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洪学军重重地叹了口气,“你家没有吗?
从大前天开始,咱村每晚都有好几户人家的鸡遭殃,昨晚更是可气,牛棚里的牛屁股都被咬了!”
俞泽问,“什么咬的?黄皮子?”
他所知道会下山咬鸡的不是黄皮子就是狐狸。
“不是黄皮子,老何头看过后说是狐子咬的。
这狐子着实膈应人啊,祸害咱大队鸡就算了,只有两只吃了肉,其它都咬住脖子把血喝光,把鸡尸摆的整整齐齐的,气死个人!”
俞泽思忖,“我听说这黄皮子和狐子都嗜血,它们咬死这么多鸡又没吃几只应该是为了吸血。
我家没遭灾大概是因为猎狗挨着鸡圈吧。”
村长发愁,“怪不得呢,我说这几天遭殃的鸡差不多十来只,可少的就两只!
啧,这可咋办呀。”
俞泽笑笑,“村长你愁啥,拿枪干不就完了。”
村长欲言又止,“使不得啊,这都说狐子和黄皮子不能随便打的,随随便便一只都是有道行的。”
村长洪学军想起自己小时候,听老娘讲过一个故事。
说以前有个男的,打仗的时候做了逃兵回来,一脚踢死了一只黄鼠狼,结果腿就瘸了,子孙后代也个个惨的不得了。
人们都说黄鼠狼会修仙,他踢死的那种,属于有点道行的,所以来报复他和他的子孙后代。
狐子和黄皮子,都属于东北五大仙。
洪学军又道,“你不知道,大前天我知道有鸡死了后,就放了几个捕兽夹,抓到两只,结果昨晚死的鸡更多了,就是报复咱呢!”
俞泽耸耸肩,“没事的村长,你不知道吗,建国以后不许成精,人家供销社都敢收这黄皮子,不带怕的。
况且,不用枪也有别的法子,咱们今晚来个瓮中捉鳖。”
洪学军挠挠头,“啥瓮啥鳖,听不懂,说人话。”
俞泽凑近村长,低声道,“咱们先这样……再那样……就成咯!”
村长听得眼睛一亮又一亮,和安了千瓦电灯泡似的,“哎我就知道你小子会有主意,你的脑瓜子啊,顶别人十个!”
俞泽点头,“行,那就这样,晚上咱牛棚集合,日头里别太累了,等晚上熬不住。”
村长一阵无语,“你小子咋把俺想说的话都说了,我刚想劝你别太累。”
“嘿嘿,我不一样,我是小辈,一宿不睡也顶得住。”
“……”
“对了村长,今儿个我媳妇请假不上工,我带她去趟我舅家。”
“行行行。”
*
俞泽用干荷叶包好两只羊腿,又带了两斤白面,这个礼去看舅舅,在农村算是大礼了,许多人家女婿第一次上门都没这么大方。
看云瑶洗漱完,问道,“媳妇,你咋不穿你那布拉吉?”
现在六月的天,乡里乡外的村民们都已经穿上了半袖衫。
云瑶的新裙子是用俞泽之前在供销社买的面料做的,款式是现在最新潮的布拉吉款式。
“那布拉吉修身,我感觉小腹有点紧了。”正常孕妇肚子按她放宽的尺寸来说是能穿的。
但她这是双胎,肚子三个月瞧上去就比别人大一些了。
“那没事,你穿这条宽松的长裙子也好看得紧。”俞泽左看右看,越看越满意。
这么水灵的姑娘是他媳妇,肚子里揣得还是他的崽,啧,爽。
云瑶犹豫,“感觉穿裙子还是有点太招摇了,我还是换套半袖加长裤吧。”
“没事的,大清早亡了,这裙子颜色那么素,有啥招摇的。”
“那好,那咱走吧。”
槐花村去太平庄不远,差不多两三公里,俞泽跟云瑶腿着去就成。
到了太平庄的地界,云瑶问他,“我们没打招呼来,是直接去田间找舅舅吗?”
“我舅估计不在田间,现在时间还早,估摸着这会儿在豆腐坊呢。”
大队里除了有豆腐坊,还有山货坊、油坊、磨坊之类的。
豆腐坊就设在太平庄这块儿。
俞泽带着云瑶直接去到了豆腐坊,舅舅果然正在里头煮浆。
“舅,我带阿瑶来看你了!”
杨大霖穿着一件打补丁的灰色半袖,脖子上盘着条白毛巾,站在一口大锅前,手拿着大铲慢慢搅拌着。
因一直对着沸腾的豆浆,额上热得冒出密密麻麻的细汗。
听到这道熟悉的声音,杨大霖停下了搅拌的动作,惊喜地抬头,“哎呀阿泽,你来了啊!
这是云瑶啊,长得真俊,你们坐啊,我现在还在忙呢。”
云瑶俏生生地喊了句舅舅,杨大霖长长地“哎”了一句,笑得脸上褶子都开出一朵花来,“阿泽,去田头喊你舅母煮菜啊,中午咱回家吃饭。”
俞泽拉着云瑶找了个小板凳坐下,“不着急舅,你又是两三点就起来了吧?”
“是啊,习惯了,两三点要磨豆子,这锅差不多倒出来等点浆了,晌午这一盘豆腐就可以盖板了。”
“不着急,舅,现在大队这豆腐卖得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