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孙儿柳清见到林翠翠远远跑来。
“翠翠姐姐,翠翠姐姐,给清儿带糕糕了吗?”
四岁小童抱住大腿不松手,天真的继续撇嘴控诉:“翠翠姐姐说话不算数,明明说给姐姐一棵柿子树,就给清儿甜糕的。”
林翠翠赶紧捂住她的嘴,从怀里掏出一块饴糖哄着她。
“得了,林翠翠就你那手段,我去你家瞧过,那柿子树长势极好。”二女柳涵笑盈盈的跟上抱走柳清。
“涵姐姐,我不是故意哒……”林翠翠低着脑袋认错。
“涵儿,你爷爷在家吗?”林大强边走边问,柿子树这事也要说清楚。
“在的,碰巧那教书先生今日走,结银子呢,林大叔来是有事?”柳涵看了一眼谢安安,惊艳一闪而过。
“那便好。”林大强阔步上前。
门口,白须老头手中拿着布袋,是鼓鼓囊囊的的铜钱。
“先生,我们愿意每月多加二两,能不能……”
“村长,我到此处也是为了避祸,如今真相大白,朝廷赦令,我当去求功名。”
长衫男子躬身,没有接下那钱。
“爷爷,林大叔来了。”柳涵一喊,两人看向这边。
“大强,这就是那孩子,来落户的吧,你们先坐。”
柳涵把小豆丁给林翠翠,去屋里沏茶。
“姐姐,清儿要姐姐抱抱。”
谢安安却是在看到那青年男子有些愣住,修者有断吉凶的本事,没想到她已毫无修为,还能看出对方额前绕着黑气,那是必死的征兆。
谢安安抱起柳清,坦荡的说道:“柳爷爷,我是谢安安,想做杏花村孩子们先生,才特意来的。”
“这……”村长看向林大强,孩子有志气总不能打压。
谢安安朝着青年男子颔首一笑道:“先生在此处,可考校一番。”
“可以,请村长备些笔墨纸砚。”
长衫青年必须离开,倒也不看轻谢安安是女子,似富贵人家的矜贵模样,怕不是同他一样的经历,教授孩子当是绰绰有余的。
“劳烦先生了。”林大强不伦不类的作揖,也算是全了谢安安的想法。
“那行,清儿来,爷爷抱。”村长明白,死马当活马医,到镇上学堂,没有那条件,请当地的先生,更是昂贵。
“不,姐姐香香,清儿不要爷爷。”柳清小胳膊紧紧搂住谢安安的脖子,不松手。
“那清儿乖乖待在姐姐怀里好不好。”谢安安温柔的看着小豆丁。
林大强帮忙搬桌子,柳涵准备了两张纸和一个砚台。
“嗯嗯”柳清听话的一小团,坐在谢安安的腿上。
“随意写便可。”青年也不想为难谢安安,写字不过是看风骨,至于才华学时,看着年纪不过十五,要是有秀才的水平也够教孩子们了。
修养这段时日,谢安安早就闲不住,“有教无类”四字跃然于纸上,后面还写了一首诗。
“在下叶锦,有礼了。”这作揖端正严谨,不出一丝差错。
“谢安安。”
叶锦松了一口气,这下他不用作弊,甚至想要探探这姑娘的底 。
“谢姑娘的字,笔锋有力遒劲,鸾翔凤翥,精湛的别具一格。”
叶锦越看越喜欢,周围的几人也围上,赏鉴他们不懂,可就是特别吸引人忍不住驻足。
谢安安初入宗门为多学修炼术法,翻阅了大半藏书阁,虽少有策论诗词,见识也不少,两人聊的投机,直至饭菜香味传来。
“叶锦兄谬赞,有教无类,出自孔子,教之,当无有种类,我必会竭尽全力。”
谢安安没有将来,当下的生活让她贪恋,她会经营好这里的一切。
“世间本就是不公的,有谢姑娘这般人,叶锦敬佩。”
叶锦家族是因背叛而亡,树倒猢狲散,赤子之心罕见。
“村长,谢姑娘堪比名师,就算是到昭州皇城,这般年纪已是常人所不能及,我年长些,占了便宜。”
叶锦说的谦虚,是实事,对杏花村来说是好消息。
“多谢先生,多谢先生,先生既然要走,方才又帮忙,请先生收下。”
村长一众人反应过来,兴奋的看着谢安安,解除了危机,准备将铜钱再次送到叶锦手中。
“平日我亦是正常收的,最后一次,算是同谢姑娘结个善缘,便不收了。”
“天色渐晚,饭食都准备好了……”
村长没有说完,只见叶锦洒脱的挥挥手准备离开说道:“谢姑娘,盼来日相见!”
“等等。”谢安安突然喊住他,用另一张空白的纸,镇定自若的画了一个符文,咬破的手指血液滴落,在纸上乍然消失,随即折成方形,递给叶锦。
“这是转运符,保平安的,望叶锦兄能戴上一月。”
叶锦有些震惊,谢安安亦是感觉奇妙,因为对方接过之后,叶锦额间的黑气消散了不少。
“好,既如此,这字我也带走。”
说着不等谢安安等人反应过来,迅速走向门外,徒留嗒嗒的马蹄声。
叶锦不知,他第一次信任一人,救了自己的命。
而谢安安也不知,当她开始图谋昭州之时,首先义无反顾站出来之人,是来自世家的叶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