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初见的话,让镜头前的少年愣了愣。
原本被虞初见的话震惊的忘了发弹幕的网友,在看到少年的反应之后,立马不淡定了。
因为少年没有极力否认,他的犹豫就是一种默认,尤其少年的脸上还带着一丝被猜中心思的窘迫。
【等等啊,有什么想不开的,说出来,我们一起帮你解决。】
【孩子,你才多大啊,不要这么轻易地放弃生命啊。】
【孩子,据说自杀的鬼魂去地府是没办法直接投胎的,还需要经历地狱各种酷刑,你还不如留在人间呢,人间再不美好,也比地府受刑强啊!】
【楼上的,你是会劝解人的,下次别劝了。】
【我看你身上穿的也都是名牌,过的应该比绝大多数普通家庭的孩子都好,实在想不开,你可以去贫困地区看看,那里还有很多孩子在为温饱、正常上学而烦恼,你看了之后,就不会想不开了。】
少年名叫任良轩,他快速看了一眼弹幕,面上露出苦涩的笑。
目光却不经意地回头,看了一眼厨房的位置。
今夜家里没人,他想了很久,还是决定打开燃气的阀门,准备在家里安静离开。
他原本是想躺在床上,在睡梦中离开的,只是怎么也睡不着,便习惯性地拿起了手机,点开了他经常观看的主播虞初见。
巧合之下,不小心抢到了连线的机会。
“主播……我……”
被虞初见一口道破了心思,他原本是想否认的,但对上虞初见那双好似能看透一切的黑色眸子,他就没了撒谎的勇气。
“你先去将燃气阀门关上,再将家里的窗户打开,之后,我会告诉你心中一直纠结的问题答案。”
虞初见最后一句话仿佛触动了少年的心灵,“主播,你真的能帮我找到答案么?”
任良轩迫切地想知道答案,他目光殷切,相比较刚刚双眼呆愣、毫无生气,倒是多了一丝灵动。
“是的,我能。你妈妈并未去地府投胎,只要你现在将燃气阀门关了,我可以把她召出来,让你俩相见。”
听到虞初见的话,任良轩的目光闪烁,他原本想要激动地答应,可是又像是在害怕什么,最终目光又再次失去了光彩。
虞初见看了一眼站在任良轩床头的鬼魂,此时她正一脸急切地望着屏幕。
这个鬼魂不是别人,正是任良轩的母亲。
刚刚她早就发现了儿子的不对劲,在儿子打开燃气阀门的时候,她就想去阻止,可无论试了多少遍,她的手只是穿过儿子的身体。
她想要去关燃气阀门,可是怎么也关不上,着急地只能在屋里来回踱步,直到听到儿子房间出现的对话声音,她才又焦急地飘了过来。
这一来,便看到儿子手机屏幕里出现的不能单单用好看来形容的女子——这不是儿子经常看的玄学大师么……
鬼魂看向屏幕,也不管大师能不能看见自己,她焦急地对着屏幕道。
“请大师救救我的孩子,请大师救救我的孩子……”
鬼魂一直重复着这句话,好似她不给回复,就要一直不停地循环重复。
虞初见还想与少年说话,但一直被鬼魂打扰,只好先一步答应她。
“你放心,你儿子会想通的!”
【我去,主播在跟谁说话?能不能来个懂的人,给我解释一番?!】
【来了来了又来了,虽然我看不见,但是我知道啊,主播肯定又看见鬼魂了,快,有天眼的网友在哪?快来给我们文字直播!】
【真的么真的么?这么说这个少年跟上一卦的少女一样,都是母亲去世了么?】
【我看到了,少年的床边站着……不是,是飘着一个脸色发白的中年妇女,看样子应该是少年的妈妈。】
【啊啊啊,弹幕护体!】
【妈妈妈妈,我出息了,我又又又一次看到鬼魂了。】
【啊,你们别歪楼啊,只有我还记得少年的燃气阀门还没关么?快点让他关了阀门啊。】
【我报警了,虽然不知道少年家住哪里,但是警察叔叔应该可以查出来的吧!】
【楼上的真聪明,我怎么没想到呢?】
虞初见直播间弹幕乱飞,少年任良轩此时终于有了反应。
“主播,你在……在跟谁说话?”
他边说边看着四周,似乎努力在寻找着什么。
“自然是跟你妈妈。”
“你赶紧去将燃气阀门关了。”
似乎是“妈妈”刺激了任良轩,也似乎是虞初见难得严厉的口吻,唤醒了少年。
任良轩终究下了床,来到了厨房,将燃气阀门关了。
之后,又将家里的窗户都打开了。
任良轩住的是一处高档小区,现在是冬季,窗户一开,夜晚的风伴着寒冷,一股脑灌进了家里,吹的任良轩打了一个激灵。
也让他刚刚混沌的大脑瞬间清明了起来。
这一刻,少年任良轩对于死亡又不是那么地执着了。
【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是不是晕倒了?】
【主播,你算算,小哥哥不会要死了吧?】
【还是一个孩子啊,怎么这么想不开?】
【是不是又是抑郁症?现在青少年得抑郁症的太多了。】‘’
任良轩刚刚是将手机放在了床上,自己去厨房的。
他不知道,在他站在窗户前,感受冷风带来的清凉,直播间有上万的人在关心着他。
等他回到房间,好好地出现在镜头前,一众网友才放下了心。
而他看到满屏幕的担忧,一时间,心中有股暖流划过。
这一瞬,他的眼睛竟然湿润了,他已经好久好久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自从妈妈去世之后,他再也感受不到身边之人的关心,每个人看他的眼神仿佛都是一言难尽。
而现在,他竟然有股想哭的冲动。
虞初见放缓了声音,柔和地道:“你想哭就哭出来吧,有时候哭,也是一种宣泄。”
虞初见的话,仿佛是有魔力一般,任良轩真的在房间里哭了起来,起初是小声啜泣,之后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起来。
虞初见也不催促他,直到任良轩哭够了,她才开口。
“你真的没什么想算的么?”
任良轩想了想,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道:“大师,三年前,我妈妈是给我辅导作业时,突发心梗,送去医院的途中,她就已经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