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各位来宾于今日来到我校进行参观活动……”校门口进来的广场上搭起了一个平台,公孙柏面对着数百名参观游客发表着演讲。
“今天这天蛮不错,可以和我儿子好好逛逛。”
“怎么还搜我身的,有什么不能带的吗?”
“肯定是不让你带武器和魔导设备啊。”
“带这些进来是想进局子吧?”
“快点讲完吧,我女儿还等着呢。”
下面人群各聊各的,公孙柏自己讲自己的,倒也互不打扰。
“接下来请罗焰教授作为我校老师代表发言,发言结束以后各位就能自由参观。”
“你怎么在这里?”在后台,罗焰看到教师队伍前面站着张偃月。
“你猜曾啸羽干什么去了?”张偃月一脸不情愿。
“度……假?”
“他回家看他女儿去了,谁也没通知,问他好几个徒弟才问出来。”
“所以你来顶另一个特级的身份?”
“快点滚上台。”张偃月不耐烦催促。
罗焰穿着他蓝金色的西服,昂首挺胸走上台去。张偃月两手插在风衣口袋里,板着脸跟在他后面,身后的一排老师也陆陆续续上台。
“各位来宾好。”罗焰和张偃月一出现,下面的群众声音都小了一个量级,注意力也往台上集中了不少。罗焰看到自己的郑重开场吸引了那么多人的目光,有点得意。
“我名叫罗焰,大家对我或许有各种各样不同的称呼,但在这里,我不过是一个临近退休的老古董,对于前程似锦的魔导学知识一窍不通。但是我能做的是,把四星卫的精神传承下去,把勇气和责任教给我的每一个学生。”
张偃月疑惑地皱眉,打量着罗焰。
“偃月大人,那是校长给的稿子。”
张偃月身后的老师忍不住告诉她。接下来的十几分钟,张偃月听着罗焰说着寓意深远的词句,就像是知道猩猩考作文拿了满分一样违和。
“……我要说的就是这些。既然今天请到了我最好的伙伴张偃月,让我们欢迎她来说几句。”
台上台下一片哗然,张偃月不解地看着罗焰。
“你看我讲的多好,你肯定也想说对不对?”
罗焰咧着嘴把话筒给她,在这种关头,她不可能不接或者调头就走,只能装个笑脸走到台前。一看到张偃月走了出来,台下瞬间安静了。
“原来他们不是觉得我说得好而是因为张偃月在?”罗焰挠着头问边上的老师。
“罗焰大人的演讲意义深远,只是战后罗焰大人专注于培养未来的国之栋梁,相较于终日忙于治病救人和魔导研究的偃月大人,自然少了一些话题性。”罗焰身边的男老师毕恭毕敬地说。
“今天能受邀来到圣堂学院,我张偃月不胜荣幸,我想说的是……”张偃月生硬地套着以前说过的模板,心里咒骂着罗焰。台下的人全部注视着她,这倒给了张偃月一个主意。
“我想说的是,本次参观活动现在开始,请各位享受此次典礼。”张偃月把话筒扔到罗焰手里,径自下台了。
“哦……”台下人群瞬间躁动了起来,往学院里面散开。
“喂喂,你多少也说点嘛。”事已至此,散开的人群已经不可能再聚集起来了,罗焰只能把话筒交给工作人员,自己去找张偃月。
“要是你能在两天前告诉我,我倒有可能考虑像你一样长篇大论一番。”张偃月往教学楼里走去。
“正在兴头上,配合我一下不行吗?”
“不感兴趣,我有急事,早点忙你的去。”
张偃月把罗焰甩在一旁,自己上楼去了。
“终于讲完了,真是啰嗦。”月天她们在教室里听着广播,准备动身。
“我要和若叶静去见她父母了。”兰芝向月天挥挥手。
“我们去哪里?”月天目送她们离开,问残一个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的问题。
“若叶静的父母很少和我见面……”残抱着嗜望向窗外楼下的人群,月天担心残的想法会不会和她一样。
“但月天的父母见得更少一些,而且总是让月天陪着我,我也过意不去。晚点再看有没有时间去找若叶静吧。”
残抬头看着月天,眼里没有一点阴暗。
“真会讨好我爸妈。”
“我抢了她们的女儿,应该好好补偿。”
月天笑着推走残,今天应该会是皆大欢喜的一天。
“爸!妈!”若叶静向一对中年夫妇招着手,兰芝在她身旁望去,若叶静爸爸看起来有点沧桑,头发都有点稀疏;若叶静妈妈精心保养的面容也难以掩盖岁月的痕迹,兰芝觉得他们夫妇的年龄似乎有点大。
“若叶静!”他们和若叶静紧紧抱在一起,兰芝静静地观望着他们团圆的场面。三个人都是栗色的头发,至少打消了兰芝不是很有根据的几个想法。
“这位同学是?”若叶静妈妈注意到兰芝一直站在边上,连忙和兰芝搭话。
“啊她是……”
“我是若叶静的好朋友兰芝,我们经常在一起上课。”兰芝礼貌地微笑。
“幸会幸会。”若叶静妈妈和兰芝握手。
“若叶静能交到一个礼貌优雅的新朋友,爸爸真的很开心,我就说你对我们女儿学院生活的担心是多余的。”若叶静爸爸对若叶静妈妈说。
“看来残确实不是他们心目中若叶静的好朋友。”兰芝心想,脸上的笑容没有变化。
“你不打算说吗?”若叶静趁她爸妈在讲话,小声问兰芝。
“你父母对残的态度让我有点顾虑。现在不行,以后有机会。”
兰芝在和若叶静的感情方面一直狂热得不像她,现在突然开始以她向来的冷静方式思考,若叶静感觉有点怪。
“我只是不希望有意外,不要想多。他们对残确实冷漠,但对你还是很关心的,我想先了解他们。”
“走吧,带我们逛逛这里。王都虽然不是第一次来,但这里还从来没进来过呢。”若叶静爸爸呼唤着若叶静。
“那个,残和她对象在一起,如果你们想找……”
“我和你妈下午就得走了,我们先逛吧。”若叶静爸爸打断若叶静的话,等着若叶静她们带路
“时间早过了,老爸老妈呢?”月天和残在一个花坛旁等着。
“猜猜我是谁?”缪舞弦从背后捂住月天的眼睛。
“妈妈!”月天转过身来抱住,月耀在缪舞弦身后摸着月天的头。
“残呢?”月曜四处张望着。
“在这呢。”月天把轮椅转过来面向他们。
“你怎么……”缪舞弦捂着嘴,月耀也吃了一惊,弯下腰查看着残的石膏。
“是我自己不小心弄得,月天一直都很安全。”残说。
“我们希望你也能安全。”缪舞弦揉着残的头发,心疼地看着残。
“这看起来可不像一般的不小心。”月耀看着月天。
“其实是残瞒着我准备生日礼物,在外面从几十米高的地方摔伤了。”月天知道一般的谎骗不了她爸这样的专业人士。
“哦,那,运气不错……”
“说什么呢你。”缪舞弦狠狠地抽了一下月耀的手臂,又转过去看着残。
“你到底去干什么,能出这么严重的意外?”
月天从包里拿出她的法杖,把那颗魔导石展示给月曜缪舞弦看。
“品质不差啊……”月耀看着魔导石在日光照耀下闪烁着澄蓝的光辉。
“品质再好都不行,月天你要看好你的人。”缪舞弦一手叉腰严肃地教育月天。
“我已经好好教训过她了,而且我也会时时刻刻盯着她的。”月天学着缪舞弦叉腰说道。残看着月天的样子,有点忍不住笑。
“对待生命不能草率,别人的也是你自己也是。”月耀对残说。
“明白。”
“有人在看着……”
残正和月耀交流着,突然感觉自己被一道危险的目光注视。嗜的声音也传到她脑海里,开始变得躁动不安。残回过头,眼前的人群像海中的鱼群一样密集,全都朝着一个方向涌动,看不到什么可疑的身影。
“他们是去圣堂参观的,听说今天开放了一小块区域,你想去看看吗?”月耀以为残是被人潮吸引了注意力。
“我和月天去过。”
“开放的那一层什么稀罕的东西都没有,现在人又多又挤,别把我的残挤坏了。”月天头摇的像拨浪鼓。
“我和你爸还没去过,看起来好神秘的样子。”
“去看那里还不如去看食堂,食堂好歹还有几个小吃可以试吃。”月天一手拉着月耀,一手推着残的轮椅往前走。
“看好路。”月耀松开月天的手。
“那是什么人……”在圣堂学院的广场上,小妹妹指向一个方向,一个高瘦的男人身穿深色的作战服,背后露出两把短刀的刀柄。男人脸上戴着只露眼睛和额头的黑色面罩,一头黑发有点潦草,但看起来有试着在打理。
“那是保护我们安全的大哥哥。”小妹妹的妈妈抱起她,仔细看了看那个男人,转身往别处走去了。
“哔哔,呼叫小雪。”男人胸前口袋里传出一点声响,伸手取出一个粉色的魔导设备,刻画的魔导线路有很多都露在外边。
“注入一点点魔力就能说话了。”另一个声音也从魔导石里面传出。
“我不叫小雪。”男人试着说了一句话。
“小雪小雪小雪……”
“安静虞衡欣!这个东西不是拿来说废话的。”另一个声音打断复读。
“哔哔,这个东西好丑,颜色还难看,为什么不装个外壳让我们看不出制造者的品味?”
“我的品味怎么了?”又多了一个声音。
“没事,夸你呢。”
“这是测试了二十多次以后的初版设计,能用但不会是最终版,所以没费那个功夫设计外壳。”
“公主可不需要这个东西就能在你脑袋里说话了。”
“我就是按照公主和我讲的原理才做出来的啊,只不过做不到那种地步,暂时。”
“你们闭嘴,能不能安静点,现在在工作。”
“哈哈,这东西在工作的时候拿来聊天真是太合适了,我都不用跑过去找小雪。”
男人抬起头,寻找其他人的位置。
“看什么看,你找不到我的。”虞衡欣的声音又传了出来。
“不准聊天!这是工作用的!”
“哔哔。”虞衡欣不再说话,设备里也不再有声音传出。
“看几层就行了吧?为什么要看那么多层。”月天趴在轮椅椅背上,用身体推着轮椅在教学楼里往前走。
“我想多看看你学习的地方。”月曜和缪舞弦看起来一点也不累。
“可以坐我右腿上。”残看月天很累的样子。
“我和你爸工作的时候一站就是一下午,你这日子过得太轻松了。”缪舞弦抓住月天不让她坐到轮椅上去。
“唔……”月天用力挣脱,小心地在残的右腿上找着位置。
“肋骨已经差不多了,不用担心。”残把嗜放到左边夹住,右手把月天揽过来。
缪舞弦看着月天依偎在残的怀里,不好再说什么。
“师生表演活动即将开始,感兴趣的来宾可以前往实战训练场地观看。”广播里传来一个有点熟悉的女声。
“李菲桔?”
“有你认识的同学表演吗?”缪舞弦推着轮椅问月天。
“没有吧,没去了解。”
“唐雁说会去弹古筝。”残说。
“你怎么知道的?她自己来和你说的?”月天转过头去问残。
残点点头,月天的表情一下变得难看起来。
“什么时候?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以为她有告诉你们。”
“这个臭女人……”
“不准骂同学,月天,到底怎么一回事?”月耀严肃地问。
“她知道残和我在一起以后一直讨好残针对我,她偷偷告诉残她要上场就是证明。”
“那你有和她说过什么吗?”缪舞弦问残
“打扰了。”在治疗室内,残用床上小桌写着作业,唐雁悄声推门进来。残以为唐雁是来拿东西的,没有理她,但唐雁小步走到了残的床边,不出声看着她。
“有事吗?”
“我的花你喜欢吗?”
“还好。”
唐雁笑了笑,绕着床走了一圈到另一边去。
“你喜欢听音乐吗?”
“不太会欣赏。”
“开放日的下午我会上台和其他同学合奏,我负责古筝,希望你能来看。”
“我?”
“当然还有月天她们,你来的话我会很高兴。”
“我要陪月天。如果月天不去,我也不会去。”
残直截了当,唐雁脸色微变,但没有失态。
“这只是,作为朋友的邀请。”
唐雁和来时一样迈着小步退了出去,临走时轻轻关上了门。
“虚伪,太虚伪了,我才不要给她好脸色看。”月天听完气得要死。
“这会不会太过分了一点?”月耀说。
“你该不会在外面还和其他女人勾三搭四吧?”缪舞弦和月天转向月耀。
“我每天忙着上班呢,哪有空。”月耀连忙解释。
“我觉得这件事残做的很对,不明不白的关系就应该澄清,月天交给你果然是对的。”缪舞弦拍拍残的肩。
“可这……”缪舞弦一根手指直直指到月耀的脸上,把他的后半段话掐断。
“长痛不如短痛,如果她醒不过来,那是她自己自讨苦吃。”
月耀闭上了嘴,广播里还在播报表演的消息。
“既然月天和残不去,我能去吗?”月耀挠挠头。
“可以,但是鉴于你刚刚的表现,我会时刻监视你的视线走向。”
“老色鬼,略。”月天吐舌头。
“月天你……”
“老色鬼。”缪舞弦也跟着鄙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