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一派胡言!”
方进淮被人告知,急匆匆地跑来。
听到龚明月污蔑谢汀兰,他赤红着眼睛吼道:“你口口声声说汀兰推了小妹,可有亲眼所见?”
自打在春风楼被人下毒,方进淮每日喝到烂醉。
府中的小妾姨娘,哪怕他最喜欢的沈如雪,都激不起半点兴致。
他的庶弟,已经开始盯上了世子之位。
满心烦闷无处纾解。
沈如雪除了哭哭啼啼,一无是处。
方进淮越发厌烦,开始想念谢汀兰在身边的日子。
哪怕谢汀兰的性子刁蛮不讨喜,这些都不重要,她有谢家作为后盾。
跪坐在湖边,方进淮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小妹方锦绣溺亡,连最后一点攀高枝的希望都没了。
为今之计,只有尽快哄回谢汀兰,以稳固他的世子之位。
被当众质疑,龚明月下不来台,怒道:“方世子,你这是何意,难道你在怀疑我不成?”
她好心提供线索,反而被质问。
龚明月目光微侧,瞥见了白祈,心中对方进淮的憎恶更甚。
她冷哼一声,嘴皮子利落地道:“众人皆知,方世子与谢大小姐曾是夫妻,现今虽已和离,情意尚在。为了维护谢汀兰,方世子要眼睁睁地看着方姐姐枉死不成?”
“你……”
方进淮被质问,一时间语塞。
妹妹方锦绣极为怕水,不会轻易到湖边。
突然溺水而亡,指不定有人在背后下黑手。
事已至此,追查真凶在其次,方进淮只想从谢汀兰那捞些好处。
为此,他一脸正色地道:“龚小姐慎言,汀兰心软,性子极好,不是那样的人!”
当众维护谢汀兰,是复合的第一步。
方进淮算盘打得好,奈何龚明月有龚家撑腰,根本不买账。
“方世子,如你所言,谢大小姐这么好,你为何要与表妹有染,给谢大小姐难堪?”
男子皆负心。
方进淮这会儿来装情种了,好像要把表妹抬成平妻的不是他一样。
龚明月用帕子挡着脸,遮掩面上的厌恶。
京城各家公子,唯有白祈不好女色。
龚明月的质问,如当头一棒,方进淮的面色越发难看。
他站起身来,阴冷一笑:“本世子真想不到,如龚小姐这般大家闺秀,会对内宅私事感兴趣。”
“再有,小妹是与龚小姐结伴而来,嫌疑最大的,难道不是你?”
当着他的面,挑拨他与谢汀兰的关系。
方进淮面目狰狞,恨不得掐死龚明月这块绊脚石。
龚明月瞪大眼睛,身子气得颤抖。
她没想到,会被方进淮死咬住不放!
萧麒打着折扇旁观,面色不悦。
方进淮这个肾虚的人渣,都已经变成太监了,仍贼心不死!
他偷瞄谢汀兰,有些担心谢汀兰会吃回头草。
察觉到萧麒的视线,谢汀兰大胆回望,挑了挑眉。
她不傻,以前最多是瞎。
现在恢复清醒后,耳聪目明。
“龚小姐有一句话说的不错。”
谢汀兰站出来,从容地道,“方锦绣或者说是宁远侯府,欠了我大笔银钱。”
从前给方家的花费,谢汀兰单独做了账本。
里面一笔一笔记录,花的都是她的嫁妆银子。
“给方家的花费,就当是我识人不清交的束修银子。”
谢汀兰看向方进淮,“不过,方锦绣从我这里借用的首饰,总要归还吧?”
人虽然死了,这笔账却不好一笔勾销。
谢汀兰吩咐书香拿来册子,丢给方进淮:“相信方世子的为人,必定不会赖账。”
“汀兰,你变了。”
方进淮不敢置信,“小妹尸骨未寒,死因不明,你开口闭口是银钱首饰,莫非,小妹的死因真与你有关?”
形势急转直下。
在场的夫人小姐左看右看,眼睛都快不够用了。
与此同时,水榭的卧房内。
谢昀闭着的双眸忽的睁开,怅然地叹息一声。
药效刚散了一半,只解了燃眉之急。
谢昀眸色幽深,随而侧过脸看向身旁因承受不住晕过去的姜霜霜。
面色红润,朱唇微微张阖呼吸着。
谢昀眼中冒着火焰,黑眸随而讳莫如深。
他连续深呼吸,费了好大力气,才从床上坐起身。
麦色的脊背上,布满了红痕。
他家夫人,果然和小猫一般。
门口处,小太监来回踱步。
直到听不到响动,这才尝试地唤道:“小谢大人?”
谢昀随手披上衣物,踱步而出。
推开门,门口放着一个包裹。
也好,来得正及时。
姜霜霜衣裙湿透,在情急之下,被撕扯得破碎不堪。
巧凝站在十几米开外,回禀道:“大公子,方家小姐溺亡,龚小姐污蔑,说是与大小姐和大少夫人有关。”
现下,百十来号人聚集在湖边。
“仵作可曾验尸?”
谢昀靠在门边,缓了缓神。
在周家行事不方便,他必须带着夫人回府。
巧凝摇了摇头:“周家派人去了衙门,碰巧大理寺的白大人就在现场。”
白祈做了简单的查验后得出结论,方锦绣在落水之前已经死了。
消息一出,巧凝马上飞奔过来回禀。
“巧凝,你与文嬷嬷先留在周家。”
谢昀当机立断,做了决定。
巧凝听懂了言外之意,迟疑地道:“大公子您放心,奴婢会照顾好大小姐,就是……”
尽快离开也好。
万一这些夫人小姐要来水榭找人,撞破太过尴尬。
谢昀目光微凝:“夫人,自是交给我。”
短暂的言语,二人达成共识。
谢昀回房后,用清水为姜霜霜擦身,而后又穿好衣物。
这个过程,对他来说百般折磨。
整理妥当后,谢昀抱着姜霜霜几个跃起,直奔车马停靠处。
“大公子。”
车夫比划了一个手势。
谢昀用口语吩咐道:“回府。”
马车内,窗门紧闭,只开了一道缝隙透气。
姜霜霜睁开眼,内里只点燃一根红烛。
她用手四处摸索,寻找茶水解渴,却摸上了谢昀的胸口。
“叙白?”
脑子有些混沌,她在哪里?
胀痛感袭来,姜霜霜的意识慢慢清醒。
马车轮碾压了石头子儿,车厢突地起伏。
姜霜霜发觉自己正坐在谢昀身上,震惊到语无伦次:“你……我们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