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姜霜霜呼吸急促,等着谢昀接下来的动作。
微掩的床幔内,二人搂抱在一处。
看似亲密,实则疏离。
谢昀正在走神中,明显有顾虑。
姜霜霜望着与他相隔一拳头的距离,目露猜疑。
洞房花烛,做戏都要如此有分寸感,她怀疑谢昀有毛病!
就算是柳下惠来了,都得甘拜下风。
不是厌女,便是断袖!
似乎是静默的时间太长,房顶那人受不住了,发出了不小的响动声。
谢昀终于回过神来,一只手状似无意地拍了拍姜霜霜的背,又抚了抚她的长发。
二人四目相对,相顾无言。
撸猫呢?
对于这敷衍的动作,姜霜霜很是不满,影响她发挥。
本想摆烂顺便看谢昀的笑话,姜霜霜突然回味过来,她未来能否过上好日子,还得靠谢昀。
毕竟,夫妻一体。
“夫君,你弄痛妾身了!”
没有任何亲密,姜霜霜配合地嘤咛一声,手指揪紧了谢昀的衣角。
而后,在谢昀愣神的片刻,又极为痛苦地惨叫了一声。
一旁,谢昀顿住,一向清明的他,脑子有一瞬的空白。
屋顶之人似乎停留了一会,确定屋内是新婚夫妻的正常互动后才悄悄离去。
待没了动静,两人迅速分开。
姜霜霜整理衣摆,口更渴了。
“今日之事,实属无奈。”
谢昀打破沉默,沉声道,“不过,夫人那一声高呼,恐怕整个谢府都已耳闻。”
姜霜霜挑了挑眉,怪她了?
若非那一嗓子,房顶那人得蹲守到后半夜。
困意袭来,姜霜霜已经没有耐心再与之继续周旋。
她抿了口凉茶恹恹地道:“夫君莫怪,当时情形紧急,妾身也是为了应付房顶上之人。”
“自是不怪。”
谢昀还想说几句,只见姜霜霜已经闭上了眼睛,呼吸逐渐平稳,竟是直接睡了过去。
谢昀见状,微微一愣。
他虽知道今日之事于她而言也颇为疲惫,但这般毫无防备地入睡还是让他心中泛起一丝异样。
难道,她不设防?
此时,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谢昀眼神一凛,瞬间恢复了往日的冷峻。
一个丫鬟端着水盆进来,看到谢昀的神色,赶忙低下头道:“公子,谢嬷嬷派奴婢来送水,服侍少夫人洗漱。”
丫鬟心中打鼓,今日值夜的丫鬟里,只有她最倒霉,抽中了签。
送水的活计,落在她身上了。
作为谢府的丫鬟,她也怕自家大公子啊!
谢昀听闻后,利落地关门,回绝道:“不必,出去。”
他与新夫人为假洞房,根本不必洗漱。
但是为做戏做全套,谢昀还是洗漱更衣,坐在小榻上看卷宗。
只不过他不如以往平静,心浮气躁,时不时看向床幔中翻滚的人一眼。
夫人这睡姿,一言难尽。
……
深夜时分,御书房。
新皇萧麒正在看奏折,只听耳边风声一响,一个黑衣人双膝跪地。
萧麒赶忙收笔,问道:“如何?”
黑衣人道:“回皇上的话,属下看到谢大人与姜家女并未有不合之处,而且……”
“而且什么?快快讲来。”
萧麒端上茶盏,恨不得吩咐人再叫一盘瓜子。
新婚夜,谢昀总不会与新娘子划清界限吧?
若如此,必定是断袖无疑,洗不白了。
对于这等人,只有一条出路,扔到花楼里自生自灭,谢昀早晚会知道女子的好。
“朕自知相貌出众,若叙白是断袖,朕总是少了几分安全感。”
萧麒说着,从龙袍袖兜掏出一面小铜镜,左照右照。
哪怕熬夜批奏折,得上天眷顾,他依然容光焕发。
放眼大齐上下百年,他绝对是萧家最风度翩翩那一位。
别说是女子对他趋之若鹜,男子也对他念念不忘。
只可惜,萧麒对男子无感,本能地起鸡皮疙瘩,他只喜爱娇滴滴的美人。
黑衣人无奈地揉揉额角,心道:皇上又来了!
依黑衣人之经验,万不可辩驳。
否则未来一个时辰内,皇上博古通今,引用大段的论据,对自身美貌进行阐述。
好在,约莫一刻钟左右,萧麒终于想起自己的目的,恢复正色道:“暗一,你继续说。”
“谢大人对姜五小姐很满意,只不过经验欠缺,用了蛮力。”
暗一用手压住抽搐的嘴角,这种听墙角的事儿,以后可别找他了。
他现在照镜子,都感觉脑门上多了“龌龊”二字。
时日一长,暗一怀疑自己会被培养出不可言说的癖好。
明明,他是清清白白的一个人!
萧麒嘴角露出一抹玩味:“朕早就说了,男子都是如此,一旦找到乐趣便会乐此不疲,寻个机会,差人给叙白送几本宫廷手作春宫,给他长长见识。”
暗一低着头,提醒道:“皇上,若谢大人沉迷女色,刑部那边……”
宫廷手作春宫,不晓得坑害多少人!
前些时日,暗一得到一本,最初惊为天人。
等他翻看后,发现是个人鬼情未了的故事。
香艳倒是不够香艳,绝对刺激。
以至于近些时日,暗一甚至出现幻觉,总感觉有人跟着他。
如此春宫,谢大人千万不要被荼毒了!
暗一心中默念,只能帮谢大人到这了。
萧麒想到最棘手的云家巫蛊案,不由得双眉紧锁:“所言甚是,刑部积压的历年积案,皆靠叙白一人之力。”
说罢,便拿起奏折继续批阅起来。
窗外翠鸟鸣叫,阳光透过碧纱窗,把喜房照得透亮。
姜霜霜睁开眼,愣神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她已经嫁到谢府。
“大少夫人,您醒了?”
巧凝端着温水进入房内,听到响动,忙快步走到床边,小声回禀道,“姜府下人,都在院里候着。”
昨日经过文嬷嬷一番敲打,再得知喜房叫水的消息,这些见风使舵的下人,又另外生了心思。
“就连谢府下人,也没想到您与公子……”
巧凝看到床榻上沾染血迹的喜帕,扭捏地道,“奴婢以为您只不过做做样子,昨夜奴婢听到您惨叫,想必很疼吧。”
生米煮成熟饭,这下主仆只能安心留在谢府里吃香喝辣了。
厨房那边得到消息,早已准备丰盛的早膳,态度与之前天壤之别。
姜霜霜睡眼惺忪,当即吓得精神了几分。
她呆呆地望着染血的帕子,瞳孔地震,到底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