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梦礁。
因为等待了相当长的时间都未等到星期日的缘故,星期一与知更鸟再次在流梦礁里闲逛了起来,并稍微打听起来了当地居民的生活环境。
而对于星期日并未第一时间前来匹诺康尼的事情,尽管起初星期一还有些疑惑不解,但是当他认真的思考起了这件事情后,他便能理解这件事情了。
在星期一看来,之所以他的长兄星期日并没有急着前来寻找知更鸟,恐怕是因为作为秩序令使的他已经过来了这边的原因。
毕竟,星期一作为秩序命途的令使,在被秩序命途包裹着的匹诺康尼之中不可能被人击杀。
以此作为基础进行思考的话,星期日自然而然地便会猜测,所谓的被神秘命途生物击杀,恐怕只是一种空间转移的手段,正如神秘命途是从记忆命途中诞生那样,记忆命途的行者所擅长的能力大抵也是将人转移并隐藏了起来。
从这个角度来看,他的长兄在考虑到他如今已经前去寻找长姐知更鸟,便会推测知更鸟的生命安全无需挂虑,而星期日身为橡木家族的现任族长兼谐乐大典的主持人,他自然而然地便会将他的工作重心放在了即将到来的谐乐大典之上。
在想到了这些事情后,星期一便看向了正在与他一起在流梦礁调研的知更鸟,轻声说道:
“姐姐,既然长兄现在还没过来,那他可能暂时不会过来了。”
在说到这里后,星期一微微停顿了片刻,便继续说道:
“我之前我认为长兄很快会来到流梦礁,是因为我认为长兄非常担心姐姐你的安危,所以会第一时间找过来。但如今想来,这应该是一个错误的判断,因为,既然长兄知道我来找姐姐你了,那么他便很可能不会过来了。”
“长兄非常清楚我的实力,所以,他非常相信我能保护好姐姐,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会更加集中精力在谐乐大典之上。”
面对星期一这样的说法,知更鸟将目光投在了他的身上,询问道:
“事已至今,阿一,你应该告诉我,兄长大人真正在筹备的是什么事情了吧?”
“姐姐,关于这件事情,原本我是打算让长兄亲自告诉你,但既然长兄一时半会不会来找我们,那么,我就将你走之后匹诺康尼所发生的一切都告知于你吧。”
在说到这里时,星期一将手递到了知更鸟的身前,随后,他开口说道:
“姐姐,请你握住我的手,我这就将匹诺康尼截止到目前为止所发生的一切都共享给你。”
因为双方是亲姐弟的缘故,在听到星期一这样说后,知更鸟并未多想,此刻,她只是伸出了自己的手将星期一拉住,使得两人的意识同步了起来。
此刻,伴随着四周的环境产生了一阵涟漪,一阵整齐的谐乐从四面八方扑来,紧接着,无穷无尽的唱诗声响起。
“这是……谐乐大典的现场?”
在听到了无穷无尽的唱诗声从远方传来后,知更鸟有些惊讶地询问道,而对此,星期一很快进行了回答:
“嗯,没错,这就是接下来匹诺康尼的谐乐大典的现场。”
针对知更鸟的疑惑,星期一很快进行了解释,而紧接着,他便吹散了用于遮蔽未来的迷雾,将铭刻在命运中的关键节点呈现在了知更鸟的眼前。
此刻,映入知更鸟眼帘的,是按照秩序排列在天穹之上、宛如星星般闪耀的唱诗班们,这些唱诗班的成员知更鸟并不陌生,许多都是橡木家族的成员,而被这些唱诗班众星捧月般围拢在中央的,是一个佩戴着婴孩面具的巨大身影。
这会儿,似乎是注意到了知更鸟的目光,那张婴孩面具的巨大身影发出了富有神性的声音,只见他张开双臂仰望天空,说道:
“一切造物的工已经完毕。”
“无疑之日已至——哲学的胎儿——为我等重塑天地万象!”
在这位佩戴着婴孩面具的巨大身影说出这句话后,遍布在空中的唱诗班们便一起传来了更加整齐的唱诗声,漫天的威压不断的蓄积、迸发,以至于整个空间都在扭曲震荡。
匆匆一瞥中,知更鸟感觉到了一种强大的威压,而紧接着,这个巨大的身影便念诵起了经文。
“第一日,赐以『真实』…”
“第二日,赐以『历法』…”
“第三日,赐以『言语』…”
……
面对着这奇诡的一幕,知更鸟的手指无意识地紧握,让星期一感受到了她内心中的不安,为此,星期一也稍微用了些力的回握住了她的手并轻声唤道:
“姐姐、姐姐?”
在星期一的提醒下,知更鸟渐渐地回过神来,此时,她喃喃地说道:
“阿一,这是「齐响诗班」众愿之多米尼克斯吧?是希佩大人的众相化身之一,祂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还有,阿一,这些唱诗班的人都是我们橡木家族的人吧?他们今天的谐音听起来怎么感觉怪怪的,听起来不像是同谐互容的声音,反倒是相当的整齐划一的声音,非常奇怪。”
“而且,为什么「齐响诗班」众愿之多米尼克斯的身体里会传来兄长大人的声音,阿一,这里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面对着知更鸟所抛出的系列问题,星期一并未正面回答,他只是说道:
“姐姐,先别急,我把这段画面倒回去给你看,你就知道了。”
在星期一的话音落下后,歌剧院现场的画面便发生了变化,只见那位佩戴着婴孩面具的巨大身影渐渐地从空中落了下来,映现出星期日的脸庞。
随后,伴随着时间的倒回,星期日渐渐地从空中落了下来,紧接着转为了背对着知更鸟的姿势,再继续倒退,便是星穹列车组一行人冲入歌剧院的画面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知更鸟方才注意到,原来在这个时间段、星穹列车组的众人也在,刚刚因为看到了兄长令人震惊的画面,她一时间忽略了这些行走在开拓命途的无名客。
不过,在看到了这些无名客后,知更鸟原本还悬着的心终于是死了,作为行走在同谐命途的行者,她自然也是清楚秩序、同谐之间的事情的,只是,在看到无名客进场前,她对于兄长星期日还是有一些幻想的。
“阿一,你一直刻意没有告诉我的,是兄长大人正在筹谋的利用谐乐大典谋夺希佩大人的力量,进而复苏昔日的秩序星神太一?”
“难怪阿一你一直对此讳莫如深,如果兄长大人决定要做的是这件事情的话,那无疑是背叛了家族,成为了家族的罪人。但兄长大人自己又不可能单独筹谋这件事情,背后自然还有一位主谋。”
“而在整个家族之中,能够成为兄长大人背后主谋之人,显然只有梦主歌斐木了,但鉴于匹诺康尼的家族均被梦主歌斐木控制,就算是阿一你要指认兄长大人和梦主所筹谋的阴谋,也只会让阿一你被他们控制住。”
在说到这里后,知更鸟已经完全理清楚了整个事情的情况,而对此,星期一补充道:
“姐姐,事情并不完全是这样的,之所以我选择了冷眼旁观,最主要的原因还是长兄的原因。”
“你还记得小时候那只折翼的小鸟吗?当时我们三人的选择各有不同,所以,在我劝谏了长兄很多次,而长兄皆不采纳的时候,我就知道,只能让长兄按照他所希望的道路前行,并在他所行进的道路受挫后,由我们来引导兄长重新选择他所行进的道路。”
“因为作为弟弟,我不能阻拦长兄追求他自己的道,所以,我没有成为长兄的拦路石,但同样是作为弟弟,我不能看着长兄坠入深渊,所以,我一直关注着长兄的动态。”
在说到这里后,星期一看向了知更鸟,微笑着说道:
“姐姐,既然现在你也知道了长兄所选择的道路,那么,你便也可以基于你自己的想法决定你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如以前我们姐弟两人的想法不同一样,我也不会强迫姐姐你与我保持一致立场的。”
听到星期一这样说后,知更鸟在迟疑了一会儿后,最终还是开口说道:
“我还是决定要劝劝兄长大人,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他的妹妹,但如果兄长大人执意不听的话,作为家族的一员,我不能看着兄长大人误入歧途,所以,我会亲自去阻止兄长大人的计划。”
此刻,面对知更鸟的回答,星期一并未感到意外,他只是轻声说道:
“姐姐,既然如此,那关于长兄的事情,我便已经完全告诉你了,接下来,我打算告诉你的是有关于我自己的事情。”
“实际上,在我15岁那年,我就已经成为秩序的令使了。”
这会儿,知更鸟在好不容易消化了兄长星期日要背叛家族的事情后,骤然又听到了星期一提起的这件事情,她整个人顿时就觉得不好了,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复杂了起来。
“阿一,你说什么?你是秩序令使?秩序星神太一不是已经陨落了很多年了么?秩序命途是怎么诞生令使的呀?”
因为过于惊讶的缘故,知更鸟一次性抛出了许多问题,而对于他所提出的这个问题,星期一逐一回应道:
“姐姐,尽管秩序星神已然陨落,但秩序命途却是恒定存在的,只要能够让秩序命途产生反应,那么自然就能成为秩序令使。”
在听到了星期一这样说后,知更鸟温柔的声音便继续传来。
“阿一,所以说,即使你是秩序令使,你也依旧认为兄长大人所行进的道路是错误的,这也就是说,你认为兄长大人的行为并不符合秩序命途的价值取向”
对于知更鸟的评价,星期一点了点头,回应道:
“没错,就是这样,长兄所筹谋的事情看似是行走于秩序命途,但实际上却是在照猫画虎,以一人之心夺千万人之心的行为,我不认为是秩序命途的价值体现。”
“梦主歌斐木虽然在以强者的个人牺牲、奉献等概念来美化他理想中的乐园,但无可否认的是,他理想中的乐园将剥夺掉秩序星神在创世时赋予生灵的自由意志,使得世间的生灵退化为动物园里嗷嗷待哺的动物。”
“姐姐,你还记得原始博士所进行的返祖实验么?就是将人类重新退化成猴子的那种邪恶实验。在我看来,梦主歌斐木所希望打造的理想乐园与原始博士的返祖实验没什么区别。只不过,原始博士是让人类在生理上和精神上都返祖到猴子的水平,而梦主歌斐木是让生灵在精神上返祖到猴子的水平。”
“所以,我不会支持长兄跟随梦主所选择的道路。”
到此,星期一完整的阐明了他自身的情况和他对于匹诺康尼当前所发生的一切事情的立场,而对于星期一这样的说法,知更鸟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便继续问了一个新的问题:
“阿一,那兄长大人的事情,我基本清楚了,但还有一件事情需要与你确认,那就是作为秩序星神令使的你,会继续留在同谐的家族之中么?”
在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知更鸟的手指同样是下意识地紧握,正如她不希望兄长星期日误入歧途一样,她同样也不希望星期一与她分道扬镳。
而对于知更鸟这样的问题,星期一只是微微笑了笑,随后回应道:
“放心吧,姐姐,我与梦主歌斐木的观点并不相同,对我来说,同谐星神希佩并非吞噬了秩序星神太一的敌人,而是在秩序星神太一身陨后主动接纳我们的继母,虽然我们并非是希佩的直系子女,但若是希佩以子女的方式对待我,那我也会正常的以母亲之礼对待希佩。”
“所以,在家族不主动驱逐我的情况下,我不会主动离开家族,这就是我对于同谐家族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