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大风岭的岔路口。
刘汉田还留在昨晚的那个地方,多加一道保险,继续望风。
我们四个来到盗洞口,先是把藏在盗洞里的鼓风机和一些工具拿上来,然后穿上雨衣,换上雨靴。
依旧还是赵恺在上面负责摇鼓风机通风,我和二叔还有孙反帝下去。
应该是因为第二次下来,我心里明显没了上次的那种负担。
即便是再见到那几具拦在半道上北派同行的尸体,我的内心也没有再惊起波澜。
这次下来,我们并没有再去东西朝向的那条回廊继续摸里面的陪葬品,而是想着怎么进入内棺里。
二叔头上戴着头灯,手里还另外多拿了一把手电筒,表情严肃认真的观察着两边用柏木黄心垒叠的两米多高的墓墙。
其实在昨天晚上进来的时候,我们就大致的观察了一下,这些柏木垒叠的严丝合缝,根本就没留门。
这种黄肠题凑的建造顺序,也是先垒叠墓室主体,然后再从上面盖板,外回廊因为需要留下空间,所以上面只垒叠了三层,墓室的真正主体部分,上面最少垒叠了几十层厚!
目前想要进入里面的墓室,好像也就只有在回廊的这堵墓墙上打盗洞,否则别无他法。
可关键是,这墓墙还都是柏木的根朝外,横着层层垒叠起来的,少说也有好几米的厚度。
孙反帝事先带了榔头和铁錾子,随便找了个地方尝试着邦邦的敲了几下。
这柏木黄心的硬度和密度超乎了我们的想象,孙反帝费了半天的劲儿,才在上面凿掉了拇指那么大点儿的木屑。
“我操了个,我这居然跟我的老二一样硬!”
孙反帝放下榔头,看着柏木上被凿出的一点痕迹,瞪大着眼睛骂咧着说了句骚话。
我站在旁边没吱声,心里却嘀咕着:“既然跟你那家伙一样硬,你干脆脱了裤子,在上面钻个洞出来不就行了?”
言归正传,如果真的用榔头凿的话,想要把盗洞打通,我觉得恐怕要从现在的正月凿到腊月里去。
这里不是人迹罕至的荒郊野外,不能待的过于长久,保不准哪天就会被村里人意外撞见。
由于不通电,电钻肯定也不能用,拉个发电机过来,那就更不现实了,等同于告诉附近村里的人,我们在这里盗墓。
另外黄肠题凑的葬制内部结构极其复杂,除了有外回廊,里面还有内回廊,包括外、中、内室,以及车马坑,陪葬坑之类乱七八糟的。
即便是凿穿了盗洞,如果位置选的不对,也可能会成为白忙活。
这重重的问题加在一起,再一合计,好像这黄肠题凑真的是盗墓贼的噩梦啊?
我和孙反帝大眼瞪小眼的看着二叔,都在等着二叔发言。
而二叔好像提前就预料到了这些,他严肃着表情,看着眼前的墓墙,开口说道:“目前有两个解决的办法……”
两个?
我和孙反帝惊讶的眼睛又瞪大了一圈儿。
这看似固若金汤,无计可施,二叔居然还有两个解决办法。
不等我和孙反帝问,二叔就说道:“第一种办法是用鹞子翻身,上面打不通,就从下面打!”
“只不过这样还是要耗很长的时间,短则一两个月,也说不定要半年以上!”
我虽然跟着二叔刚入行,但听他这么一说,立马就秒懂了‘鹞子翻身’的意思,简单来说就是从地下打个洞,从地下绕进里面的墓室。
通常‘鹞子翻身’的盗墓技法,都是适用于流沙墓,应对黄肠题凑也是可以,只不过就是要算准位置。
并且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和人力。
盗墓这种事,那肯定是能快则快,所以孙反帝又立马问二叔:“姜老板,那你刚才说的第二种办法呢?”
二叔眯了眯眼睛,简短的吐出了两个字:“爆破!”
“啊?疯了吧!这附近可都是村子啊!”
孙反帝一听二叔的这第二个办法居然是要爆破,反应特别激动。
可二叔依旧是淡定着表情,瞥了孙反帝一眼道:“附近都是村子咋了,办法都是脑子想出来的,过几天刚好是正月十五,村里肯定放烟花爆竹!”
“再往盗洞里塞满棉花被用来消音,肯定传不到附近村子!”
我和孙反帝听了二叔的这番解释,感觉非常可行,非常靠谱!
最起码这要比‘鹞子翻身’效率多了。
孙反帝也是极其赞同的冲着二叔竖着大拇指,不停地点着头,拍着马屁:“姜老板,要不怎么说您才是支锅呢,还是您经验丰富,点子多啊!我感觉咱们就按第二套方案来,就算这木头疙瘩再怎么硬,它能硬得过爆破?”
我虽然没说话,可心里也确实对二叔的这个办法表示很佩服。
确定了爆破计划后,二叔反复在回廊里研究了一圈,也不知道在研究什么。
经过一番研究后,二叔在墓墙上标记了两个点,让孙反帝在标记点凿出两个洞。
我这时才看懂,二叔研究的是从哪儿爆破盗洞,这提前凿出来的两个洞,是到时候用来放炸药的。
搞定这些之后,我们提前打道回府,把身上的雨衣和雨靴都脱在了盗洞里。
虽然今晚空手而归,但也并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
回到村子还不到半夜两点,因为这次我们是‘干净’着身子回来的,村里的狗还当真没有在狂吠。
往后接下来的几天里,我们就白天休息打麻将,晚上进山,在墓墙标记的那两个点塞上雷管,引线就用空心管套起来一直接到盗洞上面。
然后又用大量的棉花被堵住盗洞,尽可能的将隔音做好。
说到棉花被,刘汉田也算是帮了大忙,他儿子结婚时,从儿媳妇娘家陪嫁来的十床棉花被,全部都被我们给用上,填进了盗洞里。
这可把刘汉田给心疼的直咧嘴,但又在我们的淫威之下不敢拒绝。
连续忙了好几个晚上后,我们终于把这些准备工作做好,就等着正月十五那天了。
然而,却天不遂人愿。
我们终于等到了正月十五,可这天清晨却突然下起了大雨。
这大雨一下就是一整天,到了晚上也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气温也跟着变得很低。
因为雨下的太大,放烟花的也没了,迫于习俗,也就是在院儿里的屋檐下放挂鞭炮。
这可又把我们几个人给愁上了。
自认为天衣无缝的计划,什么都准备好了,却突如其来了一场不合时宜的大雨。
难道是老天爷故意的不成?
二叔站在屋檐下,看着外面夜色下的大雨,脸色很凝重,并且还在时不时的掐指算着什么。
我看二叔这是又算上,站在旁边也没吱声。
等到二叔把手放下,我才忍不住低声问了一句:“叔,咋弄?”
二叔凝重的皱着眉始终都没有松开,淡淡的说了句:“富贵险中求……”
二叔的话没说完,后面的话又咽了回去。
即便是二叔把后面的话给咽了回去,我也知道,后面的是:“也在险中丢,求时十之一,丢失十之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