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起源
那路渊留吗？自然不留。
黄巢顷刻身首异处，死的不能再死。
可让路渊疑惑的是，对方竟然没有灵魂出现？
定睛看向玄奘，路渊毫不迟疑的就是一刀。
没有灵魂，二者都不过是躯壳。
时间循环突然开始，墟界内的时间长河要将路渊送回他来的那一晚。
刀葫中赵云容的部分真灵和肉身受到时间长河影响，想要重置。
路渊端坐原地，圣胎大咒环绕周身。
已经解析部分时间循环奥秘的路渊如同一颗钉子。
定在这一刻。
时间长河中开始出现层层叠叠的涟漪，波涛。
八层石塔陡然炸裂，路渊就像是一条脱离河水的鱼。
被时间长河排斥而出，被动的摆脱八苦时狱。
漫长而死寂的过程中，路渊在虚空中飘荡。
他看到一座八层石塔，每一层首尾成环，玄奘和黄巢在每一个循环中争夺胜负。
这就是八苦时狱本身，一座论道场而已。
八苦时狱最中心处，是一方圆形的透明石台。
玄奘和黄巢相对而坐。
金色和黑色各占一半，泾渭分明，各不相让。
不同于八苦时狱中的嘴炮和拉扯，在这里，双方的目标极其一致。
弄死对方！！！
路渊真身出现在石台上之时，目犍连与玄奘二者大吃一惊。
没有指引，只凭借自己，就能进入八苦时狱的核心。
这少年不仅神通法力惊人，智慧亦是不可小觑。
“小施主，你觉得是将这个世界不停的循环好？”
“还是说打破循环，让世界走向未知好？”
玄奘也不知道自己会选哪个，只是，他和徒弟们选过一次。
因为他、悟空、八戒、小白龙的选择。
这方天地方才存在至今。
如今师弟目犍连想要打破成局，玄奘选择了阻止。
路渊听到玄奘的问题，没有回答，反而是先问了玄奘和目犍连一个问题。
“你们为何不去管人间不平之事？”
目犍连闻言，面色不屑，对于路渊这种问题都不想回答。
在任何拥有仙佛的世界里，人间百姓都是香火和灵魂的奉养者。
他们是最底层的燃料，还是那种可再生燃料。
不值一提。
在目犍连看来，路渊做为超凡者，能拥有超凡伟力，一定有无数供养者。
他就不应该问出这样的问题。
可路渊问了，那他所处的立场，背叛了他的阶层。
玄奘倒是非常认真，他左思右想，欲言又止。
当死之时狱三次轮回过去，玄奘还是没有做出回答。
一缕金色的毫毛猝不及防陡然放光。
曾经天不怕地不怕的猴子出现在三人面前。
他替玄奘回答了这个问题：“你这问题就够古怪的！人间的不平事哪里轮得到仙佛来管？”
路渊问道：“那弼马温你说说为何！”
“嘁，且不说人间有帝王将相，衙门三司。”
“再者说了，仙佛有仙佛的不公要去管！”
“弼马温早死了，称斗战胜佛把！”
说完之后的猴子虚影怔怔地看路渊一眼，消失不见。
人性多变，神性多变，魔性亦多变。
自古万物唯易不易。
路渊正在思考着玄奘和目犍连的说法。
站在八苦时狱中生灵的角度，路渊肯定会选目犍连。
他从来不是安分守己的性子。
只是，结合目犍连刚才的话。
路渊感觉尾椎骨仿佛过了电，酥酥麻麻的一直到大脑。
脑海中惊雷巨响，一片空白。
他心中涌上无可缓解的恐惧。
在八苦时狱之中，他是唯一的变数。
可是在联邦，有些事早已经成为定数。
目犍连说的，几乎与那尸墟界一模一样。
无处不在的莫名恶意侵袭后背，路渊一时怔住，不知如何选择。
他看着面前佛祖的两位弟子，没有选择。
而是在不断地猜测一个可能。
那就是，到底谁是六欲尸佛。
欲母又是谁？
路渊的手紧紧地攥着万化刀葫，指节发白，心脏狂跳。
换句话说，即使他的猜测是假的，那他要去赌一把吗？
曾经的路渊赌命成功，说明路渊不缺勇气。
只是，这一次，若是真的，赌的不是他自己的性命和前途。
而是那个早已经深埋地下的女孩——白玉瑶的命运。
是联邦无数因尸墟界而死之人的命运。
成功了，白玉瑶会复活吗？
失败了，尸墟界会出现新的变化吗？
如今的路渊，他的面前，是一方天堑。
左边可能是万劫不复，右边可能是永堕阎罗。
那路渊，又该如何选择呢？
“这样吧，我看二位都说的有些道理。”
“就是这金蝉遗蜕是个什么玩意儿？”
目犍连和玄奘都是敞亮人，只见二人法力向下流动。
金黑二色的法力在虚空中蜿蜒涌动。
勾勒出一只长约数千米的六翅金蝉。
触角、复眼、翅膀栩栩如生，仿若赤金铸就。
只是二人的法力仍未停歇。
因为外层栩栩如生的金蝉只是蝉蜕。
一连七层蝉蜕被点亮，路渊终于看到金蝉遗蜕本体。
细若微粒，一尺长短的真身生机全无，悬浮在空中。
蝉蜕和金蝉本身，大小相套，共有八层。
激荡的时间长河在八层之间奔涌。
被金蝉与其遗蜕吸收，又在蝉鸣之际吐出。
周围的八苦时狱时间流随着金蝉每一次鸣叫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世间奇景就这样猝不及防的展现在路渊面前。
八苦时狱，依托于六翅金蝉凶悍无底的吞噬能力。
让时间在金蝉腹中完成转化。
如此巧思和手段使路渊心绪如同狂潮迭起，久久不能平静。
这就是仙道世界底蕴和文明的展现。
玄奘怔怔看着他已经看了几十万遍的场景。
“当年悟空舍身，以他金刚不坏之躯铸造了八苦时狱的本体。”
“八戒舍出肉身，加强金蝉遗蜕的吞噬之力，让其能够转化时间。”
“敖烈以一身道果穿针引线，方才勉强维持住这八处界域不崩。”
“直到有一天，师弟你告诉我你要带生灵走向另一条歧路！”
玄奘的声音无比宏大，他道：“贫僧不允！”
凭借着自己和金蝉遗蜕的联系，唐玄奘的法力瞬间压垮目犍连的法力。
路渊默然，他不知道如何去劝唐玄奘放弃。
也不知道曾经那个软弱又坚定取经的和尚有什么理由去放弃。
“在下不知该选择你们其中的何人，不如再让我入八苦时狱看一看！”
路渊放弃选择，放弃这个提刀杀掉所有，就能通关墟界的方式。
高频脆亮的蝉鸣声贯通整个八苦时狱。
路渊的身影在石台上消失。
只剩下似乎带着愉悦的蝉鸣声声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