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真是不让人省心。”
黄晁背着白也轻声笑骂,一老一小沿着长长的走廊走向尽头。
趴在后背上的白也打了呵欠,睡眼惺忪,咕哝着:“是你们非得让我说的。”
“现在你倒怪起我来了?”
走廊上遇到的人看见黄晁背着白也,不由的放慢脚步,扭头好奇的打量他。
回头率百分之百。
“语不惊人死不休,谁知道你憋了个大的?”
“不过你说得很好,比所有人都要好。”
“我原本以为你只懂得耍小聪明,今天的表现倒是让我刮目相看。”
“小小的脑袋,大大的智慧。”
黄晁轻轻的往上抬了抬,忧心忡忡:“一会见了人好好表现,别再吊儿郎当的。”
“陈爷爷脾气不像我这般好相与,很严厉的,你最好收收味。”
“打小孩吗?”
白也满不在乎问。
打一巴掌给一颗糖,你在哄三岁小孩吗?
睁大眼睛看看,我六岁了。
“打!”
“屁股打开花。”
黄晁嘿嘿一乐,忍不住吓唬白也:“还要罚站,给你脑袋上顶个盆,盆不能掉,掉了请你吃竹藤炒肉。”
吓唬谁呢?
要是真六岁我就信了。
“那我不去了。”
白也挣扎着要下来。
黄晁哪能让他得逞,都背一路还能让他给跑了?
岂不是前功尽弃?
上面指定道姓要见他,绑也要把他给绑过去。
想跑?
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
几十岁的老头突然猛的狂奔起来,吓得走廊上的人惊慌失措,纷纷避让。
正想骂两句。
看见是黄晁,顿时惊掉下巴。
不敢置信一向稳重的黄主席这是抽的哪门子疯。
“驾!”
“驾!!!”
“跑快点,跑快点!”
背上的白也一脸坏笑的挥动着手臂。
遇见这一幕的路人两眼一黑,差点没昏死过去。
不得了!
大新闻!
我们的黄主席被一个小朋友当马骑。
快快快,传出去,传出去,黄主席被人骑了。
……
走廊的尽头是一间偌大的办公室。
刚到门口。
站在门外的黑西装把白也二人拦下,转身敲敲门:“院长,黄主席到了。”
隔着门,白也听见里面传来一声:“请进。”
冰冰冷冷,莫得感情。
这是长期处于上位者养成的气场。
就算是隔着木板,那股寒意依旧抵挡不住,扑面而来。
“请。”
面无表情的黑西装推开门,侧身让白也二人进去。
白也从黄晁的背上滑下来,亦步亦趋的跟在黄晁后面,乖巧得像另一个人。
“谢谢叔叔,叔叔真帅,上面的风景一定很好看吧?”
白也仰起脑袋:“小时候是吃什么长大的,怎么能长到这么高?”
“这得有一米九几了吧?”
身高已经成了白也这辈子的执念。
最最最亲爱的统子哥,你好久没有给任务了吧??
能不能再给我加几厘米啊!
我也想看看上面迷人的山峰(bushi),我想呼吸一米八高空的新鲜空气。
冷酷的黑西装大哥并没有回答,不动于色。
作为一名保镖,他时刻坚守着自己的职业操守,左耳进右耳出将白也的话当成耳旁风。
任何试图干扰他的注意力的事情,大脑自动选择忽略。
“这么拽?”
不甘心的白也撇撇嘴,恶狠狠道:“你最好祈祷别落在我手上,否则的话,就是落在我手上了。”
(⊙o⊙)…
黑西装大哥闻言不禁一怔,cpU都要被干冒烟也没理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ˉ▽ ̄~) 切~~”
奸计得逞的白也嘴角微微上扬,比AK难压,不屑道:“装,继续装,这不能听见吗?”
“白也,别胡闹。”
黄晁心好累。
都到门口了他还得调戏一下保镖。
稍稍给白也整理一下衣领,又摸摸他的脑袋:“切记不要乱说话。”
“进去吧!”
见谁呀?
搞得紧张兮兮的?
前脚刚迈进去,身后的门后脚咔嚓一声锁上。
映入眼帘的几张围在一起的单人沙发,屋内的装饰朴实无华,除了一张没电脑的桌子,几乎看不到任何家具。
简单得不能再简单。
白也心中瞬间了然于胸,这就是个极少用的会客室。
主位上坐着一个花甲老人,穿着行政夹克,正笑吟吟的打量着白也。
“陈爷爷好!陈爷爷辛苦了!”
白也简简单单的瞥了一眼,便认出了眼前的人是谁。
他可以不认识樊明志,可以不认识黄晁,但绝对不会认不出眼前的陈爷爷。
除了那位,新闻联播他的篇幅应该是最多的吧?
心中大为震撼!
说真的。
一梦三十年,可谓再世为人。
最近经历的任何事情都不足以让他感到震惊。
不相识的人对他说更像是游戏里的Npc,有种游戏人间的轻松自在。
不需要讨好谁,甚至敢在任何场合胡说八道。
可当看见眼前的陈爷爷,白也下意识的收敛起来。
恍惚梦醒了一般。
“你好啊!白也!”
陈院长微微一笑,拍拍身边的沙发:“过来坐。”
白也慢慢的挪动小短腿,屁股微微的挨在沙发上,目不斜视:“谢谢陈伯伯赐座。”
“赐座???”
“哈哈哈……”
陈院长被这一声赐座愣是给逗得开怀大笑,严肃的气氛瞬间荡然无存。
“黄主席说得没错,你小子真是属泥鳅的。”
“滑不溜秋。”
“别装了,你当我不知道呢?刚刚在主席台上睡觉,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把你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拿出来。”
白也低着脑袋委屈巴巴道:“陈爷爷,您是知道的,这事真不怪我,我还是个孩子,还在长身体,犯困是正常的生理反应。”
“要怪您就怪黄爷爷吧?”
“谁让他把会议定在两点的?那是最困的时候,我听我妈妈说,我身上流有十六分之一的西山血脉,睡午觉是血脉的觉醒。”
“很正常很合理吧?”
黄晁:“……”
陈院长:“……”
两人面面相觑,黄晁用一种【你看吧他就是这个吊样,满嘴跑火车,任何事情在他嘴里都能扯出花来】的表情看着陈院长。
陈院长瞥了白也一眼,意识到他对自己没有完全敞开心扉。
怕生?
不可能。
刚才他还在会议室里和人对喷,小小身躯面对强壮的大人丝毫不怵,一喷一个准,天生当外交官的料。
那就只剩下最后一种可能。
陈院长看着白也的眼睛,哂然一笑:“你认识我?”
白也瞪着无辜的大眼睛点点头。
和聪明人沟通就是痛快,虽然他是个小孩,但完全不输国际上的那些狡猾的老狐狸。
这句话有好几层意思。
最显浅的是字面意义,你认识我吗?第二层是你害怕我?还有第三层你了解我?
点头不说话。
陈院长已然读懂白也的意思,心中不由感慨:“高处不胜寒啊!”
“那你知道我找你有什么事吗?”
白也点点头。
心中暗忖,肯定是来问一带一路的事。
不过他想了想猛然又摇摇头。
丝绸之路他已经向黄晁交代得差不多了,按道理来说陈院长没必要见自己。
一时半会他也想不通。
“这间工厂是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