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怎么可能呢?针对我对他们而言有什么好处吗……”我有点被希亚费严肃的表情给吓到了,回答他的时候语气还有点结巴,“而且,那本书就那么被放在书架上,实际上谁拿走都有可能不是吗?”
“但是它刚好在你要去图书馆工作的那天下午出现在了那里,在那之前没有人借走——不,准确来说,没有人尝试过上面的咒语,否则的话我们肯定会知道的,你也不可能借走这本书,你还记得你为什么会心血来潮想要尝试那句来路不明的咒语吗?”希亚费很快地接话道,他的态度有些咄咄逼人,但我能从他紧紧攥着我肩膀的手感受到他隐藏在内心深处那急切的担忧心情,他的反应简直要比我这个当事人还要大了。
看着希亚费急切的眼睛,我努力地一边回忆着当时的情形一边回答道:“……因为,那句咒语的第一句和我魔杖上篆刻着的符文是同一个意思,所以当我在那本书上看到一模一样的话的时候,才会觉得那就是真相咒。”
“这就对了!”希亚费打了个响指,然后对我伸出手,说道,“我还不知道你魔杖上有刻字呢,把你的魔杖给我看看?”
我点点头,把我的魔杖从口袋里掏出来递给了希亚费,他几乎是把我的魔杖一把从我手里抢了过去,然后他就开始细细地打量我的那根黑色魔杖,最后他的视线定格在了魔杖杖柄处银圈上篆刻着的卢恩符文,然后他的动作突然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一样愣住了,眼神里流露出了惊异的情绪,他转过头来看向我,然后问道:
“……这是古代卢恩符文,你是怎么知道它们的意思的?我还以为你魔杖上篆刻的是英文,所以你才会去尝试书上的咒语。”
“这件事实际上要从那天下午我遇到利迪娅教授说起……“
我回答得有些支支吾吾,不知为何我不太想和其他人讨论我遇到过利迪娅教授的事情,实际上在之前所有的叙述中我都特意略过了我曾经在城堡走廊中遇到了利迪娅教授并且也是她从我魔杖上的符号中解读出了”时间脚步总为三“这句话的事情,一开始我是真心认为利迪娅教授和这件事无关,毕竟当初也是我主动接近了利迪娅教授并向她询问有关自己魔杖的问题的,而她只不过是解答了我的问题罢了,但经过刚才希亚费的提点,我突然意识到了事情也许并不是我想的那么简单。
于是经过了三秒钟的短暂思索后,我决定还是先把这件事告诉希亚费。
“借到那本书的当天下午我就在城堡的走廊上遇到了利迪娅教授,那时候她在祈祷什么的,手里拿着和我魔杖上的符号很接近的护身符……所以,我就去问了有关她这些符号的问题。“我解释道,然后一五一十地将昨天下午的情形复述给了希亚费听,他听得非常入神,期间还时不时露出和他平时风格不符的深邃的思索神情,而到了叙述的最后,我又突然想起那天在图书馆里我睡着之后做的关于利迪娅教授的梦——尽管这次我是真的不认为那个模糊的梦和眼前的现状有什么联系,但出于谨慎的考虑,我还是补充给了希亚费听。
希亚费原本的思索神情在听到我梦到利迪娅教授然后我觉得利迪娅教授在梦里那艘小船上抱着我让我产生了“母亲正在抱着我的错觉”后呆滞了两秒,两只眼睛瞪圆着就像是某种住在野外的白色毛发的小兽,然后下一秒他就突然大叫起来,像是在躲避什么瘟疫一样往我相反的方向后退着,一边退还一边朝我丢过来一个枕头:“你居然在梦里梦到利迪娅教授抱着你?!你难道平时都是这么幻想自己的教授的吗!?居然把她当作自己的妈妈!我看错你了!尼姆塔拉!”
“不是啊!你怎么想到那一点的啊!我明明是出于谨慎才把这件事补充说给你听的!我平时都不会那么容易就在公共场合睡着的!”希亚费露骨的话让我感觉我的脸部温度瞬间高了起来,全身的气血都好像在往我的脸上涌,我一边把希亚费丢给我的枕头丢了回去一边也大声地解释道,一时间我们两个人打闹的声音几乎响彻了整个校医院。
“肃静!校医院里禁止喧哗!也禁止枕头大战!”
庞弗雷夫人愤怒的声音从药柜那边传来。
“对不起,庞弗雷夫人……”我和希亚费同时压低了声音道歉道。
“所以,‘时间脚步总为三’,是她告诉你的?”希亚费轻咳了一声,这次他说话的音量变得正常了许多,他又一次追问道,问的时候他的目光一直在我的魔杖上的符文和我的脸上来回游移着,让我感觉他的心情其实并不如他的语气那么轻松, “为什么你之前不告诉我呢?这可是相当重要的信息。”
“是的,至少她是那么和我说的。我一开始还认为利迪娅教授和这件事无关的,抱歉,希亚费,我不知道这件事这么重要。”我回答道,抱歉地低下头来,觉得自己愧对了朋友对自己的关心。
“你……算了,那女人还和你说了什么?或者还有其他和她接触过的的事情,都告诉我。你这家伙还真是个毫无警惕心理的混蛋啊。“希亚费恨铁不成钢似地叹了口气,他把手里的魔杖丢回给我,然后郑重其事地举起一根手指,直视着我的脸给我分析道,“听好了,尼姆塔拉。在我看来她简直太可疑了,她怎么就那么恰好在你借完书回来的路上在那里祈祷?然后告诉你‘时间脚步总为三‘。更何况她可是黑魔法防御课的老师,突破禁书区的屏障对她而言可能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她还是这个学期才在这个城堡就职的——疑点太多了,尼姆塔拉,我觉得她根本就不值得信任,而且她还老戴着个大兜帽,我过往的经验告诉我,一个脸自己真实的样子都不愿意给你展示的人一定不可信!”
希亚费越说离我离得越近,到最后几乎是整张脸都贴了上来,语气也有点唠唠叨叨的,严肃的表情让我想起了山姆太太严肃告诫山姆叔叔不要再把剩饭菜放到冰箱冷冻格时候的样子。
“好吧……我明白,你说的都很有道理,希亚费。我之前没有考虑到这些,虽然严格意义上来讲,我可能是根本来不及考虑这些,就这一个星期间发生了太多事了……”我回答道,然后把希亚费推开了一点让他好好地靠在校医院病床的床头上,”而且我们现在没有证据表明一定就是她做的不是吗?刚才我们说的那些都只不过是猜测而已。“
“总之……你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如果你出了什么问题,对我来说可是大麻烦哦。“我的话让希亚费好像一下子有些泄气,他一边喃喃地这么说道,一边抬起头盯着校医院的天花板思索了一会,一只手一边抚摸着自己的下巴一边嘴里念叨着些什么,但很显然他现在并不打算和我继续讨论他脑袋里现在正在思索的内容,于是我们之间就这么保持着一种非常默契的沉默。
我一直坐在希亚费的病床前借用他的床头柜写着这周的课堂作业,而他则用病床自带的小桌板篆抄着这个星期的笔记——如果把原本三行字的笔记精简成只有一句像是谜语一样的话的笔记也能算作笔记的话。我原本以为当有了空挡希亚费会选择先拆开从德姆斯特朗寄来的那封信,但是他没有,他动都没有动枕头下面的信封一下,而是一直哈欠连天地抄写着我带给他的课堂笔记。
也许他并不像在外人面前阅读来自家人的信件吧。我在心里这么想道。到了校医院内的座钟打了十二下,预示着正午十二点的到来的时候,我刚好写完了我的变形课默写作业,我把那张作业夹进了变形课课本里,然后站起身,对希亚费说道:“我要去礼堂吃饭了,下午我再来找你?”
“不,实际上下午我就打算收拾行李回宿舍了,我的身体早就完全没问题了,但那位庞弗雷夫人硬是说要灌至少五天的药。你要是有心,就在宿舍里给我准备南瓜汁吧,我终于能喝点正常东西了。”看到我站起来,希亚费坐在病床上打着哈欠回应我道。
我对希亚费点点头,说保证我会试着带一些冰镇南瓜汁回宿舍之后,就转身离开了校医院。而当我刚走出校医院,就看见了奇特的一幕,黛比正牵着希布莉的手从走廊上飞快地跑过,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俩位应该互相不认识才是。
我还没来得及向她们两个打招呼,原本被黛比牵着手的希布莉在看见我之后一下子停了下来,因为运动而显得微红的脸面朝着我,在喘了一会气之后终于开口道:“中午好,尼姆塔拉。”
而一旁的黛比因为希布莉的突然停下而差点摔了一跤,但因为她的右手还拉着希布莉,所以最后表现出来的场景是黛比揉着自己刚才被拉了一下的肩膀然后龇牙咧嘴地对我说道:“原来你们两个认识啊,尼姆塔拉。”
“是的,开学的时候我们结伴同行过。我倒要问你们呢,我都不知道你们两个还互相认识。所以,发生了什么事值得让你们冒着被费尔奇发现的风险在走廊上奔跑?”我尽量用轻松的语气对她们打着招呼,心里则拼命祈祷着千万不要又是什么坏事,毕竟这一个星期里发生的事情已经够多了。
“和我哥哥有关……”
希布莉刚开口想要回答我,然后就被旁边的黛比一把打断,黛比用几乎是星星眼的眼神投向我然后扬了扬她手里的东西,我这才注意到她的手里拿着的是一台老式自带镁光灯的照相机,在照相机外壳的右下角还有一张黄色的贴纸,上面用红色的英文字体写着:霍格沃兹新闻部。
“我新闻部的前辈告诉我今天有傲罗要来霍格沃兹!那可是傲罗啊!我没想到我来霍格沃兹的第一个星期就能看到活的傲罗……呃哈哈,这个说法好像有点怪,但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可是傲罗啊!我们说不定还有机会能遇到传说中的哈利波特,我已之后会在入学晚宴上我没能和他搭话。”
黛比的语速还是像我刚认识她那时候那么快,就是语调比起之前要兴奋上了不少,我猜如果这不是在校医院的门口,大声喧哗会被庞弗雷夫人扭送到费尔奇那里去,黛比甚至会直接兴奋地开始原地尖叫起来:“而且,我刚才在草药课温室门口遇到希布莉,她告诉我她的哥哥也是一位傲罗,啊哈,所以这下我也算是有人脉的记者了,这篇关于傲罗的报道会是我进入新闻部以来一个完美的起点!”
“但是就算我的哥哥是傲罗,他也不一定会来霍格沃兹,更何况……我不想打扰他的工作,黛比。“希布莉因为黛比兴奋的话语显得有些犹豫,在个性活泼跳脱的黛比面前,原本在我印象里显得非常坚强且乐观的希布莉也好像忧郁了起来,“而且,傲罗们会来霍格沃兹也许并不是一件好事……这可能意味着霍格沃兹遇到了什么问题,所以他们才会来的。”
“但是向霍格沃兹的学生第一时间传达准确无误的信息也是新闻部的职责!不管怎么说,希布莉你也想去那边看看吧,据说现在傲罗们都聚集在礼堂里呢。”黛比拽了拽希布莉的手然后撒娇般地贴近了她,兴奋地说道。
“好吧……那我们就过去看看,如果能遇到哥哥就最好了。”希布莉无奈地点点头,然后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那你呢,尼姆塔拉,你要和我们一起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