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清荷了然,又道,“还好只是外伤,我需去拿药箱,你们先等一等。”
她转身便想上楼,可裴言却道,“我去拿就好。”他又示意身旁两名护卫近身保护刘清荷,这才又上了楼。
宋辞很快将药箱拿了下来,递给刘清荷。
刘清荷将药箱打开,先是将对方的衣衫用剪子剪开,然后再撒上治伤的药粉,这药粉会让伤口有些疼痛,但受伤的男子却忍住没喊出声,只是眼睑还有些颤动。
抹了药之后,下一步便是包扎伤口。
刘清荷剪好纱布,正想上前为男子包扎时,却被身旁的宋辞拦了一下,“我来吧。”
那满脸横肉的男子却也挡住了宋辞欲伸过来的手,以不善的语气质问道,“你是大夫么?”
“我虽不是大夫,但救人一命的本事还是有的。”话落,身旁的护卫已是又上前一步,男子见状,便只得松开了挡住宋辞的手。
刘清荷还以为宋辞只是想帮忙,便没有多想,而且既然有他帮忙,那她便可以先去开方子了。
写下方子后,递给男子道,“按着这方子抓药,若是暂时买不到药,你可以先让你大哥服上这个药丸。”刘清荷又从药箱里拿出一药瓶说道。
那满脸横肉的男子见刘清荷有药丸却还要他去买药便有些不愿意,“既然这药丸有用,你再给多些就是了,何须我再去买药?”
刘清荷耐心解释,“药丸只剩这一瓶了,而且这药只对一般的伤病有用,你大哥还伤及了胸口,所以若只是服用这个药丸是显然不够的,他还需服用方子上所写的药,这样才能完全治好。”
男子显然不信,而且原本他就不打算花钱看病,便口中已经开始张嘴就骂,“你这无良郎中,不就是想囤药后高价卖人嘛!大伙儿来看看啊,真乃无良郎中啊…”
刘清荷以为对方误会,当然也是着急,她想再解释,可宋辞却没给她这个‘机会’。
他直接从身旁护卫那拔刀,一转身,便将刀刃抵住了男子咽喉。
“常云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可你这种满口胡言之人也值得救么?还是说…你想死而不得法,不如…我送你一程,如何?”宋辞眼神阴暗,字字如寒冰说道。
男子原本身形高大,但此时却不敢动分毫,他已经见识到宋辞的狠厉之气,便忙道,“官爷饶命啊,我…我只是随口一说,并不是不相信这位大夫,我付银子...付银子总行吧?”
“拿上方子赶紧滚!”宋辞一使力,便将那把抵住男子咽喉的刀又重新推回至刀柄内。
“是,是...”那男子不敢多留一分,只架起他那刚包扎好的大哥,就这么慌张地逃离了客栈。
宋清荷见此便是稍皱了眉头,因她觉得就算旁人质疑她,宋辞也实在不必就此拔刀,可待那两人离开后,周围的人却是都鼓起掌来。
那掌柜还向宋辞道谢,“多谢客官,这俩恶徒时常与人打赌斗殴,弄得我们这里是乌烟瘴气的,此次多亏您,终于让他们吃了个教训。”
宋辞只颔首,面上仍是冷峻,他牵起刘清荷的手,又示意护卫拿上药箱,便拖着她上楼了。
回房后,刘清荷见宋辞一言不发,便也没有说话,他坐着,她也在一旁坐着。
“救死扶伤是医者天职?”宋辞见刘清荷似也不高兴,便还是先开口。
刘清荷知道刚刚宋辞也是为着护她,原就心里想通了,可此时对方又问了这么一句,便也知他肯定还有话要说。
她先点头应了一声,“是。”
“可有些人不值得救。”他所指的就是刚才那两名恶徒。
刘清荷也知道宋辞是在说那两人,便道,“医者如教书先生,有教无类,而医者也是如此,原就不该区别对待。”
宋辞已经很清楚刘清荷的性子,只要是她认定的便就是一根筋,他知道他能做的,也只有继续淳淳善诱罢了。
“可如方才那种情况,你也仍是这么认为?若你救了他,对方却让你有性命之忧呢?”
刘清荷就知道宋辞在今天这一事情上,是不可能就这么放过她的,果然他在这等着她呢,所以她道,“那就是东郭与狼,不过你放心,就算他们是狼,我也不是那东郭就是了。”
宋辞见刘清荷一副毫不畏惧的样子,便自觉有些好笑,但她也确实不用怕这些,如今她身旁有他在,自然也无人能伤得了她。
“罢了,你这性子,怕是无人能说你。”宋辞面对刘清荷,只能是暂且放弃说教了。
刘清荷知道宋辞这是作罢了的信号,便也收敛了身上的小刺,她也并不是想与宋辞争锋相对,只是现在每次面对他时,总也忍不住,也不知道为什么。
两人之后又吃了两碗面,待小二来收拾后,便是一同躺在床上。
这个客栈的床有些偏小,虽可以容两人并睡,但还是与之前不同,此时宋辞与刘清荷之间并无一点空隙。
虽然如此会让刘清荷有些不适,但却有一个现成的好处,那就是这样一来,也就更暖和了些。
刘清荷正要闭眼入睡,宋辞却在此时说道,“这客栈的被褥还是薄了些。”
刘清荷摸了摸被褥,却觉得还好。“你觉得冷?”
宋辞侧身面向她,此刻的眼神少了些冷意。“你觉得不冷?”
“我觉得还好,可能是窗户没关紧,我去看看。”说罢刘清荷就要起身。
“不必了,睡吧。”宋辞说罢闭眼。
刘清荷只得作罢,躺了回去,也阖上了眼。
又过了一会儿,刘清荷转身,无意间碰到了宋辞的手臂,她发现对方的手臂有些冷。
她一惊,便往他身体的其他地方又探了探。
“身上倒是热的,但这手怎么这么冷?”刘清荷暗自嘀咕。
“你做什么?”若不是知道身旁躺着的是刘清荷,宋辞此刻的手很可能就不只是抓着她的手如此简单。
“你的手有些冷,要不再盖多一层被子吧。”
“无妨,我一向如此。”其实他现在已经好多了,之前的他在睡觉时,不只是手,便是整个身体也是通体寒意,这是他被人所害,服了毒药所致,虽于性命无忧,但就算后面以解药释之,但因为毒药存于身体时间过久,便已形成今日这般。
“一直都是如此?”刘清荷只觉奇怪,因为她为宋辞把过脉,脉象可是一切正常的。
“我为你把下脉吧。”她反握住宋辞的手。
“为何?”
“因为你冷啊。”刘清荷觉得宋辞问得有些莫名。
“你想让我暖起来还不容易。”话刚落,宋辞便将刘清荷整个人都拉进到他的被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