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悠悠流转,慕容云的剑意于日复一日的磨砺中愈发醇厚深沉。他不断挑战极限,打破自身桎梏,对剑道的参悟也攀升至全新高度。
终在一个月光如水的静谧夜晚,慕容云闭目修炼时,忽觉一股磅礴剑意自心底涌起,仿若汹涌澎湃、吞天沃日的潮水,在经脉中奔腾呼啸。他霍然睁眼,目中精芒爆射,心中知晓,历经漫长苦修,终是抵达了那预期之境。
慕容云在剑修门的日子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
如今,剑意已然修成,归心似箭的他,满心都是回青云门派与谢婉婉相聚的热望。
这日,晨光熹微,破晓的曙光为剑修门染上一层暖金,慕容云一袭素白长袍,身姿挺拔,手持长剑,稳步拾级而上,朝着剑修门掌门的静室走去。
静室门扉半掩,掌门仿若早有预料,清润嗓音传出:“进来吧。”
慕容云轻轻推开门,入内便拱手长揖及地,礼数周全:“掌门,晚辈特来辞行,叨扰许久,是时候回青云门派了。”
掌门抬眸,目光温和又含着几分期许,笑意吟吟:“我就知道你这小子留不住咯,初来乍到那会儿,我一看你那股子对剑道的痴迷劲儿,就晓得你绝非池中物。如今剑意有成,确实该回自家门派大展拳脚。”
慕容云神色愈发恭敬,诚挚说道:“若不是掌门您收留,还慷慨允我入剑冢历练,又有诸多同门切磋琢磨,晚辈哪能有今日这般进益,心中感激,实在难以言表。”
掌门笑着摆了摆手,踱步过来:“莫要这般见外客气,剑道一途,浩渺无垠,你如今不过才刚刚窥见门径。往后啊,还不知有多少艰难险阻横在前方,你可得时刻警醒,万不可骄纵自满。”
慕容云郑重点头,眼神坚毅:“晚辈明白,正道修行,恰似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我定会时刻勤勉,不敢有丝毫懈怠,勤修剑道,护持心中道义。”
掌门微微颔首,转身踱步至窗前,望着远处连绵山峦,似是陷入回忆:“你这一去,回了青云派,可别把咱剑修门忘咯。我与你青云掌门是多年老友,情谊深厚,你也算半个咱剑修门的弟子。若有空,不妨多回来看看。”
“掌门厚爱,晚辈定铭记于心!”慕容云再次行礼,身姿如松,目光诚挚无比。
掌门略一沉吟,从袖中取出一本古朴剑谱,递向慕容云。
那剑谱封面斑驳,却隐隐透着古朴厚重的气息:“这本剑谱,是我早年机缘巧合所得,里头藏着些上古剑招的精妙心得,你拿着。虽说你天赋卓然,但多些底蕴,说不定日后遇上瓶颈时,能助你一臂之力。”
慕容云又惊又喜,赶忙双手恭敬接过,如获至宝:“多谢掌门馈赠如此珍贵宝物,晚辈定倍加珍视,潜心钻研。”
辞了掌门,慕容云转身稳步步出静室。刚走到庭院,就见柳瑶急匆匆赶来。
她发丝凌乱地散在肩头,几缕碎发被汗水浸湿,黏在脸颊旁,胸脯剧烈起伏,气喘吁吁,显然是一路疾奔而来。
见慕容云迎面走来,她眼中瞬间闪过一丝落寞,却仍强撑着镇定,明知故问道:“慕容公子,你这是……要走了?”
慕容云瞧见她这副模样,心生愧疚,赶忙停下脚步,轻声说道:“柳姑娘,我确是要回青云派了。本想着处理完诸事,定要寻个恰当的时机,郑重同你道别的,没承想你倒先来了。”
柳瑶嘴角扯出一丝勉强的笑意,只是那笑容比哭还难看,她缓了缓气息,又抬眸望向慕容云,眼中微光闪烁:“我听闻你去见掌门,心里便猜到了几分,终究……还是来迟了。”
她顿了顿,似是鼓足了勇气,才接着说,“此去山高路远,公子这一路上,千万要保重自己,莫要磕着碰着。”
慕容云一脸真诚,语气里满是感激:“多谢柳姑娘关怀,这段时日在剑修门,承蒙姑娘诸多贴心照拂,我都一一铭记在心。往后柳姑娘也要多多保重,若遇上什么难处,但凡我能帮上的,绝不推脱。”说着,他翻手祭出一枚传讯符,递向柳瑶,“柳姑娘,这枚传讯符你收下,修仙途中变数繁多,若遇上棘手之事,捏碎此符,我便能知晓,也好助你一臂之力。”
柳瑶微怔,眼中划过一丝惊喜,又迅速隐去,她轻轻接过传讯符,指尖摩挲着那温润的符面:“多谢公子挂怀,有此传讯符,便似公子在身旁,心里也踏实些。”
柳瑶轻咬嘴唇,像是压抑着满心的委屈与不舍,微微点头:“有公子这话,便够了。只愿公子一路顺风,早日达成所愿。”
说罢,侧身让出路来,目光紧紧追随着慕容云的背影。
慕容云走出几步,又回头看了看柳瑶,劝道:“柳姑娘,莫要在这儿站太久了,起风了,早些回去吧。”
柳瑶摆摆手:“公子放心走便是,我就站一会儿。”
待慕容云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径尽头,柳瑶仍久久伫立原地,眼神空茫,喃喃自语:“这一走,恐怕是再难相见了……”两行清泪,悄无声息地从脸颊滑落。
这一幕,恰被隐匿在暗处的乔天诚瞧得真真切切。
瞧着柳瑶黯然神伤地转身,乔天诚只觉心口似被重锤猛击,疼得他呼吸一滞,满心都是对柳瑶的怜惜,当下便欲上前宽慰。
然而,脚步还未挪动,体内那缕平日里悄无声息、仿若休眠的魔气,竟毫无征兆地疯狂躁动起来。
心魔受柳瑶此番遭拒的刺激,与那神秘魔王种下的魔气媒介瞬间产生强烈共鸣。
刹那间,魔王那仿若来自九幽地狱、阴森冰冷至极的声音,如汹涌恶浪,直直撞入陈宇的识海:“哼,瞧瞧,你心爱的姑娘如此低声下气、满心期许,那慕容云却视若敝屣,不屑一顾。你在这正道苦苦煎熬多年,又得了什么?莫要再犯傻,跟着本王,定能让你凌驾众人,扬眉吐气,不必再忍这窝囊气!”
乔天诚双手抱头,面露痛苦之色,额上青筋暴突,冷汗如雨下。
他咬牙切齿地在心底回道:“你这魔头,莫要再蛊惑我!我修剑道数十载,正道理念早已刻入神魂,怎会轻易与你同流合污!”魔王阴森一笑,声音回荡:“刻入神魂?那为何你此刻满心怨恨,满心不甘?若正道有用,你怎会连心仪之人都护不住,又怎会被一个外来者屡屡压过风头?”
乔天诚身形晃了晃,心中的挣扎愈发汹涌如潮,几近将他吞没。
一边是自幼尊崇、坚守多年的正道大道,弃之,便是欺师灭祖,为世人唾弃;另一边,是当下受尽憋屈的处境,还有那魔王口中充满诱惑的“强大”允诺,好似能让他即刻翻身,将一切失去的、渴望的都牢牢攥在掌心。他嘴唇颤抖,喃喃自语:“我……我该如何是好……”,全然没了往昔的意气风发,只剩无尽的迷茫与煎熬。
次日,慕容云踏上了归程。一路上,他归心似箭,恨不得立刻飞到婉婉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