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装打扮后的寇峰凯,告别了孟掌柜一家,带着孟掌柜的祝福,带着孟姜女的期盼,骑着从驷车庶长那里抢来的高头大马,顺着秦直道向着南边一路狂奔而去。因为,坐骑是一匹战马,随时会受到官府盘查。没有坐骑,行走又极不方便。所以,寇峰凯就错开秦直道,走了战国时期修建的官道。的确,这样一来,极大地减少了走秦直道带来的许多麻烦。
没有官府人的盘查,没有秦直道上总会遇到不同的战马从自己身边交错。从孟家庄出来,走了数十公里的秦直道,就让寇峰凯遇到了一件及其尴尬的事儿:一辆拉车的母马,正好是在发情期上,寇峰凯骑着的这匹公马与马车交汇时,发情母马发出“咴咴——”的一长声嘶鸣,居然就停了下来。寇峰凯骑着的战马听到这声音,本来是在奔跑着的,忽然放慢了脚步。拉着车的马又“咴嘘——咴嘘——”地长叫着。
寇峰凯骑着的战马居然不听他猛拉缰绳指挥了,径直就跑回到那匹拉着车的马边上。将那马脸凑到母马的屁股去。车夫一看这情形,对骑马的寇峰凯说:这位爷呀,吾的母马发情啦,看上了汝的公马了,今朝要不成全它们,吾等都走不成路啰。
这寇峰凯尽管在国际特种部队摸爬滚打十年,各种车辆、飞机、轮船都驾驶过,各种枪支也使用过。可就是对骑马驯马没有经过严格的训练。他刚骑上这匹战马时,这家伙就知道背上的不是它原来的主人,就给了寇峰凯一个上马威,难得他也懂得一些骑马知识,将自己的双腿紧紧地夹住马鞍,双脚尖死死地勾住马肚子。无论那马怎样地前高后矮,后高前矮地蹦跳了好一阵子,就是没能将其摔下地来。寇峰凯就像是这匹公马的躯干,如一匹人头马。紧紧抓住马缰的他,任其蹦跳累了,然后飞身下马,跳起来一脚,踢在马头上,将其踢倒在地。他心想,这下是玩完啦,将马踢死了,往后的路该怎么去走呢?还好,倒地的战马休息了十几分钟,就站立起来啦。寇峰凯纵上马背,这家伙就听话多啦。
可眼下,遇到了发情母马发出两种不同的叫声,肯定传达了人类都听不懂的语言。要不自己都已经交汇后走出去数十米了,骑着的公马毫不听招呼,又倒回来啦。
马车夫告诉他,拉车的母马正在发情,他骑这匹公马还有马鞍等,一看就是部队里的战马,性子烈,耐力强。如果今天不让这两匹马成就了好事儿,他们两个谁也走不成。
寇峰凯心想:怎么会这样倒霉?欧董们三人又被朝廷官兵给抓走了,自己心爱的姑娘秦红宵也不知道被抓去后会遭到怎样的折磨呢?本打算骑着抢来的这匹骏马,一路狂奔,早些到达咸阳城去,寻找机会解救他们。可这倒好,这个畜牲,遇到了自己的心上马,就不管别人的事儿急不急啦。没法,看来只能照马车夫说的,成就它们的好事儿。
那件事情,尽管耽误的时间只有十几分钟,可寇峰凯为了此种事件不要再发生,他就改走战国时期留下来的老官道。
这个家伙,偶然的相逢,竟然让它实现了马愿,驮着寇峰凯,哪怕行走在上坡下坎的老路上,也显得格外地温驯啦。
寇峰凯选择走了这条老官路,的确减少了许多麻烦。
有了秦直道,这条闲置的大路显得很冷清,往日在这条官道边经营客栈的老板,因为来往的人员少了,生意寡淡,就都迁徙到秦直道边上去了。路边居住的农户,也因为男人被抽丁或是抓走送到了修筑长城或是建设骊山皇陵去了,留下的女人觉得在这深山老林里,感觉很是害怕,也都搬迁到外面人流密集的地方去居住啦!
寇峰凯骑着战马,穿行在四山也看不到头的森林里。大路边偶然会出现三五几家的房屋,可当坐骑将他驮到这些房屋庭院时,他高声叫着:有人吗?
屋里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他在马背上抓着缰绳转了两圈,自己冷笑着,心想:这房屋屋顶都完全穿孔了,站在屋檐下一眼就能看到了蓝天白云,或是多少斜着看出去,就能看到后山阴森森的树林子啦。简陋的面壁,也被常年累月日晒雨淋,长满了青苔。这哪里还能住人呢?这个景象,使他一下子想起,在跟随欧董前,也就是即将从国际特种部队退役前两个月,部队将他们班空降到了贵州的某个山区,执行一场抓捕黑帮老大的行动,他看到的就是这种景象。他一下子就兴奋起来,心想:哈哈,难道自己找到了回到现实社会的路啦!
难得今天自己玩了一个小心眼,怕走秦直道遇到更多的麻烦,走了这条老道,难道又是一条时空隧道?走过的路,看到的景象,真有似曾相识燕归来的感觉。
他顺着这条路径直走,盘山过河,翻山越岭,七转八拐地不知走了有多少路程。当战马继续奔驰进一道峡谷后,他迎着嘶嘶吼着的峡谷风走进深处,不知又走了多少时辰,才顺着山脚盘上山垭口,那里应该是他曾经执行一次特殊任务去过的一个村委会所在地。
那是领导考虑到作为野外生存能力极强,丛林生活经验丰富的他,特意安排他带着战友们乘坐直升飞机空降在那里搜山,当地公安和武警部队也配合了此次行动。那次抓捕的尽管是国际通缉犯,随时有遭遇从暗处打来冷枪的危险。可因为配合人员多,在那无边无际的森林里,他没有丝毫畏惧。
搜山的过程中,的确有许许多多无人居住的房屋,的确也天穿地漏,面壁长满绿茵茵的青苔,院坝里长满比屋檐还高的荆棘或是马尾草。可那是因为村子里的群众都举家外出,到沿海地区打工去了,或是因为地区环境艰苦,被异地扶贫搬迁啦。但是,深山老菁里,却有汽车能通行的硬化公路。
眼下这条路,却又实在不像。他已经顺着这条战国时期的官道一路奔驰到了这里,尽管没有被荆棘茅草遮住无法通行。可还是不如上次搜山时看到的公路,盘绕在四山里,却全是硬化了的,而且边上还有护栏和路标,行走在上给人一种安全感。
战马驮着他走着走着,树林子里不时有野物在跑动。这匹平时在秦直道上奔驰惯了的战马,鼻孔里不时发出“噗噗——”的声音,的确有些让人发根倒立。
寇峰凯心想:这条路真是走回现实的时空隧道吗?如果真是,与来时那条五彩缤纷的大道相比较,来时的路让人好奇,感觉走进童话世界。而回来这条路,很有些让人充满恐惧,就是他这样在部队经过魔鬼训练过的人,心理素质极好,走着走着,马鼻子里不时发出“噗噗——”的声音,真让他也有些毛骨悚然。
还好,难得刚才在选择走这条路时,他让自己骑着的这匹性情暴烈的战马,实现了它的愿望,与那匹发情母马完成了彼此的心愿。这会儿自己在它的背上,没被它蹦跳着扔下马背来,那样可就惨了。森林里阴森恐怖,他很有些后悔选择了走这条路。可是,既然走上了这条道,也只有硬着头皮走下去,他相信,既然这是一条石板铺就的旧官路,就肯定有走出去的时候。
现在,他才觉得这条路根本不是时空隧道,这就是战国时期的古官道。比起秦始皇修建的秦直道,那可实在是差得太远了。
将战马调回头,回到来时的秦直道上去,这不是他的个性。他将胸前的微冲从衣服里面解放出来,时刻端在手上,的确壮了英雄胆量。他“驾驾——”地吼着,双脚狠狠地将胯下的坐骑夹着,战马加快了前进的步伐。
这样在不见天日的森林里又行奔驰了好几个小时,骑马的人和被骑的马,肚子里也都在“咕咕”地吼着,的确是饿啦。
战马走出峡谷,踩过一条小溪流,顺着一条缓缓坡道上去,总算走出了遮天蔽日的森林,眼前一片开阔。放眼望去,那是一方方一块块长势喜人的庄稼地。就在刚出山林的边上,有一眼山泉,哗啦啦地流着清澈透明的泉水。感觉有些饥饿和劳顿的寇峰凯,决定将战马拴到溪流边的一片青草地上,自己也到泉眼处喝口水解解乏。
当他将随身带着的微冲,还有两位女人的包裹从身上解下来放在石头上,自己就扑到流水处,尽情地喝着甘甜的水,心里一下子就变得舒爽了许多。
坐回石头上的他,更感觉到一路颠簸,将自己的确是弄得饥肠辘辘啦。回头看看战马,也在大口地啃食着溪流边的青草。
寇峰凯想起出门时,孟姜女为他收拾包裹时,好像放有在路上吃的食品。于是,赶紧解开包裹,果然有几张烙饼和野驴瘦肉干。他拿出来就着这哗啦啦流淌的山泉水,美美地咀嚼着。
自己吃饱喝足后,他觉得该让马匹也吃饱。于是,他牵着马匹寻找着青草更茂盛的地方,来到一个高处,就看到两个男人肩上抬着一根木杠,弓着腰在地里来回走动。寇峰凯仔细看了,那一前一后的两个男子,都是年轻小伙子,光着上身,下装也很破烂,给人的感觉是屁股也难遮住。他们抬着前进的居然是犁地工具,因为没有耕牛,两个男子相互配合,就代替了耕牛当动力。
尽管距离有一些远,寇峰凯能看到他们的头上正冒着热气。他不想打扰他们,牵着马慢慢地啃食着青草靠近着。他听到抬着木杠走在后面的男子说道:假如吾等将来谁富贵了,大家相互可不要忘记了。
前头躬身前进的男子哈哈地大笑着:吾等都是被雇给人家耕田犁地的,哪能富贵呢?
后面稳着犁铧的青年摇摇头叹息着说:唉!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躬身走在前面的男子再次摇头道:吾等都是保长长期的雇佣农民,要不是帮他家,吾等早被抓丁到山海关修筑长城去啦。还鸿鹄之志哉?再次摇着头,不知尔那是一句啥子屁话。
后面的男子解释道:就是燕子、麻雀这类小鸟,它们咋能知道大雁、天鹅的远大志向呢!
前面的男子再次哈哈冷笑道:吾说尔个陈涉呀,吾等抬着犁铧耕地的,就是燕子和麻雀,干嘛要知道大雁天鹅的志向呢?吾等永远帮着保长耕地,就不会被抓夫送到山海关去,干嘛要去知道保长明天又要去抓谁呢?
被叫着陈涉的青年一下子扔了肩膀上抬着的木杠,气鼓鼓道:谁是爹娘生下来就注定给别人当牛做马的?吾不干啦!
可这个青年抬起头准备上到田坎上时,正好看到牵着马啃食着青草来到边上的寇峰凯。忽然看到这位男子居然牵着一匹高头大马走来,一下子就惊呆啦。两个犁地男子都以为是官府的人,神不知鬼不觉来到边上是抓他们去边关义务劳动的,拔腿就往田对面跑去。
寇峰凯赶紧叫着:老乡,别跑,我不是官府抓壮丁的人。我是从另外一个国度走迷路了来到这里的,也是被官府四处要抓捕的人。
被叫着陈涉的青年就立定了,回转身好奇地打量着这位牵着马的男子。寇峰凯感觉这个青年依然怀疑他,赶紧将自己的假发套取下来说:看看吧,我真不是官府的人。陈涉看到这个男子,居然是剪了只有犯了秦律的人才有的头饰,于是就走近了寇峰凯。
走近的陈涉心想:汝一个逃犯,居然还牵着这么彪悍的一匹骏马,一定是越狱时抢来的。吾将尔抓去交了官,这匹马奖给吾,那就发财啦,就可以安家娶上两个婆姨啦。
走近寇峰凯的陈涉,也试探地问道:客官从笼子里是咋样方法跑出来的?
寇峰凯哈哈大笑着:你认为我是逃犯?不,我是真走迷路来到了这里。
刚才与陈涉一起犁地的男子见这边的搭档已经与牵马人走近,并交谈起来,却没有发生肢体冲突,于是也跟着走了过来。
可当那个人也到寇峰凯身边后,被叫着陈涉的青年一下子扑向寇峰凯,双手紧紧卡住寇峰凯的脖子,高声叫着:快,吾等将这个逃犯抓住交官后,吾等就发财啦!
可是,刚走近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的搭档陈涉就被寇峰凯狠狠地放倒在地,并被双膝紧紧压在背心,使其一点也动弹不得。后面赶来的男子,企图冲上前来帮忙,也被寇峰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跪在陈涉背心的他,以膝盖当轴心旋转半圈,伸出一条腿,就将其扫翻在地,随一把将其拖过来,重重地压在陈涉身体上,然后自己一屁股将两人一并坐住。
底下的青年男子还因为寇峰凯的膝盖在背心转动,疼得眼里冒着金星,额上浸出冷汗。这下又被两个人压在身上,就不断地高声求饶道:壮士饶命,吾陈胜有眼不识泰山,失礼啦!汝放陈胜起来,定给壮士在家接风洗尘赔礼道歉。
寇峰凯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连连回答道:陈胜,小号陈涉是也。
寇峰凯听说被自己压着的居然是陈胜,难道就是史书上记载的那位与吴广一起在秦末领导了大规模农民起义的人?居然与自己不打不成交了,真是缘份,随赶紧起身,将他扶起来说:幸会幸会!
从地上爬起来的陈胜裸露的上身被压得一片片红紫,满脸疑惑着问道:壮士认识吾焉?
寇峰凯看着面前这位比自己还要高出半个头颅的男子,身体还显得有些单薄,这是典型营养不够的体现。可那脸型轮廓分明,也能算得上一位美男子。他点点头说:知道你的一点事迹。
陈胜想,吾还有事迹?
寇峰凯想,到底是贫穷怕了,看到我牵一匹马就心术不正了,难怪没能成气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