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几具被烧焦的尸体旁边,还散落着几盏老式的煤油灯,和两根竖在旁边的洛阳铲。
二叔应该也就是从这两根洛阳铲判定出,这是北派的同行,因为南派的盗墓贼不用洛阳铲。
二叔让我们不要慌,从地上几盏老式的煤油灯基本上能判定,这几个北派的同行最晚也是四、五十年代的人,都已经死了快半个世纪了,火洞子也早就失去了作用,不会再有什么危险。
只是特意提醒我和孙反帝,从这几具拦路的尸体中间跨过去的时候,要小心脚下。
前几天刘汉田那个老瘸子,就是因为跛着脚,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一脚踩在了尸体的胸口上,脚踝卡在了尸体胸口的肋骨里,吓得嗷嗷直叫。
在二叔的提醒下,我和孙反帝特意跨着大步,从拦在路中间的这几具焦黑的尸体上迈过去。
当一路朝北走到回廊的尽头后,左边还有一个直角的转弯,连通着一条东西朝向的回廊。
这条回廊的宽度和高度跟我们刚才来时的那条一模一样,不过纵深只有十米左右,尽头被柏木封堵住,像是条死胡同,同样也是积了厚厚一层的淤泥。
不过这条回廊的淤泥里好像有东西!
我立马把头灯往下压了压,瞪大眼睛仔细往淤泥里一看。
只见在厚厚的淤泥里堆了很多的陶器和漆器的陪葬品,有陶人、陶罐,还有些我都不认识的陶塑,有些是上了青釉,有些没上釉。
至于漆器,也是种类繁多,有饮食器皿,漆碗、漆盘、漆奁,还有漆壶、漆杯,有些漆器隐约还带着精美的花纹。
但只不过就是这些陶器和漆器常年浸泡在淤泥里,大部分都是残破的,尤其是漆器,应该很难找到完好的。
“我操了个,糟蹋……都糟蹋了啊……”
“那群日了狗的北派废物,没有金刚钻,揽什么瓷器活儿!”
孙反帝也用头灯照着眼前裹在淤泥里的这些陪葬品,一个劲儿的直呼着:“可惜……糟蹋了……”另外还义愤填膺的把那几个北派的同行给臭骂了一顿。
我知道孙反帝为什么要骂那几个北派的同行。
要不是那几个北派的同行打盗洞下来,这条回廊肯定不会渗水积了这么多的淤泥,这些陪葬品也就自然不会被糟蹋。
我也算是个古玩贩子出身,心里门清儿,眼前埋在淤泥里的这些陪葬品,尤其是那些带花纹的漆器,如果都是全品的话,就算是只是在这外回廊溜一圈儿,都不用想办法进梓宫,带上去的东西也足够我们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
但现实中,埋在地下动辄几百年历史的老物件儿,坏了很正常,所以经验老道的盗墓贼从不会为了这个而懊恼谩骂。
就比如现在的我二叔,一脸淡定的瞥了孙反帝一眼,说道:“这里面也还有点值钱的好东西!况且这还就是咱们餐前的一道开胃凉菜,真正值钱的都在里面呢!”
我二叔前几天也就是从这里捞了小半麻袋的陪葬品,卖了五万多块钱。
当时还是因为走得急,随便在这淤泥里捞出来的几件。
所以这里面值钱的,肯定还有不少。
孙反帝听了我二叔的话,嘴里也不再骂咧,立马就眼馋的吞咽着口水,迫不及待的撸起了棉袖子。
二叔又看了看怀表的时间,让我们赶快捞,为了安全起见,务必要在清晨五点之前回村。
我也立马把袖子撸到了胳膊肘,弯腰把手插进淤泥里,开始一件件的淘。
这堆陪葬品的数量太多,我们主要以全品带釉的陶器为主,漆器一概不要。
因为漆器长期泡在水里,必然会开裂变形,根本不值钱。
随着我们三人的双手在淤泥里来回的搅弄,那股藏在淤泥里,说不上来的腥臭味也随之扩散。
即便是我戴着防毒面罩,那味道都直冲鼻腔。
可相比一夜暴富而言,这点腥臭味可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也有可能是从小就跟古玩打交道,我对于古董有着浓厚的兴趣,所以每次从淤泥里摸出一件冥器,先看是不是全品,然后再擦掉局部的淤泥,对着头灯观摩几秒钟,同时出于职业习惯的,还在心里默默的估起了价:“这个只值几百,这个可能值两千……这个好,最起码也要三千打底……”
最后再一件件小心翼翼的装进麻袋里。
这就等同于是在麻袋装钱。
这也是我第一次切身的感受到,钱居然能来的这么快!
并且这一件件的从淤泥里摸出来,再去心里估价,就像是在不停的开盲盒,心里全程都带着一种期待更大的惊喜的那种兴奋。
身边的孙反帝看上去比我还要兴奋。
不过我的兴奋是憋在心里的,而孙反帝的兴奋直接就全部用不停的傻笑表达了出来,嘴里还在不停的念叨着:“哈哈……这回可真的要站起来了……”
“我就说这几天眼皮一直跳,原来是跟着姜老板,有大买卖可以做……”
对于孙反帝这奉承的话,二叔只是淡淡一笑,催促着他手脚麻利点,长点眼色看准点,别兴奋过头,费大劲儿的弄上去一些不值钱的破烂货。
也就是二叔这叮嘱的话音刚落,我心里带着期待惊喜的兴奋,双手插进面前的淤泥里,突然感觉摸到了一个大家伙,表面有着皱褶的凹凸手感,而且份量很重,不像是陶器,更像是个青铜器之类的东西!
一想到可能是青铜器,我心里就更加兴奋起来,也没喊旁边的孙反帝和二叔帮忙,自己一个人铆足了劲儿,把摸到的这个大家伙从淤泥里搬起来了一半。
我的胳膊刚缝了几针,这么一吃力还稍微有点隐痛。
但这时的我可顾不上这个。
当这个大家伙从淤泥里搬起来一半后,我立马迫不及待的伸手上去,擦掉表面附着的黑泥,想要看清楚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也就是我的手刚放上去一擦,特殊的凹凸手感让我感觉有点不太对劲儿!
在头灯的照射下,我手里正捧着一个脑袋!
擦掉黑泥的下面是一张小孩儿的脸,正睁着一双白色的大眼珠子,直勾勾的与我对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