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到了害牛害鸡的狐子,村长高兴得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完整的两块三一张,比松鼠皮值钱点!
这皮子我去大队卖了钱给你一半,剩下的都划到大队的账上,没问题吧?”
“行,村长办事我放心。”
“好了,今天你也累了一晚了,咱一起把这狐狸抬弄到仓库笼子里锁着,你就回去睡觉吧!”
“行,村长,你记得按照我的意思让家家户户搞点鹅粪到鸡舍里,这种狐子比较讨厌鹅粪的味道,可以防着点它们。”
村长洪学军连连点头,“我晓得了!
对了,今天打狐子的事儿,你就不要告诉村民们了。
有些老封建的村民要是知道咱把这“狐大仙”抓了,又要唧唧歪歪好久。”
“您就把心放肚子里吧,我嘴严着呢。”
狐子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惊扰到了牛棚旁边小破屋的人。
小破屋里的人以为狐子又来害牛了,个个拿着家伙什冲了出来,见到村长和俞泽,还有那一大网畜生,才明白过来,村长已经带人解决了这事。
村长背着手对那些人道,“以后暂时应该没有狐子再来牛棚了,牛可是槐花村命根子,你们要再发现什么不对劲,第一时间来告诉我。”
为首一个衣衫褴褛的汉子站了出来,“村长,真不好意思,都怪我们没看好牛棚……”
住牛棚的人,看守牛棚是他们的责任之一,若是换做那些不好说话的村干部,早就把他们骂的狗血淋头了,也就是洪学军这村长脾气好。
洪学军叹了口气,“也不怪你们,这玩意防不胜防,狡猾的很,你们也早点回去歇息吧。”
唐月华也站在里头,看着夜色中抓着一大网狐子的俞泽,暗暗心惊:这女婿真是有本事啊,是个养家的好手!
唐月华现在的生活很规律,每日天蒙蒙亮的时候就去上工干活,做到差不多八九点了,再去学堂教书,太阳落山了就回牛棚休息。
俞泽有心跟丈母娘说几句话,“唐老师,后天我舅舅家的孩子要来咱村学堂上课,他是太平庄的,后天我带他们来报名。”
唐月华满脸慈祥,“好啊。”
村长的孙子也送去了学堂读书,他又忍不住夸赞了几句,“唐老师你讲课那叫一个敞亮啊,我家小亮现在会写好多字了!”
“小亮悟性高,又好学,村长你们在家培养得很好。”唐月华没有老套地过分谦虚,而是夸村长家教得好,把洪学军说得心里更乐呵了,越发觉得自己这老师请得对。
~
没有了狐子伤牛的困扰,牛棚旁小破屋里的人今夜都睡了一个安稳觉。
翌日,唐月华像往常一样去学堂上课,点名的时候,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
原本坐在最后一排第二个的小男孩张山,变成了一个陌生面孔的女孩子。
唐月华走过去半弯着腰,认真的询问她,“同学,你是第一次来咱学堂吧?”
小女孩张盼儿嘴唇轻抿,紧张的大气不敢出,她没想到才代弟弟第一天来学堂就被老师给发现了。
她今年八岁,弟弟六岁,本来是她一直在家带着弟弟,有了学堂后,他爹娘送弟弟去读书了,却不愿给她交书本费。
她也很想听,就每天蹲在学校的墙根旁听课。
昨儿个弟弟忽然说不想去念书,说看到那些字就发晕。
弟弟张山和她商量,让她代替去念书。张山说自个儿坐在最后一排,班里有差不多十几个学生呢,只要她不吭声就没有人会发现。
于是张盼儿就傻傻地按照弟弟的话做了,
没想到第一天就被老师发现了。
“老师我不是故意的,我弟弟他在外头玩呢,他不想读书,所以让我帮他听课,您看我听会了再讲给他成吗?”
面对这么好学的小女孩,唐月华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但这书本费是大人交的,突然换个人读,还不知道大人会不会同意。
“那你有没有问过家里人呢,他们同意你们这样交换读书吗?”
张盼儿和张山两姐弟哪里敢把这件事跟家里人说,家里爹娘一直希望的就是张山能够读好书。
他们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男孩子读好书,才能够挣大钱,女娃子要嫁人,读书没有用的。
张盼儿担心唐月华将她赶出去,于是扯了个谎,结结巴巴道,“我……我告诉爹娘了。”
唐月华半信半疑,但也没有直接拆穿张盼儿,“那你好好听课吧。”
唐月华想着,等过两日亲自去张家问问他们的爹娘是怎么想的。
这张山,确实不爱学习。
平时在课堂上自己不听就算了,还经常打扰身边的同学,说悄悄话、故意摔跤移凳子什么的,各种开小差的方法层出不穷。
又过了一日。
上午八点半,唐月华一到学堂门口,就见一群孩子围在教室外,“怎么今天都来得这么早?”
“唐老师,天气热了我们就起得早啦,就早点来上学了!”
“那我们快进去吧,咱们今天学新的生字。”
“耶,学新字咯!”同学们都很激动,唐老师每次讲新生字都会讲一个关于这个字的故事,他们喜欢听故事。
上课前,唐月华照例清点人数。
看看哪些到了,哪些没到。
碰到缺勤的同学,她下课以后会特地会去家里问一下情况,怕小孩子是生病还是什么的。
唐月华点了一遍人数,发现张山今天没有来,心中记下,准备等第一节课结束了就去张家看一下是什么情况。
唐月华拿起粉笔讲课,讲到一半的时候,一个女人气势汹汹地跑了进来,打断了上课,“唐老师你今天必须要给我个说法!”
她的身后一左一右跟着张山和张盼儿,唐月华了然,这应该就是两姐弟的亲娘了。
她有点搞不清状况,“张山妈妈,你这是?”
冯丽妃嚷道,“我明明交的书本费是给小山,你凭什么让盼儿那死丫头来上课?
她一个丫头片子,读什么书!”
冯丽妃唾沫四溅,好像受了天大的不公平。
她的身后,张山正在做着鬼脸;张盼儿左手攥着右手食指,正抽抽搭搭地哭泣着,手腕上有好几条触目惊心的红色伤痕。
唐月华内心一紧,怪不得这俩孩子没有来,原来是在家挨打了。
“张山妈妈,话也不是这么说的,我们学堂也有村民把女儿送来读书啊,你看现在坐着的好几个是女孩。”
“那是他们爹娘蠢的,我可不会干这种蠢的没边的事儿!”
唐月华皱了皱眉,“这件事,是张山和他姐姐自己商量要交换的,不是我让他们换的。”
“他们要换你就让他们换啊?他们是小孩子懂什么,做得了什么主!”
“张山妈妈,张山昨天人也不在教室,我是打算今天就打算来你们家说一说这件事的。”
“你少来了,你教的一点都不好,我家儿子说他根本就听不进去,你现在立刻把书本费给我退了,就这还京大的教授,我呸!”
唐月华抽了抽眼皮,第一次跟这种泼妇打交道,让她十分无语,“书本费不是交给我的,是由我收集去交给大队的,张山同学已经上了一个多月的课了,要退的话你应该去找村长。”
冯丽妃怒目圆睁,开始耍无赖,“我找个屁村长,我就找你。
两个娃,一个男娃,一个女娃都看不明白吗?还让张盼儿这死丫头白蹭小山一天课。
退钱!马上退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