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璟珩房中,顾愿霖坐在床边,将一个雕刻有玉兰花的白玉手镯套在了云璟珩手上。
翻来覆去观赏半天,润泽的玉质与云璟珩白皙秀气的手腕极为相称。
“真好看。”顾愿霖忍不住称赞。
“哪里得来的手镯?”云璟珩抬起手把玩,“说说呗顾公子,用这个哄骗过多少姑娘?”
“哪有什么姑娘,你可是我初恋。”顾愿霖强调,“此生唯一喜欢的人。”
云璟珩调戏人不成,自己反倒红了脸。
顾愿霖拉起他的手,一个指节一个指节地揉捻:“这是我在上元城买的,当时看到了这个玉兰手镯,觉得特别衬你,想等见到你的时候送给你。”
云璟珩微微偏头:“那为什么现在才给我?”
“手镯是给我媳妇儿的,自然要等你答应了我才能给。”
云璟珩撇撇嘴:“哦。若是我不答应,便得不到你顾大公子的传家宝了是吧?”
“当然不是。”顾愿霖狡黠地眨眨眼,从怀中掏出另一只一模一样的镯子,“若是你不答应,便只能自己孤零零的戴着它,答应了,我就和你戴情侣款。”
云璟珩乐不可支:“你们那里的话可真有趣。”
“喜欢听我以后天天说给你听。”
顾愿霖伸出手到人跟前,满脸期待:“快,换你为我戴上了。”
“好。”云璟珩一边无奈摇头,一边从他手里接过那玉镯,仔细地给他戴进手腕,又轻轻为他推开手背擦出的红痕。
拍拍他的手,道:“阿愿戴上也好看。”
顾愿霖的心都要化了,从前只觉云璟珩心思细腻,温柔和气,君子无双,没想到照顾起人来才是真正的事无巨细,体贴入微。
这么好的对象怎么就让他遇到了,真是踩了——呸,真是祖坟冒青烟!
顾愿霖心里暗戳戳较劲:“不行,不能让云璟珩待我比我待他更好。”
在“爱人”这一方面,男人,绝不能被自己的另一半比下去!
“咳咳,到点了,你该睡觉休息了。”
顾愿霖麻利地脱掉云璟珩的鞋,给人塞到被子里裹好,盖严实,完事哄小孩似地拍拍他的头,笑道:“宝贝,晚安。”
云璟珩脸若飞霞,从被子里伸出手,拉住了顾愿霖:“别走阿愿,我,我冷……”
“怎么突然会冷?是生病了吗?我看看额头烫不烫?”
顾愿霖慌忙上前查看,被云璟珩拦住:“没事,我没生病。”
“那怎么说冷?我再去为你拿一床被子盖上——”
“阿愿……”顾愿霖的手再次被云璟珩拉住,身后传来低不可闻的声音。
“你陪我睡……就不冷了……”
“……!”顾愿霖身子僵住,“谁刚刚说这人君子无双?”
我看“流氓”得很。
勾起唇角,险些没忍住笑,顾愿霖转头,故作冷静:“好,好吧。”
溶溶月色,二人相拥入眠。
“阿愿。”云璟珩突然开口,“我们之后要去哪?”
“你想去哪?”顾愿霖盯着他茶色的眸子问。
“我不知道。”云璟珩双眸似是蒙上一层云雾,往他怀里靠了靠,“我,不想回云水山庄。”
“那便不回。”顾愿霖搂紧他怀中有些不安的人,轻声询问,“璟珩,你愿意跟我回逍遥门吗?”
“去你家?那我们的事……”
“自然是告诉我爹娘。我可不能让你无名无分。”
“我困了,寝不语。”云璟珩蓦然背过身,不再理他。
“……”
顾愿霖知道云璟珩担心什么,心中无言叹了一口气。
从背后环住他的腰,在他耳边轻声呓语:“有我在你身后,你怕什么。”
……
第二日大早,院中三人看到顾愿霖从云璟珩房中出来,神情各异。
彻风:“?!!”
流萤:“……”
泠风寒:“呵!”
“看什么?”顾愿霖抬手整理自己的头发,露出了手腕上的白玉手镯。
众人记得,这镯子,昨日还不曾见。
泠风寒:“呵呵!”
“嘿!你没完了是吧泠风寒?”顾愿霖欲上前理论,被流萤抬手挡住。
彻风则转头进了自家少主房间。
“好了流萤,去帮田婆婆准备早饭吧。我和顾公子有话要说。”
流萤点头称是,转身去了厨房。
“你这暗卫,够冷酷啊!她是不是很讨厌我?”
顾愿霖坐在院中的石凳上,为二人倒了两盏茶:“少喝些酒,你不能依赖酒精麻痹来止痛。”
一盏茶被递到泠风寒面前:“无异于饮鸩止渴。”
泠风寒轻笑一声,抬手接过。顾愿霖的热情,从来不容得人拒绝。
“她不讨厌你。”泠风寒解释,“相反,她很喜欢你们。”
顾愿霖费解:“哪里看得出……”
泠风寒从善如流:“她若讨厌你,你早被她的匕首戳几个洞了。流萤是个很单纯的姑娘,喜欢世间美好的事物。”
“她说,你和云璟珩之间,是她见过最美好的感情。”
“呃……”顾愿霖扶额,“我俩的关系,已经这么显而易见了吗?”
泠风寒觑他一眼:“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好吧。”顾愿霖承认自己之前有点不干人事。
顾愿霖回头看了一眼,见房门紧闭,便扯回正题:“不和你打岔,这几日,外面情况如何?”
泠风寒也正了神色:“据我的人查探,这江湖可能要掀起风雨。”
“怎么说?”
“一个月前,宜州的青龙门被灭门,全派上下,无一生还。而据江湖传言,此事,乃是落霞山庄所为,目的是抢夺悲离心经。”
顾愿霖皱起眉头:“秋扬枫?”
“你认识啊。”泠风寒随意道,“那可惜了,紧随其后,武林盟便坐实了落霞山庄的罪名,诏令未发,便先行攻打。”
“就在这几日,落霞山庄已被剿灭,秋扬枫和他的那个暗卫下落不明。”
顾愿霖勉强挤出笑意:“你连暮阳的身份都查得一清二楚,不愧是魔教教主。”
这话的确是事实,倒不是讽刺。泠风寒还是分得清。
不过他向来不在嘴上输给顾愿霖,眼神微动,道:“还有一件事,云鹤川昭告武林,称你勾结魔教,诱拐云璟珩,逼逍遥门给出一个说法。”
“要什么说法,有本事来找我。”顾愿霖重重抬起杯子,不知想到什么,又轻轻放下。
凑近道:“那个,这事,你先别告诉璟珩。”
“你不早说,现在貌似晚了。”
顾愿霖倏然回头,只见云璟珩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廊下,长身玉立,一双有力的眸子定定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