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没跟你说,只是跟你说浅浅没有爸妈,其实浅浅从出生开始就在江家了,她从小在江家做佣人的。”
温瑢半晌没有回过神儿来,只是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纪星澈看。
纪星澈连忙解释:“你这老太太可不许瞧不起浅浅,做佣人又不是浅浅的错,浅浅没得选的,你很开明的,我知道!天底下最开明的婆婆!”
纪星澈急忙给温瑢戴高帽。
温瑢眨巴了几下眼睛回过神儿来,“不会,当然不会。”
“那你知道浅浅爸妈的事吗?她怎么一出生就在江家了呢?”
纪星澈也找人调查过,但是也没查出个一二三来,心里想着自己家亲妈说不定知道江家点情况。
“江家……江家的事,我哪儿知道?我老公姓周!”温瑢继续低头吃饭。
“那我爸没跟你说过吗?你那个时候不也经常去江家串个门什么的吗?”
纪星澈觉得温瑢多少应该知道一点吧?
“我真不知道,我那个时候没心没肺的,哪里注意到那么多事。”
温瑢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我吃饱了,你刷碗。”
“嘿,老太太!专门坑你儿子!”
温瑢说完就直接上楼去了。
纪星澈只好端着盘子进了厨房。
本想不刷的,可想着留到最后,肯定是云浅的事,索性他就刷了。
纪星澈回到卧室里,搂着怀里的云浅,嗅了嗅她身上的气息。
嗯,好满足。
温瑢一整晚都没有睡好,第二天早上,不等两个年轻人起床,她就离开了。
给纪星澈发了消息,说她约了老朋友。
纪星澈和云浅也没有在意,反正温瑢一直都是独来独往。
温瑢戴着宽大的墨镜,还有宽大的帽子,坐在一个包间里,过了好一会儿,一个老者走了进来。
看见温瑢仍旧毕恭毕敬,“夫人,多年未见,夫人还是和当年一样。”
温瑢摘下了墨镜,“丰管家,坐吧。”
丰生坐了下来,他是丰明的父亲,原来周家的管家。
自从温瑢离开周家之后,周沁雅独自掌控周家大权,后来她实在无暇顾及周家这边,周家的房子只留了一些人打理,剩下的人就全部遣散了。
“夫人,多年未见,你近来可好?”
“我很好,丰管家,你呢?”
“我也很好,多谢夫人挂念,夫人今天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丰管家,我离开周家之后,发生了很多的事情,我听说你后来离开周家,去了江家?”
“是,您也知道周家……没人了,大小姐她一直住在江家这边,也无暇顾及,她就把我调到了江家做管家,后来我年纪大了,实在是力不从心。
就让我那个儿子顶替了我的位置,我就回到周家老宅,就当是个看门的人吧。夫人如果想回去看看,完全可以的。”
温瑢摇了摇头,“我想问问那两个孩子,不是说送走了吗?”
“你说的是宁玉莹生的那对龙凤胎吗?”
“对,您太太一直负责照顾小雅的,她应该知道的吧?”
丰生垂下头去深深地叹了口气。
丰生夫妇二人一直在周家做事,周沁雅结婚之后,丰生的妻子就随着周沁雅去了江家做事。
“宁玉莹是个可怜人。”
“你快说,那两个孩子没有送走是不是?”
“没错,当初大小姐骗了您和先生,她并没有把两个孩子送走,而是一直留在了江家,孩子大了一点就做了佣人,在江家也是吃了不少苦头。”
温瑢一只手扶住额头,“真是造孽啊!怎么会这样呢!”
回过神儿来的温瑢,这才看向了丰生,“丰管家,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应该及时告诉我活着告诉先生的呀?您怎么什么都不说呢?”
“夫人,我很抱歉,我家老婆子胆子小,你也是了解的,大小姐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大小姐一直威胁我家老婆子,不允许她说呀。
我家老婆子后来实在是在江家待不下去了,就辞职了,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温瑢能想象得出,云深云浅在周沁雅眼皮子底下会过什么样的日子。
“夫人,您怎么突然想问起那两个孩子的事了?”
“没什么,就是偶然间知道了这件事,觉得那两个孩子太可怜了。”
“是啊,太可怜了。”丰生已经不想再提这件事了,“夫人,我听说少爷结婚了?”
“嗯,是。”
“什么时候办婚礼,不知道我们老两口有没有那个荣幸,能去参加少爷的婚礼?”
“他大了,我管不了了,婚礼的事,都是他自己操持的,你放心,你们要去,他肯定高兴。”
“我在电视上看见过少爷,少爷真是一表人才,大有当年先生的风范呢。”
温瑢苦笑,也没再多说什么。
*
自从云浅没有收下王冠,江靖宇颓废了好几日。
每天工作也不好好做,整日里浑浑噩噩的,集团上下怨声载道,甚至有人提出要罢免江靖宇。
不过江靖宇没什么所谓。
连续好几日没有在家里看见江思瑶,江靖宇无意间问起来,才知道江思瑶被抓走了。
江靖宇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春节那会,这件事刚出的时候,纪星澈和云浅都没有做什么反应,原来纪星澈是留了后手。
江靖宇趁着周沁雅不在家的时候,找到了丰明。
“丰管家,你应该知道这个家谁说了算吧?”
丰明不明白江靖宇什么意思,“这个家……当然是夫人说了算。”
“我妈上了年纪了,丰管家还年轻。”
江靖宇的意思已经再明确不过了,周沁雅毕竟年纪摆在那里,这个家早晚都是江靖宇说了算。
丰明的年纪,完全可以继续做管家的。
可是眼下,老的他不敢得罪,小的他也不敢得罪啊。
“少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妈到底在密谋什么?”
丰明眼珠子转了转,心里琢磨这么江靖宇是周沁雅的儿子,总不可能儿子把妈给卖了,于是便和盘托出。
江靖宇也是大为震撼,“所以,浅浅的妈妈到底活着吗?”
“活着。”
“真的?”江靖宇吃惊地问。
“额……其实和死了也没区别,植物人,云浅多大,她就躺了多少年了。”
“她妈妈在哪家医院?”
丰明面露难色,“少爷,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你肯定知道!”江靖宇一把揪住了丰明的衣领。
“少爷,您别为难我啊……”
“说!”
“我真的不知道,只有夫人自己知道,夫人谁都不会说的。”
江靖宇只好松开了丰明,丰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总算是松了口气。
江靖宇没再理会丰明便离开了。
他直接去了周氏集团。
周沁雅坐在办公室里头痛欲裂,桌子上的文件堆了很多了,她却无心打理。
她太累了。
江靖宇就是在这个时候过来的,看见江靖宇直接闯了进来,周沁雅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这个时间你不应该在公司吗?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已经有不少人给江靖宇告状了,周沁雅只是无暇顾及。
从他两个亿拍下那个王冠,周沁雅似乎就意识到她管不了他了。
“浅浅的妈妈在哪儿?”江靖宇开门见山地问。
周沁雅坐直了身子,盯着自己的儿子看,“你不问问你的妹妹在哪儿,竟然去关心别人的妈妈在哪儿!”
“你在意吗?她是不是坐牢你真的在意吗?”
周沁雅无言以对。
“你在意的不是她会不会坐牢,你在意的是她坐牢会不会影响江家的声誉!”
周沁雅似乎被江靖宇戳穿了心思,她竟然无言以对。
“你这个亲妈都不在意她,为什么要我来在意?”
江靖宇的话像是一根根毒刺刺穿了周沁雅的心。
她从未想过自己的儿子有一天会这样和自己讲话。
“你这是在跟我讲话吗?”周沁雅怒不可遏。
“是,我是在跟您讲话,我的母亲,尊敬的周沁雅女士。”
江靖宇的语气十分平稳。
“混账东西!你妹妹现在在公安局里,她就要坐牢了,你不想办法把她弄出来,竟然来这里和我唱反调,要不是云浅那个小贱人,你妹妹她能进去吗?”
江靖宇面对周沁雅的嘶吼,仍旧无动于衷。
“你错了,瑶瑶进去完全是因为你,她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她明知道云深要打奥运会,却故意打了他的右手,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面目可憎?
都是因为你!是你把她教育成了这个样子!如果不是这样,她也不会进去!”
“住口——”周沁雅一双眼睛瞪得猩红恐怖,“你给我住口!”
“我和她一样,都是在您的教育下,变得面目可憎,我不想在过这样的日子,我不想变成和您一样恶毒的人。”
周沁雅凝视着自己的儿子,目光里满是错愕、不甘、怀疑。
这些年,她错了吗?
“你只要说出浅浅的妈妈在哪里,就可以救瑶瑶出来,可是你却犹豫了这么久,可见瑶瑶在你心里的位置也不过如此。”
“别人都说,孩子在母亲的心里永远都是第一位的,可见在您这儿,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