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赵恺还在上面吭哧吭哧摇着鼓风机。
谁先打头阵这事儿,肯定也要算上赵恺一份。
不能谁个子小,就非要让谁下。
就算是下,那肯定也要心甘情愿的下,才能把事情办好。
我们上去后,四个人围在盗洞边,把下面的火洞子从头到尾的详细跟赵恺说了一遍。
然后又说,谁先打这个头阵,到时候就多分红一个点!
很多盗墓团伙里,都是支锅拿利益的大头,手下的马仔干着最脏的活儿,只是喝个汤,这种团伙极易因为利益而内讧。
而我们这个团队利益分配就很明确。
二叔和金小眼儿各拿三,我和孙反帝还有赵恺各拿一,剩下一个点留作活动经费。
外人可能觉得,二叔是团队支锅,拿三是理所应当。
可金小眼儿只是个后勤,脚底连墓泥都没沾就拿走了三成,有点不太合理。
实际上很合理,因为金小眼儿虽然没有直接参与盗墓,可销赃这一环节极其重要!
现在我二叔又提出,谁先下去就多分一个点,这一个点的分量,那是可大可小的。
还不等孙反帝和赵恺有所表示,二叔又接着说道:“我这个人比较相信命!喜欢参考老天爷给的建议,至于谁能多拿这一点的分红,咱们还是抽签来定吧!”
说着话,二叔随手从旁边的树杈上折了一根树枝,又在背后长短不一的折成了四根,后半段部分藏在袖子里。
谁抽到其中最短的,就下去打头阵!
不得不说,二叔先是加钱,然后再公平抽签,包括我和他自己都算在内,这真的是公平到不能再公平了,所有人自然也都没话说。
“小赵,你先来!”
二叔先把手伸到了赵恺面前。
赵恺简单直率,想都没想就随手选了一根,估摸着有二十公分那么长。
接着又递到了我面前。
我也没考虑,比赵恺还果断的选了其中一根,抽出来一看有点短,只有差不多十公分长。
不过谁也没看到刚才二叔折的四根树枝都是多长多短,所以不把四根树枝全亮出来,我也能确定抽到的是不是最短的。
再接着就轮到了孙反帝。
看着二叔手里握的只剩下两根树枝,孙反帝左看右看的犹豫了一下。
我能从孙反帝的表情看得出来,即便是多一个点的分红,他好像还是不太想打这个头阵。
最后孙反帝选了左边那根,抽出来一看,只有五公分长……
二叔最后再把手心一摊开。
留在二叔手心里的树枝目测有十几公分长。
孙反帝犹豫了一下,结果抽到了四根里面最短的。
这真的是冥冥之中天注定,这个打头阵的艰巨任务,最后还是落在了身材最瘦小的孙反帝身上,也算是一个最好的结果了。
“嘶……”
孙反帝看着二叔手心里留下的树枝,下意识的吸了一口气,表情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后悔,后悔选错了。
但是现在后悔也没用了,这么公平的抽签总不能不认账吧?
为了让自己更体面点,孙反帝立马就眉头一扬,带着雄赳赳的气势,拍了拍胸脯说道:“既然老天爷选了我,那就让我来吧!其实就算不抽签,我也准备打这个头阵的……”
二叔眯眼笑着点了点头,又带着委以重任的语气说道:“嗯,老天爷给的建议准没错!”
我站在旁边,听着二叔的这句话,也跟着咧嘴笑了笑。
什么狗屁老天爷给的建议!
这就是二叔给的建议!
事实上,那四根树枝,抽到最短的不是孙反帝,是我!
在孙反帝抽出树枝的那一瞬间,二叔用小拇指甲把那根树枝提前掐断了!
因为环境黑,再加上二叔是赌场的老油子,练过千术,手法极快,一般人根本就看不到二叔偷偷做的这个小动作,只有我注意到了。
我从小就跟着二叔,对他还不了解?
以二叔的性格,他绝不可能让我一起来参与这么‘公平’的抽签,会让我有可能去打头阵!
所以从二叔一开始要大家公平抽签,我就觉得这里面有猫腻。
看来二叔还真的是提前就在心里内定了孙反帝……
这就是二叔让孙反帝心甘情愿下去,略施的小计……
抽完签后,我和二叔还有孙反帝又重新下到墓里。
孙反帝戴着防毒面罩和安全帽,身上裹着件雨衣,脖子上挂着对讲机,怀里多揣了一个手电筒,手里备了一把短柄铁铲。
全副武装后,在检查了对讲机没问题,就在两个脚腕拴上麻绳,开始头朝底的下洞。
一旦在盗洞里遇到什么危险,我和二叔就拉着拴在脚腕上的绳子,把人给拖出来。
当然,最好肯定是不要遇到危险和意外。
只要孙反帝在里面探好路,我和二叔就立马跟进去,身上的装备也都备好了。
现在是深夜的一点,距离鸡鸣还早。
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干点成就出来,鼓舞一下团队的士气和斗志!
孙反帝的瘦小个子钻这种洞特别有优势,灵活麻利的就像是一只会打洞的老鼠。
要不然怎么会有很多人把盗墓贼喊成‘土耗子’。
中间仅仅只是过了十多分钟,两股绳就被拖进了去二十多米。
看这情况,孙反帝在盗洞里很顺利。
也就是我和二叔看着不断被拖进去的麻绳,心里正高兴时,突然麻绳不动了!
这距离之前穿山甲探的深度,还差十来米呢。
又过了两分钟,二叔看绳子还是动也不动,就拿起了对讲机问了一句:“小孙,里面什么情况?”
对讲机里沙沙的声音,可能是火洞子太深,信号受到了一点影响,就听孙反帝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我操了个,中间有个向下的直角,我的身子被卡住了!”
被卡在洞里了?
难怪绳子半天没动静。
不过听孙反帝从对讲机里传来的语气,虽然是骂骂咧咧,但不急不慌的应该问题不大。
但二叔还是关心的问了一句:“能脱得开吗?”
“问题不大……”
孙反帝立马轻松的应声道。
一听问题不大,我和二叔也就松了口气,继续盯着绳子的动静。
结果等了半天,见绳子还是没动静。
二叔感觉有点不寻常,手里拿着对讲机,正准备按下通话键再问问情况。
对讲机里又传来了孙反帝的声音,不过这次明显没刚才的那种轻松了,而是喘着粗气骂道:“我操了个,挤不进去……你们从外面拉一下……”
我和二叔赶紧一人抓一条绳子,绷直了使劲往外拉。
可怎么拉都拉不动,这种手感跟上次我在盗洞口拉二叔时一模一样,我心头也跟着直有种莫名的不祥的预感。
二叔看拉不动,咬牙冲我喊道:“再用点力!”
“嗯!”我点了点头,换了一种姿势,双脚撑着地,把身子后倾。
结果浑身的力才刚用了一半,就猛地听到火洞子里传来了一声嗷嚎:“嗷……断……断了……断了……”
什么断了?
绳子绷得紧紧的,没有断啊?
“腰断了……腰断了……”
孙反帝的嗷嚎声再次从火洞子里传来,由于声音很大,连对讲机都没用,都听得清清楚楚。
我和二叔赶紧松了手,越加的感觉问题好像严重了。
挤不进去,拉不出来,这不跟狗配种一样,卡死在里面了么?
二叔又赶紧拿着对讲机询问具体情况:“小孙,到底怎么回事儿,怎么卡住的?”
“我操了个……是个Z字形的直角啊!”
对讲机那头孙反帝的语气明显开始慌了。
我一听是个‘Z’字形的直角,立刻就脑补出了孙反帝在火洞子里的大致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