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今朝“啧”了一声,再度看向眼前的阵法,思考强攻的可行性。
她对破阵并不在行,要破,只能用神魂之力直接炸。这阵法品阶不低,直接炸的话,动静会巨大、无敌大。
大到将这一片炸出深渊巨坑,甚至整个西域都会有震感。
短暂地权衡之后,姒今朝转向司马衡:“这个卢家,你认识?”
她突然觉得这家伙也不是全然累赘了。
司马衡无辜地摇摇头:
“不算认识,只是略有耳闻,之前他们家主亲自前往药师谷,向我求药,被我拒绝了。当时闹得不是特别愉快,他们家主回去之后,还到处败坏我的名声来着。”
姒今朝微笑:“这就是你说的,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得两分薄面?”
司马衡隐在层层叠叠大袖下的手,有些心虚地抠着指甲:
“也、也不是全部......”
其实姒今朝不说还好,她一说,他就想起来,他好像得罪的人还真不少。
先不说他年少成名,难免心高气傲,但他是医圣诶,慕名前来的那么多,要是他每个人都见,每桩生意都接,他就算把自己劈成八份连轴转也忙不过来呀。
“那这就没办法了,炸掉吧。”
姒今朝抬手,开始汇聚血雾。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擅闯我卢家猎场!不想活了吗?!”
一声暴喝自身后传来。
紧随而至的,是交叠的踏踏兽蹄声。
姒今朝散了血雾,与沈熙宁二人同时回头望去。
便见十来个衣着华贵的公子小姐,骑着各式凶煞妖兽,停在不远处。
一个个,眼神轻蔑,看他们像在看可以随意宰杀的牲畜。
“瞎了眼的贱民!那石碑上清清楚楚卢家猎场四个大字,为何不避?”
司马衡叉着腰刚要发怒,就听身侧,姒今朝漫不经心笑开。
“什么东西大呼小叫。熙宁,杀了。”
“是。”
沈熙宁应声的同时,人已经拔刀化作一道残影!
“你要干什么!大胆!啊!!”
“快!拿下她!拿下她!”
“不!不!这里是卢家的地盘!我们是卢家子弟!你敢杀......啊啊啊!!饶命!仙子饶命!”
一时间,场面尤其惨烈。
沈熙宁杀人,就如同切菜剁肉一般自然,手起刀落,一击毙命,利落且不留丝毫余地。
那一队人里,境界最高的,是个元婴境的中年男人,在卢家属叔伯辈,却不过一个错身的功夫,便被沈熙宁削下头颅。
连他们胯下的妖兽,都没能逃过。
屠刀之下,片甲不留。
头一回看到这场面的司马衡已经惊呆了。
这、这......这就都杀了?
啊?!
司马衡突然感觉一阵凉意从脚底升起,直直钻入心肺,冻得他整个人打了个寒颤。
所以那会儿,人家说想灭口,也是真的要灭口,不是吓唬他对吧......
那现在,他还亲眼看到她们大开杀戒。
完了完了了......
这回真得被灭口了。
“医圣阁下......看起来似乎有些紧张啊?”
姒今朝一句话,惊得他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啊?没有啊,哈哈哈哈,姑娘看错......”
司马衡咚地一声跪了下去,眼泪汪汪。
“呜呜我保证出去了什么也不说,不要把我灭口......”
“......”
姒今朝无语凝噎。
“起来!我没说要灭口!”
“真的?”
司马衡一喜,麻溜爬起来,一不留神踩到堆叠的衣摆,失去重心,朝着姒今朝就栽了过去。
姒今朝淡定侧身,任他结结实实摔进了沙子里。
“呸呸。”
司马衡把嘴里的沙子呸掉,又抹了两把脸,傻坐在地上:“那你们不怕我出去告密吗?”
姒今朝嫌弃地撇开眼:
“我想杀谁,就杀了,光明正大,算什么秘密?”
区区一个卢家。
她叱咤上苍穹的时候,卢家老祖都不知道在哪里尿裤兜子呢。
这时候,沈熙宁也回来了。
带回来三块卢氏腰牌。
姒今朝奖励似的揉了揉沈熙宁的头,才接过其中两个令牌,丢了一个在司马衡怀里。
然后心情颇好地领着沈熙宁,凭借令牌,率先进了阵法。
司马衡愣愣瞧着姒今朝的背影,有点被帅到。
眼看两人快走远了,才猛然反应过来:“等等我啊!”
匆匆忙忙把自己的衣摆一层一层捞起来抱进怀里,爬起来追着两人跑去。
......
从踏入阵法起,风沙就大了。
迷得人睁不开眼。
“这也......看不清路啊,诶?前面好像,有块大石,咱去避一避呗?”
姒今朝也注意到了那巨石。
隔着漫天黄沙,能隐约看到上面的红色咒文。
“啊,找到了。”
姒今朝目露亢奋。
“什么?找到什么了?你是说这里就是迦南关吗?”
司马衡还在吧啦吧啦地问,姒今朝和沈熙宁二人已经来到巨石后。
这巨石足有一丈高,宽六尺,将几人完全庇在其后,也仍富余许多。
石上密密麻麻满看不懂的古老咒文,以血红色的朱砂深深镌刻其中,经历了数万年的风沙,也仍旧鲜艳,不曾褪色。
这是地下城的入口。
姒今朝上前两步,将掌心贴上巨石,细细摸索。
如果她没记错,上面有一道机关,只需以正确的顺序转动摁压,便可打开入口。
然而,就在姒今朝掌心触碰到巨石的一瞬间,脚底下的黄沙突然如浪潮般翻涌起来!
“什么东西?!”
司马衡大惊失色。
正慌不择路后退,就觉后领被一只手揪住,整个人都被那手的力道带得腾空起来。
而后,耳畔响起姒今朝隐隐含笑的声音。
“这次我保医圣阁下一命,回去后,可莫忘了以礼谢之啊。”
眼前景象快速拉远,他被丢了出去。
然后又被另一双冰凉的手稳稳接住。
“熙宁,保护好我们的摇钱树。”
“是。”
沈熙宁单手将司马衡夹在腋下,疾风一般远离危险中心。
而姒今朝脚尖一点,腾空而起,几乎同一时间,那翻涌的黄沙也化作一只巨手,伸出地底,朝着姒今朝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