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沈轻纾只觉得头皮发麻。
傅斯言此刻的平静,莫名给人一种特别诡异的疯感。
今天他可以绑架自己。
是不是,将来他也可以绑架女儿……
沈轻纾不敢往下想了。
“傅斯言,我以前出差不管多忙,我每天都会给小安宁打视频电话,每天小安宁睡觉之前,都要跟我说晚安,我现在已经一天一夜没有跟她视频了,她会不适应的。”
“这你不需要担心。”傅斯言气定神闲,“我告诉他们你去的地方比较偏僻,信号不好,不能打视频电话。”
沈轻纾抿唇。
是啊,傅斯言既然都敢做出绑架她的事情了,他肯定会把事情隐瞒得很好。
“你让我跟小安宁视频,她只有四岁,太久没和我联系,她会害怕的!”
“看你表现吧。”傅斯言看着她,“阿纾,你听话点,我不会一直这样关着你,就一星期,你就陪我一星期。”
一星期?
她现在和傅斯言多待一秒都觉得窒息!
“傅斯言,我们已经不可能了,你这样做没有意义。”沈轻纾看着他,“你现在就放我走,我不会报警。”
“不可能。”傅斯言勾唇一笑,“一星期,一天都不能少。”
沈轻纾气恼至极,“你简直神经病!别说一星期,一天我都待不下去!”
“阿纾,你都不问问我为什么非要留你一星期吗?”
“我不在意!”沈轻纾瞪着他,“我现在只想回去!”
傅斯言却是笑起来,自顾自的说:“离婚协议书我已经签了,这次,我真的打算放过你了。”
“但是,总归是有点不太甘心,这些天我一直在想,在想我们之间到底为什么走到了这一步?”
沈轻纾冷笑一声,“傅斯言,你想不通吗?”
傅斯言望着她,“是,我想不通。”
“你想不通……”沈轻纾气笑了,冲着他吼道,“你想不通绑架我有什么用?!你该去跪在你儿子墓碑前磕头,或许,午夜梦回,他会回来告诉你!”
“不是这样的。”
傅斯言无奈勾唇,“你以前是爱我的,对吗?”
沈轻纾一怔。
“阿纾,我们那五年,明明很也很美好不是吗?”
沈轻纾拧眉瞪着他。
“那五年你愿意,是是因为你爱我,所以心甘情愿对我好,心甘情愿为了我将思宇视如己出,对吗?”
沈轻纾不愿回答。
曾经的她,确实无可救药的爱着傅斯言。
是因为在她最无助的那年,他及时朝她伸出援手。
更是因为,在母亲入狱后,在沈家和江家都背弃她时,傅斯言给了她一个家。
哪怕那个家是建立在一纸协议书上。
她对傅斯言的感情,并非一见钟情,是最初的感动随着日久生情的相处相伴渐渐转化为爱慕。
那五年的时光,是真真切切存在过的。
五年的日夜,她把自己对傅斯言的爱意藏到这段婚姻里每一个细节,她从不敢奢望他能对她的爱情做出回应,婚姻平等各取所需是她最好的保护色。
她也曾以为,她和傅斯言会一直那样生活到最后。
直到周瑜初回国,直到他亲口对她说,周瑜初确实是傅思宇的生母;
不管如今傅思宇的身世真相究竟如何,但那时傅斯言不愿多一句解释就已经注定了他们的结局。
在那段她自以为各取所需的婚姻里,只有她一个人在用心对待这段婚姻。
傅斯言对她这个妻子,甚至连一句解释都觉得多余……
沈轻纾闭上眼,“是,我是爱过你。”
这是她第一次正面向傅斯言坦白自己的情感。
傅斯言听到她这个回答,黑眸一颤,还未说话,却又听见她说——
“但那也只是以前而已。”
沈轻纾睁开眼,看着他,美眸平静,“从周瑜初回国后,我就下定决心离开你,后来发生的桩桩件件,一点点扼杀了我对你最后一丝情感。”
傅斯言的眸子随着沈轻纾的言语,一点点暗淡下去。
“傅斯言,我爱过你这件事,在那隐婚的五年里,它是酸涩的,但我不后悔,我也曾无比的珍惜这份情感,但是后来,你一次次为了周瑜初,为了傅思宇伤害践踏我,我开始觉得爱你是一件很贱的事情……”
“我开始恨我自己不争气,开始痛恨‘我爱你’这件事……”
“后来,我真的下定决心离开你,我决定不爱你了,这个过程,我挣扎过,我甚至连孩子都不想留下……”
“傅斯言,你永远不会知道,梨江的风有多冷;”
“你也永远不会知道,三次踏入手术室是一种怎么样的体验;”
“你更不会知道,在我得知儿子没了的那一刻,我有多恨我自己,我恨,我恨我居然爱过你!”
傅斯言心脏蓦地一阵抽搐。
他望着沈轻纾,竟不知该如何回应她的话。
“傅斯言,是你让我深刻地体会什么叫‘因爱生恨’,现在你居然还告诉我,你不懂我们之间为什么会走到这个地步?”
沈轻纾说到这里,不禁发笑。
笑着笑着,眼泪滚落。
她蓄满泪水的眼睛里,翻涌着恨意,“有时候我真的很想把你的心挖出来看看,看看你的心到底是不是黑的!”
傅斯言坐在沙发上,就这样无声地看着沈轻纾。
好一会儿,他才认命般地说道:“你恨我,我接受,但我还是不能放你走。”
沈轻纾情绪一瞬间爆发了,“为什么?!你到底为什么还要纠缠我!傅斯言,我的话说得还不够明白吗?我们回不起了!回不去了,你放过我!放我走!”
“我说过,一星期。”傅斯言站起身,朝着她走来。
沈轻纾不愿意跟他靠得太近,往后退了几步。
傅斯言眸色一沉,猛地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面前。
“傅斯言,你放开我——”
沈轻纾挣扎,脚下的铁链与地面摩擦发出声响。
“就一星期,我们像从前那样相处,好不好?”
“你有病!”
沈轻纾气到浑身都在颤抖,恶狠狠地瞪着他,“傅斯言,你要是有病你就去看医生,我治不了你!”
“你可以的。”
傅斯言一只手紧紧拽着她的手腕,不让她挣脱开。
另一只大手扣住她的后颈,将人拉到身前,低下头,两人额头相抵。
呼吸交错间,傅斯言声音沙哑,带着一丝病态。
“阿纾,你哪怕是演也好,就一星期,你陪我演一星期好不好?”
沈轻纾后背一阵寒意袭来。
她看着傅斯言眼中的红血丝,心里阵阵发凉。
傅斯言真的不正常了!
他……精神失常了?
如果是这样!
那她现在的处境极其危险!
傅斯言现在若是想强迫她,她根本毫无还手的余地……
沈轻纾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管怎么样,这种时候惹怒傅斯言都不是明智的选择。
“傅斯言,你如果真心想修复我们的婚姻,那你应该学会尊重我。”
沈轻纾声音很轻,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你这样用铁链拴着我,和拿我当动物有什么区别?”
傅斯言勾唇,似是满意她的态度,扣着她脖颈的大手,大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细腻的皮肤。
“我要不栓着你,你就跑了。”
沈轻纾皱眉,忍着恶心放软了语气,“我答应你不跑,你能不能先把铁链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