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辞不由嗤笑了一声,想着她确实挺心善的。那日她来了宋府,若不是祖父搬出他身子弱,而她又是大夫的话,恐怕她也不会松口嫁给他吧?
一个人心善是好事不错,可当宋辞见刘清荷竟出现在了牢狱里,他便对此有些不解了,她这个人难道不知道该趋利避害吗?还是说她那医馆的东家缺银子缺到这个份上,便连这点活儿都接,若说她是男子也就罢了,可她是女儿身…
“二弟?”陆蓁蓁见后面她所说的话,宋辞似在听着,但却再没有回话便又唤了他一声。
宋辞回神,见陆蓁蓁唤他,便道,“我去见祖父,你继续收拾吧。”
陆蓁蓁看着宋辞的背影,到底产生了些恍惚。她比宋辞要大一岁,比宋赋要小两岁,宋府与陆府两家又是世家,所以三人从小便认识。她自小便从母亲的口中得知她往后的夫婿必是这宋赋与宋辞两人之间择一人,宋赋自幼便是温润的性子,而宋辞则有些乖戾,而她也没说多喜欢谁一些。
可越长大,宋赋似乎还是那个宋赋,性子是一点都没有变,至于宋辞却变了许多,变得更加的让人难以捉摸了。
“咳,咳…”陆蓁蓁连咳了几声,这让身旁的丫头翠绾立即紧张了几分。
“大少奶奶还是先回屋吧,这里有我们呢。”刚起了风,翠绾是怕这股邪风会让陆蓁蓁的病情加重。
陆蓁蓁也希望自己的病能快点好起来,遂也从善如流,拢紧了披风后,便回到自个儿屋里了。
而刘清荷却并不像陆蓁蓁那般似要把整个院子里的东西都要搬去京城似地,她就收拾了几身衣物,几本常看的医书,以及带上那个必不离身的医箱就可以了。
很快就到了月底,后日便要启程去京城了,当晚陈氏来到了刘清荷的屋子,想着有些事情还需交代她一下。
“你爹在京城还有两房兄弟,既然你是去京城,便去看看他们吧,毕竟也是你的大伯和二伯。”
刘清荷并未从原身的记忆中想起来刘时平竟还有两个哥哥,而且还在京城。
“娘,我为何没听爹说过?”
“你爹其实也没怎么和我详细地说过,只是在你爹生辰那日他提及过,说是他这两个兄长是嫡出,而他则是庶出,之后分家,这才有了他后来学医的经历。”
他们不是医学世家,可刘时平却学医,可能也正是因为庶出不受重视,这才任他自去谋取不同的前程。刘清荷点了点头后,又见陈氏说道,“在你决定去京城的时候,我已经修书去了京城,所以此次你上京,便直接去寻你这两位伯父吧,若真是出了事,他们也自会顾着你的。”
许久不曾往来,而且又不是同母所出,刘清荷以为或许京城的这两位大伯和二伯并没有陈氏想的这般和善,可既然是陈氏所提,她到底也是要去看看的,不然也没办法和陈氏交差。
刘清荷貌似轻松说道,“若是娘早日与我说,我便还能多做几个香囊,如此见着大伯二伯的女儿,我还能将这些送予她们。”
陈氏看了眼刘清荷纤细的双手,她这双手能做香囊,也能为人施针,从前她并不喜自己女儿从医,其实怕的也是如她的父亲一般会因此惹上祸事,可如今看来,从医者能救人性命,也算是颇有功德,陈氏抚上了刘清荷的手,忍不住微微叹息。
“京城可不比我们这里,你一个人需万分小心,你性子就如你爹一样,可你爹却已经…”
“知道了娘,女儿自有分寸,你就放心吧。”前段日子,因着刘清荷从医的事,让陈氏与她都有些隔阂,但今夜母女俩人的说话又似之前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也是啊,父母与儿女哪有什么隔夜仇的。
至去京城当日,刘清荷先去宋府门前等着陆蓁蓁,彼时门口已停了马车,马车后面跟着运送箱子的车辆,一同跟随上京的仆从们和侍卫们都已经整装待发了。
刘清荷等了一会儿,便见陆蓁蓁从宋府出来,而她后面跟着的是宋赋…还有宋辞?
宋赋是陆蓁蓁的夫婿,此番回京,他来相送倒是应当,只是宋辞为何也在?
“清荷,让你久等了。”陆蓁蓁心情极好,她由丫头翠绾搀扶着,与刘清荷微笑道。
“我也是刚来。大公子,二公子…”即是宋赋与宋辞都在,刘清荷也理应有礼的打声招呼。
“刘姑娘,此番内子回京,有劳你多照顾些。”宋赋对刘清荷的态度依然没什么变化,只是因着考虑到后者即将嫁入宋府要成为他的弟妹,他还是在言语上多了些不同罢了。
刘清荷回以淡淡一笑道,“大公子言重了,此番上京,有大少奶奶相伴,我也是很开心的。”
宋赋颔首后便没再说什么,他送陆蓁蓁上了马车。
刘清荷原是想自己上车便可,却不料身旁伸出一宽厚的手来。
她与宋辞对视了一眼后,确实也犹豫了一下,但若不接受宋辞的好意,倒是有些奇怪了,于是她欣然把手放到宋辞的掌心里,借着他的力也上了马车。
“二弟有事便先去忙吧,我来送她们一程。”宋赋已骑上了马,对着宋辞说道。
宋辞此番是秘密押送要犯上京,他知道宋赋一直在暗中想插手此案,可好在此时靖王李琰要回来了,所以他这位大哥也一时无法顾及这个,便也并不知道宋辞今日也要回京。
宋辞淡淡颔首,便转身又回府去了。
而在马车内的陆蓁蓁已和刘清荷说起了话来,“你能一起来,我真的太高兴了,你放心,回到京城后,你便与我一同住在陆府,我娘很想见见你。”
刘清荷是想着她虽然与宋辞即将成亲,可毕竟她仍未嫁,所以她也不好住进宋府,而那陆府是陆蓁蓁的娘家,她也不好去住…
如此她又想到了父亲刘时平在京城的两房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