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勋和李在佑别别扭扭地坐在了沙发上,不敢看修一澄,两个人拼命的给对方使眼色。
“这谁啊?”
“不知道啊?”
“那一修哥怎么给她唱歌?”
“你问啊。”
“我不问,你问……”
知恩率先看不下去,她站起身,对修一澄笑了一下:“演出加油,我回去了。”
“哎!”
就在知恩的手即将碰到门把手时,修一澄叫住了她。
知恩回头,发现他站了起来,手里拿着吉他,一副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
她没再说话,直接推门走掉了。
“谁啊,哥?”
这个时候姜勋终于敢说话了,他嬉皮笑脸地凑上去,伸手勒住了修一澄的脖子。
“滚蛋!”
“咱们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了。”
李在佑一本正经地说,如果忽略他别扭的中文腔调,还真会让人以为他是真的觉得打扰。
“少来啊,我只是为了挽回乐队形象,你们懂什么。”
修一澄有些烦躁的摆摆手,他的视线停留在乱七八糟的桌面上,烟灰缸里插着两支刚刚被那个女人按灭的香烟。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鼻子出了问题,她抽的烟似乎没有姜勋这小子抽的烟那么呛,是因为女士香烟的缘故吗。
修一澄若有所思。
这仅仅是一个小插曲,三个人重新坐在休息室里闲聊,还有俩人没来,李琛,还有潮田佑树。
“解散”是一支很奇怪的乐队,明明每个人看起来都那么不靠谱,甚至名字都是随便取的“解散”,但是作为地下乐队又奇迹般地存活了两年……
谁能说不是个奇迹呢。
他们甚至算不上多么“小众”。
实话说,修一澄目前表现出的音乐造诣并没有高到可以用专业标准来评价的程度,可是作为地下乐队,那绝对是够够的了。
最起码不是每首歌都哼哼唧唧用同一段旋律……再者说,他们标榜的是视觉系,视觉系啊。
所谓视觉系,那就是每个人都长得很帅。
姜勋和李在佑是K国练习生出身,半路出家被修一澄挖来搞乐队,那时候他们还什么都不会,修一澄大手一挥:没事,乐器可以学,长的丑没法整。
潮田佑树是J国本土乐队出身,因为长得太帅被队里排挤过,来了修一澄这儿倒是如鱼得水。
李琛,模特,不务正业的模特,不想干活儿的模特。
至于修一澄。
世界知名音乐学院……一年级退学生。
这几个人凑在一起,就成了“解散”。
他们在海市游荡,晚上在酒吧唱唱歌,偶尔去一趟就近的音乐节,日子过得也算是逍遥自在。
沙砾的老板是老朋友了,今晚就是来帮他热场子的。
十一点四十五,潮田佑树和李琛姗姗来迟,晚上他们一个在语言班学中文,一个在摄影棚拍摄。
“行了行了,准备准备要上去了,李琛,你马上把你嘴巴上那猪油似的东西给我抹了……”
“那是唇釉你懂什么,死直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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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静姝是个很会带动气氛的人。
知恩回去的时候,人都已经来齐了,她正张罗着从那个什么“四群”里往外踢人,嘴里还骂骂咧咧。
“p图p得亲妈都不认识还来浪费我时间,等他们那么久……还在门口吵起来了,还不够丢人的呢。”
“一会儿‘解散’就上是不,就等他们呢……你一会儿能不能领我到后台啊我想和一修哥合照!!!”
“我也要我也要,我喜欢佑树,你看我也在耳骨打了钉,就为了和他同款……”
知恩心想,他们还挺受欢迎。
“新朋友,许……”
“许知恩。”
知恩笑了笑。
“我,我好像在红鸟刷到过你……你是博主吗?”
一个将粉色头发扎成麻花辫的女生盯着知恩犹豫开口。
“对,我是做博主的,不过刚做没两个月。”
年轻人对于“网红”的世界都比较好奇,知道知恩的职业后就来了兴趣,一时之间知恩倒成了话题中心。
这种嘈杂的氛围之下,说话都要用吼的,知恩只觉得自己胸腔中的肋骨也成了骨传导的介质,整个身体都嗡嗡作响……
在这里,身体和内心被浮躁填满,反而让她感到安心了。
“来了来了!”
知恩抬起头望向台上,看到五个“巨人”从后台走了出来,打头的显然就是她在休息室里遇到的修一澄。
一时之间,尖叫声此起彼伏。
知恩没出声,把台上五个人都打量了个遍。
很好,一个也不认得。
不过,还都挺帅的。
“最中间的,主唱,叫修一澄,挺帅但是脑子有病,吉他手是李琛……对,左边那个烧包男,穿低领背心的;
另一个弹吉他的是K国人,姜勋;
那个卷毛的是J国的,潮田佑树,可帅了……他姐姐粉巨多,还有很多J国女生专门来看他呢;
还有一个贝斯手李在佑,那个学生头那个……”
林静姝凑在知恩耳边说。
知恩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台上的修一澄已经开始抬气氛了,知恩看他拿话筒喜欢扣手腕把话筒贴在嘴边,脖子上的银色锁头跟随着他的动作晃动着。
“帅吧?好多人都是特意来看他们的呢,除了音乐节,他们不去别的城市演出。”
知恩的目光没有从修一澄身上移开。
她条件反射的摸上自己的大腿外侧,摸了个空,这才想到现在穿的不是自己的衣服,没有口袋,也没有烟。
熟悉的音乐响起,原地解散。
知恩想起自己那个老旧的、来到海市之后就被她遗忘了的mp4,里面有一首歌就是“原地解散”。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下载的,反正就静静地躺在那里,随机播放的时候,会在知恩的耳朵里响起。
演出开始了,没人顾得上聊天玩游戏,他们跟随着音乐扭动着身体,仿佛这样就能将生活的压力全部甩掉。
知恩没有动,挤在人群中,眼睛只看着台上唱歌的修一澄。
挺好的,她今晚已经不再去想谢丹了,多亏了沙砾,多亏了他。
夜晚的狂欢一直持续到凌晨两点,兴奋的年轻人说着要去赶下一场,知恩在吊带外面裹紧了自己的大衣和他们道别。
手机的震动在那样的环境里早就无法引起她的注意,现在才发现谢钰给她发了许多条消息,打了许多个电话,甚至还有谢丹……和谢栩?
知恩皱了皱眉,连点开都没有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