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先生,应该是我表示歉意,是我们的疏忽让你在监狱里边待了一天。”
沈克非本来想让陈知文在酒店休息一天,至少压压惊,但是陈知文表示这些都是小问题,决定下午就去医学院,给大家进行一场讲座。
陈知文想要在南京地区建立美国医学会的分支机构,必然是离不开人家的帮助。
陈知文本来只想将一场讲座,将自己在南京的主要精力都用在协会的成立上,但是没想到自己的讲座居然这么受欢迎。
南京虽然是民国的首都,但是在医学培养上相当薄弱。
现在上海只有中央大学医学院这一个正统的医学院,然后就是一所军医大学。
而这所中央大学医学院也是从去年才搬迁过来的,所以现在医学院的资源非常薄弱。
这当然也和中央大学的性质有关,这是一所国立大学,大学的经费都是由政府拨款的。
但是依靠政府拨款,就会带来一个缺点,学校会缺钱。
中央大学就是这样,他的经费比较匮乏这就导致也找不来优秀的老师。
在医学院当老师,首先就是要是一位有经验的医生。
但是现在有经验的医生就那么多,而且工资待遇都在五百块钱以上,这样的待遇是中央大学给不起的。
所以当知道陈知文要来上课之后,学生们都非常愿意过来听他的讲座。
学生愿意来听,那些已经工作的医生更愿意来听讲座。
不大的阶梯教室里边坐满了前来听讲座的人,陈知文看着台下求知欲满满的眼睛,有些恍惚。
这些人里,自己十年之后还能看见几个呢?
那场灾难还没有发生,自己是否有机会拯救一些生命,让那个镌刻在石头上的数字少一点呢?
所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陈知文现在不算发达,但是他张开双臂,还是能保护几个无辜的人。
陈知文的这场讲座是关于肿瘤的,他原本想要讲一下颅内手术的相关内容,但是沈克非委婉地表示,虽然他们需要了解世界前沿的医学技术,但是终究还是要脚踏实地。
所以在沈克非的建议下,他就针对肿瘤的相关内容进行了较为详细地讲解。
讲座非常成功,接下来就是他在南京的正事,成立美国医学会南京分会。
在陈知文的设想下,南京分会将会共享上海的资源,同时还会给南京的同仁们更多的机会。
但是陈知文现在的心思已经不再建立协会这件事情上,他更想是否可以成立一个可以在战争期间发挥作用的医生组织,这个组织将在战争发生以后对当地的无辜平民起到保护作用。
要知道,国际舆论虽然在枪炮面前不算什么,但是他可以将战争的残暴暴露在众人面前。
在那段日子里,大家都知道拉贝先生和他的同伴们成立了南京安全区,收容接纳了许多无辜平民,让他们免遭屠杀。
当时他们是在缺少物资的情况下,但是依然完成了这个壮举。
现在陈知文想,自己是否可以帮帮忙?让南京城的地下少几个永远不能瞑目的灵魂。
他想,回到上海之后就和田川次郎这些人进行更加深入的交流,要和他们处好关系。
戴春风终于完成了对陈知文的调查。
虽然从日本调查陈知文的情况非常困难,但是行动处在东京的情报人员依然从当时的报纸上找到了关于陈知文的照片。
照片中是陈知文在弯腰接受天蝗赐剑,照片是黑白的有点模糊。
关键是这家报纸上有对陈知文的简单介绍。
陈知文在报纸上的名字是他的日本名字中村知文,报纸上称呼他为未来日本的医学霸主,现在日本年轻一代的太阳。
报纸上对于陈知文在日本国内还有国际顶级期刊上发表论文的事迹也是有提及的。
戴春风现在能够确定,陈知文确实是自己迫切需要的人才。
他同时也明白,陈知文这样的人绝对不会做出对自己不利的事情,所以他和陈知文之间的合作主要还是一种利益的交换。
当然也是因为陈知文有这个资格。
上次和戴春凤见面还是在行动处里,现在则是将地方换成了幽静的茶室。
整个茶室今天都被戴春凤给包下来,他亲自给陈知文沏茶。
“我应该叫你陈先生还是叫我中村先生呢?”
“那就要看是陈先生对你有利还是中村先生对你有利了。”陈知文喝一口茶,挺苦的。
他放下了茶杯。
“您想好要怎么和我合作了吗?”
戴春凤看着对面这位年轻得有些过分的陈知文,思考了一下,“这是个难题。”
情报的传递一直以来都是行动处这样情报机构重点建设的方面。
一般来说会将情报汇总给情报站的电台,由电台统一将情报传输出去。
但是人多了就有泄密的风险。
要是电台出事,一下子就会牵连到好多人。
但是要知道建立一套独立的情报网络是非常昂贵的事情。
首先就是电台,这种电台肯定是要那种体积小,信号强的,这种电台根本不是用钱就能买到手的,整个行动处加起来这种电台也不超过二十台。
更重要的是电台的电报员。
这种电报员需要接受双重的训练,首先就是电台方面,电报员不仅要收发电报,还要学会电台设备的维修还有保养。
要知道这些电台全都是进口货,说明书都是英语,这就要求电报员有非常高的文化素养。
然后就是潜伏,作为在敌占区潜伏的电报员,他肯定是要接受一系列专业训练的,能通过这些训练的人本来就很少,再加上有文化懂电报,这样的人才在戴纯凤手下也没有几个。
所以戴春凤在陈知文这里耗费的资源是巨大的,这让戴春凤非常头疼。
还有最关键的一点问题,“你要是被抓到之后,能保守秘密吗?”
“要么让我当场就死,要不然就不要让我出现那样的情况。”陈知文想了想,觉得自己好像不是那种硬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