,你回来,刚刚是我太冲动了,我道歉!”
范明海拦在原处,沈黎没有回头。
电梯门开,陈兴看见沈黎狼狈的模样,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
傅瑾年目光冷淡:“去收拾阿黎的东西,今晚回国。”
陈兴一句话不敢说,飞快出电梯,在看见依然和范明海对峙的周行时,他紧蹙眉头。
不是,这瘟神是怎么找上来的?
两人身形交错,周行目光阴鸷,翻滚着烈火。
傅瑾年将沈黎带回自己房间,这是一处总统套房,他们坐在客厅里。
气氛一时有些凝重,沈黎自知狼狈,垂着眸子道了谢,便也不知该再说些什么。
傅瑾年也什么都没问,为她倒了一杯温水。
她握在手里,还是只说了一句“谢谢”。
好在没大会,范明海回来,手里还拿着药。
这边是国外,国内常用的化瘀药他没找到,所以随便买的。
傅瑾年拿过药,沈黎起身:“不严重的,不用麻烦。”
“两个小时后有一班飞机,按照这个时间,落地的时候国内大概是下午三点,虽然行程仓促,不会有粉丝接机,可难保不会被路人或者狗仔注意到。”
傅瑾年示意她坐下:“处理好总归是好的。”
沈黎没再反驳,今夜之事,她已精疲力竭。
尽力维持的精气神,也在此时的温馨氛围,和傅瑾年的关心下,溃不成军。
她咬着唇,却控制不住眼泪。
傅瑾年心脏闷疼,此时的她脆弱得好像一碰就碎,一如当年雪山之上。
沈黎垂着眸子,视线模糊,便没有注意到他眼中浓烈的心疼。
傅瑾年忍着询问的冲动,轻轻帮她拿掉他的西装外套,沈黎自己的衣服领口处被撕裂,青紫伤痕从脖颈处一路蔓延到肩膀。
她皮肤白,这伤看起来还有些吓人。
冰凉的药膏触碰到温热的肌肤,她侧眸看过来,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样相对的姿势有些暧昧。
沈黎的声音仍哽咽:“我自己来吧。”
傅瑾年幽幽叹了口气:“在你眼中我们算朋友吗?”
她一愣,抬起还含着泪的眼睛看他。
“自然算。”
他多次帮自己,又不求回报,沈黎内心万分感激。
但把他当朋友,也并非如此,仅仅投缘这一条,便足够。
听见她干脆的回答,傅瑾年眼中氤氲出几分笑。
“既然是朋友,这点小事又何必这么客气?”
话说完之后,他垂着眸子继续上药,眼中并没有多余的情绪,一时间,沈黎倒觉得是自己有点矫情了。
大概是怕她尴尬,她听见男人又开口:“阿黎,你的病要尽快去治疗了,若是钱不够,我可以……”
“不用。”沈黎明白他的意思。
“陆总已经让人提前给我打了一部分片酬,够暂时治疗的了。”
她看傅瑾年不语,又补了一句:“你放心,我很惜命的。”
她的命是雪山上哥哥救下的,在没找到他之前,她没想过死的。
闻言,傅瑾年没再说什么。
上完药之后,陈兴正好带着沈黎的行李过来。
傅瑾年洗了手,把原本交给范明海的东西打开,是吃的,还温热。
陈兴看着沈黎红肿的眼睛,愧疚不已,是他失职。
原本他确实十分钟就能回来,只是走到楼下才发现自己忘拿了一样东西,因为一来一回需要二十分钟,他正好看见傅瑾年和范明海回来。
陈兴不敢麻烦傅瑾年,就让范明海帮忙,把给沈黎带的东西送上去。
若是他当时直接上楼,或许沈黎就不会受伤。
看出他的愧疚,范明海无奈摇了下头,帮着他和沈黎解释了一下。
沈黎温声开口:“陈助理,这事怎么也怪不到你头上,所以不用愧疚。”
是周行的问题。
等沈黎吃完东西,他们便出发去了机场。
飞机起飞,沈黎位置和傅瑾年临近。
他帮忙拿了毯子:“睡一觉便到地方了。”
沈黎身心俱疲,很快入睡,只是这一觉并不安稳。
傅瑾年侧首看着她,记忆恍然被拉回七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