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只不算很大,却是京都城最贵最豪华的两层游船。
宋扶戈率先跨了上去,便伸手接过姜久初,带着她往上层走去,“游过湖吗?”
“游过一次,”姜久初抬手指了指前方的普通小船道:“坐的是那样的小船。”
姜久初正回着话,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想要一起跟上来的绿萝,被冷大拦了下来。
冷大偏头看了看已经上去的二人,对着绿萝开口:“绿萝姑娘就坐在下面吧!别去上面打扰主子赏景。”
绿萝看了眼有些冷冰冰的冷大,点了点头,转身走到船头坐下。
宋扶戈看着站在船沿望景的姜久初道:“先进去坐坐吧!待会等游到平清湖时在出来赏。”
姜久初闻言,一脸惊喜的转过头问:“还去平清湖?”
“嗯,去,今日来的这般早,自是要带你去游上一日的,否则就赏这条鹊桥街湖岂不乏味。”宋扶戈说着,便朝身后的茶室走去。
姜久初连忙跟进去问道:“游一整日?”
宋扶戈拎起茶壶倒着茶水,“下午便可返回。”
“哦!”姜久初看着桌上的瓜果点心,伸手拿了一个橘子,剥了起来。
心中却在想着,她待会要如何开口,打消扶哥哥的想法。
原本她出府时,还想着见面就问,可现在.........
看着宋扶戈笑容温润君子端方的样子,她不禁又怀疑起自己的想法,或者说....她一下子不知如何开口?
宋扶戈看着剥完外皮又撕内皮的姜久初,折腾了半天才吃一个到嘴。
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还是头一次见人这么吃橘子的,也不怕上火。
姜久初一边思考着话术,一边吃着橘子,终于在最后一瓣橘子吃完前,找到了办法。
她掏出帕子擦了擦手,看向宋扶戈问道:
“扶哥哥,你一人在着京都想必不易,可有何需要帮忙的地方?若是有,扶哥哥尽管告诉我,千万不要客气,我帮不上,还有我哥哥,我哥哥帮不上,还有我父亲。”
宋扶戈听着姜久初突然的问话,深邃的眼眸浮起一抹幽深,呵笑了一声。
“怎么,初儿这么想还我的救命之恩吗?不过.......我若是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呢?初儿打算怎么办?”
姜久初没想到宋扶戈竟知晓她的用意,还问的这样直白,小脸有些怔愣,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宋扶戈见她不语,继续道:“既然初儿这么想还我恩情,不如就效仿昨日的画本........以身相许如何?”
姜久初看着身侧的宋扶戈,突然朝她凑了过来,小脸一红,连忙往后靠去,立即开口:“不行,我........我以后还要嫁人的,我不能......不能以身相许。”
“哦!初儿是有喜欢的人了?”宋扶戈竟没想到她的反应这般大,明明他能感觉到这小丫头对自己是有意的。
“没,没有,但是我总归要嫁人的,就算我不嫁人,我也不能就.......就这般失贞。”
姜久初说着,便不自觉红了眼眶,有些不敢相信宋扶戈竟真的会这般对她。
宋扶戈闻言一愣,看着姜久初满脸委屈,眼泪打转的模样,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她话中的意思。
他真是又好笑又心疼,“初儿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的意思是我能不能去姜府提亲。”
“提亲?”姜久初整个人愣住。
“对,提亲。”宋扶戈凑过头,一双眸子直直的盯着姜久初,“初儿可愿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答应扶哥哥的求娶。”
姜久初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面对他直白的问话,虽心中已有答案,却怎么也不好意思开口应声。
“初儿不愿意吗?”
宋扶戈继续凑近一分,二人的呼吸有些交缠,他的眸色也渐渐幽深,眼底似在压抑着某种欲望。
他知道,从他第一次见这小丫头时,就有种让他想要将人拐回去的冲动,那种心头异样的感觉让他迷恋,让他觉得日子有了趣味。
姜久初见面前的俊颜又递进了几分,她连忙向后仰去,然而,却被宋扶一把拽了到了身前。
“别跑,告诉扶哥哥,愿还是不愿。”
宋扶戈眼眸似火的盯着眼前的小脸,视线落盯着她那双如水的眸子,随即划过小巧挺翘的鼻梁,最后落在那粉唇之上,眸底的幽深不断翻涌,最后低下头去。
姜久初双眼睁大,立即侧过头,小手顺势挡在了中间,闭着眼道:
“那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大事,我.......我自己说了不算,还需我爹娘同意才可。”
宋扶戈伸手拿下挡在自己面前的一双小手,看着偏头的姜久初,低润的声音带着一丝暗哑,“那我择个黄道吉日,带着聘礼,过府提亲可好?”
姜久初微微偏回头,绯红的双颊如一朵含苞待放的桃花,娇艳欲滴,声音微不可闻:“好。”
宋扶戈见她点头,嘴角扬了扬,目光却仍然停留在她的唇瓣之上,低声诱哄,“那……让扶哥哥先亲一下可好。”
他有些不明白,从不沉于美色的自己,为何会这般控制不住欲望,只要看着她,他就忍不住想狠狠的吻下去。
姜久初一颗心怦怦的跳动着,她从不知道,她的心还能跳的这般快,这般猛烈。
她想再次伸手去挡,奈何双手被宋扶戈抓在手中,抽出不得。
她红着小脸急声道:“不行,我们还.....还未成亲,不可……不可这般亲近。”
宋扶戈见状,也怕吓到她,便只好退而求其次,快速在姜久初面颊上落下一吻,“那等我们成亲后再亲。”
姜久初被这一吻惊的瞬间眼眸睁大,怔愣了一瞬后,羞恼地看向宋扶戈,“扶哥哥,你.....你都说了成亲后的,你还.......还亲我。”
“诶,亲有很多种,我说的可不是这种亲,而是……”
宋扶戈抬手,修长的手指轻覆在姜久初的唇上,指尖传来的柔软让他眸色暗了暗,继续道:“亲这里……才算亲”
姜久初被宋扶戈的动作惹的呼吸一滞,整个人傻傻的眼眸睁大,直直的看向面前之人。
四目相对,大约是宋扶戈的眸中翻涌的情欲太过火热,她再也受不住这样的气氛,连忙别开视线,“扶哥哥你太坏了,不理你了。”
她说完,快速起身跑出了茶室,望着河面上零星的几艘小船,面如火烧。
微风拂过她的面颊,似是在帮她吹散面颊上的红晕,吹散她心中的灼热。
宋扶戈看着站在船头的背影,端起面前茶盏轻抿,唇角扬起一抹压抑不住的笑,小姑娘害羞了,就让她在外面站会吧!
姜久初站在船边,好似能感觉到身后的视线,后背都有些僵硬,她佯装着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敢回头,更不敢再回去坐着。
宋扶戈将桌上的一个柚子剥完,见人还在外面站着,不自觉低笑一声,拿出帕子擦了擦手后,便起身出了茶室。
姜久初双手扶着船栏,听着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正紧张之际,便听到身后声音传来:“初儿一直站在这不累吗?”
她抓着栏杆的手,微微一紧,随即,便佯装自若的偏头笑看着走上来的宋扶戈道,“不累。”
“回去吧!等船汇入平清湖再出来看。”宋扶戈说着就伸手拿下姜久初扶住船沿的小手,带着她往茶室里走去。
他坐下后,将自己剥好的一盘柚子,放到姜久初的面前,“爱吃吗?”
姜久初看着剥的干干净净的柚肉,点了点头,“爱。”说完觉得有些怪异的她,立即重新说了一遍,“爱吃。”
宋扶戈笑了笑,随即侧身打开一旁的柜架,从里面拿出一副折叠的棋盘,展开放在桌上问道:“初儿会下棋吗?”
姜久初正小口小口吃着手中的柚子,闻言,点了点头,“会一些。”
“那初儿陪扶哥哥下两盘吧!”宋扶戈说着便将一罐白子放到姜久初的面前,“初儿先落子。”
“恩。”姜久初轻应一声,便拿起一颗白子放在了棋盘中间,那股紧张之感也随之淡去。
时间在棋盘上缓缓流淌,姜久初一边小口吃着柚子,一边捏着棋子紧盯棋盘。
到最后柚子也不吃了,全神贯注的研究着棋盘,许久才落下一子。
她抬眼看了看神情自若的宋扶戈,心道,果然棋品如人品,扶哥哥也太狡诈了,坏的很,竟然给她挖坑,哼!当她看不出来吗?
宋扶戈眼中划过一抹欣赏之色,知道这小姑娘虽然看着软糯乖巧,甚至有时还有些娇憨,但其实很聪明,可他却没想到,小姑娘竟然比他想象的还要聪明,心思细腻,善于观察琢磨。
只是,会不会想的太多了些,他有的棋可并没打算设坑,就事先被她堵上了,还真是草木皆兵啊!
宋扶戈勾唇一笑,修长好看的手指捏着黑色棋子缓缓落下,开始反其道而行,虚中有实,实中有虚。
几个回合下来,姜久初彻底被绕晕了,已完全分不出虚实,感觉每一步都有危险,无奈之下只好理清思绪,将棋子落在那看起来最安全的地方。
然而,下一刻,宋扶戈的黑子一落,她瞬间满盘皆输。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棋盘,随即抬头看向宋扶戈,“扶哥哥,你有朋友吗?”
宋扶戈闻言一愣,不太明白小丫头为何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初儿为何这么问?”
他认识的人倒是不少,但也只是认识而已,对他来说,没有交心,便算不上朋友。
姜久初如实叹道:“你的朋友有没有说过你.......很奸诈。”
“哈哈......”宋扶戈看了看棋盘,笑着道:“初儿可一点也不礼貌,我这明明是聪明,怎么到你这就是奸诈了。”
“扶哥哥就是奸诈。”她当然不能说他聪明,他要是聪明,那她不就是笨了......。
“行行行,我奸诈,那再来一局,看看初儿能不能破了扶哥哥的奸诈。”
“好。”姜久初连忙将白子收了回来,她一定要让扶哥哥输,让他刚刚那么欺负自己,她必须得把场子找回来。
然而,场面便是宋扶戈下的轻松,而姜久初的状态,明显却比上一盘棋还要费力。
她似乎怎么思考,也摸不透宋扶戈每一步落子的用意,最后输的比上一局还要难看。
宋扶戈看着眉头紧皱,苦着一张小脸的姜久初问:“知道你为什么会输吗?”
“为什么?”姜久初不懂,她不就是没有准确的判定他的思路吗?
宋扶戈凑过头道:“因为初儿........太聪明。”
姜久初顿了几秒,反应过来后,当即就不高兴起来,“扶哥哥你在说反话,你在说我笨。”
宋扶戈看着怒瞪着自己的小丫头,立即推了开来,摇了摇头,“你看,就如同这句话一样,我明明说的是真话,你就觉得我在说你笨。”
“下棋也是如此,我明明就随便落的子,可你却反复琢磨,所以,你是输给自己了。”
姜久初听着宋扶戈的话,瞬间便陷入沉思,心道,所以扶哥哥是看出她的棋风,故意反其道而行?
而他那句话,是在说她聪明过头,可,可那不还是笨的意思吗?
姜久初顿了顿,再次收起桌上棋子,“再来一局。”
宋扶戈将棋盘收好,放到一旁: “不来了,差不多午时了,我们先用膳,等下午回程之时再陪你下。”
“哦!那行吧!”姜久初疑惑的问道:“这船上还有午膳吗?”
她话音刚落,冷大便提着食盒走了进来。
宋扶戈打开食盒,将饭食一一拿了出来,“这都是提前定好的,放在下面用炭火热着的。”他将筷子递过去:“吃吧!吃完陪你出去看湖。”
“好。”姜久初接过筷子,她还是头一次在船上用膳,感觉别有一番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