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琛最近啥工作也没接，除了排练就是在家里抠脚。
接到母亲的电话时，他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百无聊赖的看泡沫电视剧。
“喂，李琛？听说你最近又推了好几个拍摄？”
吴女士中气十足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还有一些模糊的导航声，估计是又在开车。
“对……怎么了？最近不想干活。”
李琛的声音懒洋洋的，和他年过半百的妈形成鲜明对比。
“我派给你的活你也不干？”
“说什么活，说来听听——”
“拍广告啊。”
李琛一听就没兴趣，不还是拍摄吗？
他之前算是被母亲“拉”入行的。
那时候母亲的品牌正推出了一个新系列，面向十几岁的青少年，于是还在上高中的他就被吴女士硬拉着拍了宣传照。
到现在也快十年了。
平常他其实挺低调的，也不会主动说自己和dazzling品牌创始人的关系。
但是怎么说呢，这资源就摆在那，不管用不用。
所以李琛也承认，自己享受了很多别的模特根本够不着的资源和待遇，所以大部分时候他都显得很“佛”，一个原因是纯懒，另外一个嘛……
还是不要大包大揽所有了吧，给别人留点肉吃。
吴女士也知道，所以很少主动说什么，把儿子的游手好闲变向当成了自己事业的成功体现。
今天她主动打电话来，确实是个稀奇事。
“是什么好事啊？值得你主动打电话给我？”
李琛坐直了身子，去够桌子上的热美式。
“哦，谢家旗下新的传媒工作室要和我们合作，他们投资，我们拍，新品已经快要出来了。”
“不是，”李琛拿着热美式却没喝，“照常上新而已，用得着他们投资吗？”
“这次不一样，他们会帮我们做推广……而且，我们要拍品牌微电影，在视频软件会上映的。”
李琛愣住了。
他得承认，自己的妈非常厉害，品牌是她一手创办起来的；但是，她现在说的这个模式……也得是国际大品牌才能有的待遇吧？
谢家图什么？
而且，他们什么时候和时尚产业开始接触了？
“行就行，不行就不行，哪有那么多话？”
吴女士是个急性子，李琛才问了两句这又开始不耐烦。
“拍电影？我不行，你找别人吧，我有镜头恐惧症，一在镜头面前说话就流口水。”
“真没用！”
吴女士恨铁不成钢的骂了不上进的儿子一句。
“……谢家的大儿子为他那个女朋友可算是下血本了，肯定会好好宣传的，让你去蹭下人家的饭你还不乐意……真行。
不过说真的，那个小姑娘确实条件不错的，我的几个设计师之前也都说想叫她来拍……”
“等等等，你说什么？什么女朋友？这电影……是谢栩给许知恩拍的？！”
李琛连咖啡都顾不上喝了，直接把杯子放下。
“对对，就是这个名字……你不去是吧？你不去我就公开面试了，我开车呢，我挂……”
“我去！谁说我不去了？”
李琛义正严辞。
“这工作上的事能那么随便就答应？我不得问明白？我去，什么时候？”
-
许知恩在和那些被谢栩挖过来的很有经验的传媒方向的工作人员开会时，才反应过来谢栩并不是说说而已。
真没想到，隔了这么久她还能拍上电影。
虽然只是微电影，外加品牌宣传。
而且很有意思的是，这是个专门为许知恩“定制的工作。
品牌是选的和他们接触的品牌中和许知恩的形象最贴合的时尚品牌，工作内容也是表演。
“dazzling那边有推荐一个模特……但是我们还是觉得找专业演员更好你觉得呢？”
“难不成真的要看演技？”知恩开了个玩笑，“还是选品牌那边推荐的人吧，肯定是和品牌风格更贴合一些的。”
“那好，我们会和助理人联系……另外，剧本是原创，大纲会在后天发到你的邮箱……我们在选导演和摄影，你有推荐的人选吗？”
知恩一愣。
这工作室……未免也太民主了点。
“我只认识拍平面的摄影师，拍电影……我没有把握他能胜任。”
知恩脑海中第一个浮现出来的人影就是陈景秋。
印象里他确实只拍平面和写真。
还有，导演……
知恩想起了一个人，一个许久没有联系的人。
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啊。
当初，她其实是想要联络薛景元的。
但是转念一想，二人的约定是“演员许知恩和导演薛景元”的相见，所以她是打算真正出现在大荧幕上之后再和他取得联系。
哪知事情的发展根本不受控。
知恩倒是没觉得那电影如何，任谁看都无法把责任推到她一个演员头上，薛景元更不会。
但是……
知恩只是莫名觉得，在十几岁就能拍出《暗恋》那样细腻影片的薛景元，看过那么多部电影每一部都认真写影评的薛景元，他宝贵的时间不应该浪费在看这样的烂片上。
现在她已经不走在那条约定好的路上了。
所以，她和他，彻底失去了联系。
“知恩？知恩？”
“嗯……哦！抱歉，走神了。导演的话，我要联络一下才知道他有没有空。”
其实，这么多年过去，许多事情早就变得物是人非了也说不定。
就像在港城时的某人，一年就能变几个想法，踏足几个不同的圈子。
但是知恩觉得，薛景元是会咬着牙一条路走到黑的那种人，和她不同。
会议结束已经是傍晚，三三两两走出工作室的时候，知恩扭过头去看窗外。
果真。
在海市，俯视和仰视看到的景色是完全不同的。
真的没想到，她也有能看到海市全貌的这一天。
知恩掏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想了想，发给了修一澄。
翻翻聊天记录，上面竟然是他发来的问她回不回家吃饭的消息。
——“我恐高。”
他秒回。
——“胆子真小。”
知恩毫不客气的嘲笑他，顺便和他说自己会买三文鱼回去。
她裹紧自己的大衣，走进海市的夜色里，重新回到了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