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夏猛的看向温叔。
“你喊他什么?你认识他?”
温叔不太确定的走向野人,想仔细端详一下,毕竟时叔都走十几年了。
“我——呜呜呜呜——”
温叔的双颊被黑粗有力的大手捧住,微微挤压。
这熟悉的动作让温叔眼睛陡然发亮,看看时夏,又看看眼前被胡子遮挡长相的人。
“时叔总这么捏我….眼睛也像….”
温叔比时夏还要激动,开口尝试的喊:“时叔,是你吗?”
时夏怔在原地。
时叔?
不就是原主的爷爷。
那个十几年前出海就没回来的人,那个记忆中力气很大,会将原主高高扔起再接住的人。
若温叔说的是真的,这一切都有了解释。
流落在暗流岛,脑袋受伤,提醒自己有小孙女,要回家,在看见时夏第一眼就对她很好很好。
时夏抬眸看向已经哭出来的温叔,看来两人感情很好。
“时叔…..你总算舍得回来看看了,这些年我给你烧的纸你收到了吗?”
时夏一个踉跄,差点没被这一句话给送走。
闹了半天,温叔以为眼前这个是“鬼”?
“怎么了,怎么了!”
听见动静的张婶娘也出来了,视线落在哭嚎嚎的温叔身上。
“这是干什么呢?”
“媳妇儿你看,时叔回来看我们了。”
时夏无语的想开口告诉他们,眼前的是活人。
“时叔?时叔,你总算回来看看了!我每年都给你做你爱吃的米糕,就怕你忘了回家的路!”
张婶娘鼻子一酸,开始和温叔一起哭。
时夏无语望天。
这个时刻,她竟然想起了和她有着诡异默契的温承安。
“婶娘,温叔,他是活人,没死,你俩别哭了!”
时夏终于开口,温叔和婶娘哭的哽咽又迷茫。
“没死?”
“好像是有点热乎?”
两人对着野人的手臂一顿摸索,奇异的是对面总是很凶的野人没有动手。
他很沉默,一直皱着眉,似乎在努力抓住脑子里的影像。
时夏再次肯定的道:“是活人,你俩也真是够….胆大的,以为是鬼也不害怕。”
“有啥怕的,那是时叔。”
“对,鬼在海上漂着也想家。”
时夏沉默一瞬,笑了。
也是,你害怕的鬼也是别人日夜思念的人。
“时夏,你怎么找到时叔的?这都是怎么回事?”
“我们还以为时叔早就….”
两人眼巴巴的看着时夏,时夏大手一挥,带着三个人回家。
时夏家,野人自从进来后,看见每一样东西都站在那停一停。
停之后,就是抱着脑袋喊疼。
“不要想了,不需要想,坐下,好不好?”
时夏安抚他,野人渐渐恢复平静。
温叔看的心疼。
“别看了,你回家找刮胡子的刀,给剃剃胡子,再剪剪头发。”
“对对对,我这就去。”
温叔连忙回了隔壁,张婶娘也去点火烧水。
半个小时后,野人露出了一张不难看的脸。
虽然老了,糙了,黑了,但五官很立体,和时夏有五分相似。
温叔和婶娘看见他的脸之后,又没忍住的掉了几滴眼泪。
“真的是时叔!”
“真的是时叔!”
时夏看着这张记忆中有点印象的脸,倏然一笑,缘分真的很有意思。
接下来,时夏讲述了在暗流岛遇见时爷爷的过程,以及她的推断。
“我觉得野—-爷爷他当年捕鱼走的远,遇见外国渔船,双方起了冲突,他被卷进了暗流岛。”
“对对对,时叔力气大,胆子也大,每次出海都走的最远,渔获总是最好的!”
温叔补充,时夏点头继续说。
“他的脑袋应该受了伤,所以在匆匆写下让自己谨记的几句话后,他的脑子就不是很清醒了。”
“这一过就是十几年。”
温叔和婶娘听的心疼,温叔更是抱住时爷爷。
“时叔,以后你啥也不用干,我给你养老!”
“时叔…..”
温叔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婶娘在一旁道:“你温叔小时候是跟在时叔屁股后长大的,他最敬佩时叔了。”
时夏点头。
“时夏,时叔怎么不说话?”
温叔终于发现不对的地方了,时夏这才想起来的道:“他耳朵坏了,需要很大声才能听见。”
温叔下意识看向时爷爷的耳朵。
“没事,我以后就是时叔的耳朵。”
时爷爷看看温叔,又看看冲他打手势别动的时夏,本来忍耐的他,在看见温叔哭的流鼻涕后,一个推手,嫌弃起身。
一屁股坐在地上的温叔茫然抬头。
“我忘记说了,爷爷他现在很干净,一点脏的东西都不行。”
温叔迷茫中又多了点伤心,他脏?
“不是说你脏,是卫生不好,不是说你…温叔,你别多想。”
温叔从地上站起来,幽幽的看着时夏道:“本来没多想的。”
时夏咂舌,呵呵一笑。
不过她仔细解释了一下时爷爷现在的洁癖有多严重后,温叔和婶娘又多了一层心疼。
老爷子今年六十二岁了,吃了那么多年的苦。
认亲结束后,温叔撸起袖子开始干活,将时夏家原先爸爸的屋子,也是现在的杂物间,收拾出来。
时爷爷见温叔打扫卫生,干净的执念立即动了,抢过扫把和抹布,干活。
婶娘想去帮忙,结果就是被时爷爷嫌弃的推走。
拿着抹布的婶娘看向时夏问:“时叔嫌弃我干的不干净?”
“没事,我们在他眼里都是不干净的。”
婶娘:这话…听着别扭呢?
婶娘晃掉脑子里的想法,看向时夏道:“时叔走的时候,你才六岁,都不怎么记得他吧?”
“嗯,有模糊的印象,但不深。”
“血缘这东西多神奇,这么多年过去了,时叔不知道你是谁,但他看见你就对你好,护着你。”
时夏浅笑。
“是啊,很神奇。”
卫生清理到最后,温叔也被撵出来了,只剩下时爷爷自己在干。
不是不帮忙,是真被嫌弃。
时爷爷收拾好屋子后,又要收拾其他地方,被时夏阻止。
“睡觉!”
时爷爷抿着嘴,但对视时夏寸步不让的眼神后,咧嘴一笑。
“睡觉!”
“对,睡觉。”
安排好时爷爷后,婶娘和温叔也回去了。
两人收拾躺下后,迷迷糊糊的总觉得忘记了什么事情。
远在军营的温承安:大家应该都很想念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