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勤劳的谢师父在这一天开始之时,先去向我们的新晋霸总楚霸天献俩殷勤,然后再同逼了一卷的慕炮灰吵两句架以胜利告终,最后开始去漫武场开始了一天的劳作。
——待在清云派两日,谢白衣觉得自己已经把这儿满门上下的弟子都打了个遍。
那些弟子还很神奇,不切磋的时候个个挺尸摆烂严重,但一切磋时就跟磕了兴奋剂一样激动亢奋。
几天下来,楚知禅在屋中打坐一片安宁,谢白衣这头——叮铃哐啷轰锵锵锵!
剑都快打得闪出火花来了。
禅心剑:……从未如此火热过。
打了一堆,到头一看,也就差个魏撼心让谢白衣打不过。
是的,打不过。
怎么说魏撼心也是个卷事业的榜上前十,上次第一回交手是他轻敌且从未碰上断风那一招,自然是措手不及地败了。
等后面他反应过来就没那么容易让谢白衣从他的手上赢下来了。
一开始是每场切磋谢白衣都输,给谢白衣的好胜心逼出来了,白天打,晚上练,今日一剑破空出,两剑相抵又分开,一剑指心口,一剑指脖颈——
打了个平手。
魏撼心垂眸看了一眼指在颈前的剑尖,挑眉扬唇一笑就收了剑:“哈哈!”
“哎!不错不错!你这先天剑道圣体,才练了几天的剑就能跟我平手了,再给你段时间,我就打不过你了,不错呦~”魏撼心说着就要习惯性地伸手去揽谢白衣的肩,却见那剑刃一晃,如果不是他及时收手,那他得被削去两根半的手指。
谢白衣收回剑,不留情面:“别碰我。”他说完见切磋完了,就扭头要走。
“这小爆脾气。”魏撼心嘀咕了一句,然后也把剑收了,非要讨嫌似地跟上去:“哎!小谢啊,等我等我!”
谢白衣:“……”
谢白衣走得更快了。
然而魏撼心应该是属旋风陀螺的,嗖嗖嗖几下大跨步向前走,跟开了飞行模式似的就跟上了他,吹了声口哨:“嗨,师弟,我们又见面了。”
谢白衣很想一拳轰死他。
“离我远点。”谢白衣说。
魏撼心一开口就是抑扬顿挫:“啊!好——宽广的路啊!鸟语花香、阳光明媚!我走在这条路上……哎,师弟你刚刚说什么?噢,你也喜欢走咱们清云派的这条路啊。”
谢白衣再一次:“……”
谢白衣终于忍无可忍:“你到底想做什么?”
“啊,被你看出来我有所图谋了,”魏撼心故作委婉,“其实也不是什么小事情,只是我同楚师妹数年未见,当年试锋大会上瞧见那身姿当真是翩若惊鸿,英姿飒爽,让我朝思暮想——”
谢白衣:“不许想。”
魏撼心:“……”
你以为我想啥呢?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对楚知禅师妹只有一片你仰慕之心——”他说着发现谢衣看他的眼神中似乎捎上了那么亿点点的杀气,慢吞吞地把后半句补了,“……仰慕她的剑。”
“当时我都放大招了但是还是输了,那是我头一回输,所以想找她再切磋一 番。”他说完顿了一下,真心实意地自我澄清:“我以老头谢顶来发誓,我真没你那个心思。”
“……”谢白衣被截中心思,蓦地别开视线,“闭嘴。”
魏撼心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师弟,你帮我跟楚师妹求个情呗?让我跟她过两招过把瘾也行啊。”
谢白衣心说楚知禅哪哪儿都招人。
“她手中不握剑,”谢白衣说,“比不了。”
“啊?”魏撼心不知道其中缘由,“她的剑呢?”
谢白衣记起那事迹:“折了。”
连斩数百拦门将,折剑却袍沉天海。
她的剑早就被她亲手折断,沉入无色天海当中的虚无一处了。
魏撼心:“……?”
魏撼心痛心疾首:“暴殄天物啊!”
那把剑他不仅见过还交过手,是不可多得的宝物啊!
听说铸剑之材还是那丫头跑遍天下四方又集玄龙心头血铸就的,天下独一无二,怎么就那样水灵灵地给折了——甚至没能让他去见见那百年难得一见的奇观!
太可惜了啊!
谢白衣看着他痛心疾首了半天,最后又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什么,瞬间变脸站直了之后纳闷地问:“哎不对,那她的剑没了,她用啥?”
谢白衣:“什么都有。”
魏撼心礼貌地把范围缩小:“她教你剑招的时候用的什么?”
谢白衣:“嘴,听她说。”
魏撼心:“……”
这小子不好交流,到底跟谁学的?
魏撼心快被谢白衣逼得自闭了,就听见谢白衣见好就收地说:“笛子”
“?”
魏撼心抱有一丝希望地问:“她用笛子同你过剑招,你有几分把握能赢?”
谢白衣想了想:“没有。”
魏撼心仍在挣扎:“七分。”
谢白衣打破他的梦想:“没有。”
魏撼心:“五分。”
谢白衣:“没有。”
“两分。”
“没有。”
“一分。”
“做梦去吧。”
“……”
魏撼心觉得自己的天都塌了。
虽说谢白衣剑道尚不及他,但是楚知禅手中握剑与握笛还是有很的差别的,至少可以给她拉下来一大截实力。
但是谢白衣和他说,他赢她连一分胜算也没有?!!
那他那么多年的努力……(悲痛)都……算什……么……?
雪花~飘飘~(bGm起),北风~萧~萧~
天地~一片~苍~茫~~~
魏撼心卒。
看他表演了半天的谢白衣:“……”
“所以你死心吧,”谢白衣还不忘惨无人道地补刀,“你打不过她的。”
魏撼心消沉了半秒,然后抬头看向他。
谢白衣莫名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一丝丝的不妙来,他下意识地拔腿就要跑,但是却被魏撼心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一把搂住他的肩膀,锁死!嘴里还不忘大叫:“我打不过她我还比不了你吗!”
谢白衣疯狂挣扎:“撒开你的手,放开我!”
魏撼心:“咱都修剑!你的剑看来也不比我差!我要变强大!我决定了!以后你就是我学剑的剑搭子!是我的剑道知己!”
“撒开!”
“兄弟抱一下,说说你心里话!”
……
慕长帆正准备去找文大豆他们,走到半路看见那俩扭在一块的人,顿了一下,然后一脸嫌弃地扭头换了个方向就走!
咦惹!
等谢白衣终于从魏撼心的魔爪中挣脱出来,衣服都乱了,气得他拔剑又跟魏撼心这缺德的家伙再打一场。
打完谢白衣扭头一看,就见楚知禅在一旁坐着,支颐着下巴看他们。
谢白衣:“……”
魏撼心:“楚师妹!”
谢白衣抬脚就给了他一下,让他“哎唷”一声往前几步,险些摔个满脸灰。
谢白衣无视掉魏撼心,往楚知禅那边走:“怎么了?”
“清云派待得够久了,”楚知禅歇了两日,气色不错,开门见山地就说,“明日便走,不该再耽搁下去了。”
谢白衣没有异议:“嗯。”
魏撼心溜达过来,听了一耳朵:“明日就走啊?别那么快嘛,明日是团圆节,咱清云派很热闹的,倒不如再缓一日赏个月再走?”
“我跟你们悄咪咪地说啊,老头那儿有一间玉镜阁,最适合赏月了!景色也不错,回头就带你们偷溜进去玩……”
魏撼心逼逼叨叨半天,楚知禅也不知道听没听,视线下落,看见谢白衣被剑划破一角的袍子。
……什么仇什么怨啊,谢白衣可就这两件袍子还让你划了。
“他缠着你做什么?”楚知禅问。
谢白衣倒也不瞒她:“他要跟你打架。”
楚知禅:“?”
楚知禅看了谢白衣两眼又看了魏撼心两眼,随后微微地将凤眸眯起:“胆子挺大,我的人也敢欺负。”
她的话音刚落,完全不给谢白衣反应的机会就屈指一勾,灵力斩断旁边树枝一条飞来落于她手中,她忽然起身以树枝为剑便一挽而出!
魏撼心看见她出手,将话瞬间一停,连退数丈将命剑翻出来,接住了那划来的树枝,剑意当头压下,竟让他脚下一沉。
还来不及反应过来,便见那树枝走势一变,绕过剑刃轻轻一挑,让他晃了下手,随后连忙向后翻躲开一招,尚未站稳便觉身前攻势,他急忙出剑——
树枝被斩断,一端落于地面,另一端,指于魏撼心颈前。
再进半寸,便足以刺穿魏撼心的脖颈——倘若楚知禅现在握的是剑而不是树枝,那足以让魏撼心丧命在此。
而魏撼心的剑,才刚抬起半分。
“如何?”楚知禅掀起眼帘看他,“服了吗?”
魏撼心沉默了片刻,随后眼睛里有一抹光越来越亮,他收回剑:“服了服了!师妹剑招精湛,我觉得我又有前进的动力!”
楚知禅:“……”
楚知禅收回手:“呵,下次再敢欺负我师弟试试。”
“剑道上的切磋哪能叫欺负?那叫相互交流嘛。”树枝一撤走,魏撼心就松了刚刚不自觉绷直的背脊,扬唇一笑,看向谢白衣:“你说是吧!师弟。”
谢白衣抱臂,冷笑一声:“呵。”
楚知禅将树枝随手丢开,走过去:“走了。”
谢白衣看了魏撼心一眼,跟着楚知禅走了。
魏撼心:“?”
他刚刚那一眼是在跟他炫耀他有人帮着出气吗?
绝对是!
真是可恶啊!!!
不过魏撼心也只是在心里愤愤地想了一会儿,随后就回忆着刚才楚知禅同他过的那几招,开始复盘起来。
“不可惜吗?”
回去时,忽然听见谢白衣问这一句四六不着的话,让楚知禅偏头看向他:“可惜什么?”
“你的剑道,”谢白衣说,“无人能及你。”
楚知禅眨了下眼,随后轻笑一声:“当你夸我。”
也没有回答他刚才的那个问题。
谢白衣也一开始并没有吭声,他低眸看她,从她脸上的神情中他大概地想她应当是可惜的。修佛道受制太多了,否则凭她之能早就名扬天下,一剑出鞘鸣四方了。
谢白衣在心中悄然下决心,等回头回了宗门,先去百川阁翻阅一下有关散修的古籍,还有空灵根……越往后修行便更是难上加难,如此这般,她心中也应当是不好受的,毕竟她那般要强,哪里容得自己不及旁人。
“魏师兄此人,可以打交道。”
楚知禅的这一句话让谢白衣回了神,他收神,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后就皱了皱眉头,内心抗拒:“哪方面?”
楚知禅说:“剑道。”
谢白衣回话很快:“有你教我。”
楚知禅:“你离不开我了。”
谢白衣:“……”
话题怎么又偏到那头去了?
谢白衣说:“给我一个同他打交道的理由。”
楚知禅却又不说这个了:“随你心。”
她可以教他,但她剑道造诣比他高出太多,不利于与他过招时让参悟。
他需要的是一个同他旗鼓相当的人,而魏撼心就正好合适。
魏撼心贱是贱了点,但生平最认真的就是剑道了。
人也算义气。
楚知禅不说了,谢白衣却是从她的话中自己磨琢,她既教他剑道那总归是不至会害他,如果是没有益处的事情,那她就绝对不会让他去做的。
于是谢白衣内心挣扎片刻,认命了。
行吧,反正也甩不开那家伙,顺带的事而已。
清云派建于避世的濯清山上,其间多秀木,风一绕来便树声沙沙,楚知禅似乎是觉得日头晃目了,眯了下眼睛。
“后日再走。”她说。
谢白衣看向她,没问为什么。
楚知禅心想,他大概没有过过团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