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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这一整天的激战与周旋,金卫术满心憋闷,仿若一头被困在笼中的苍狼,在营帐内来回踱步,焦躁的气息弥漫周身,每一步落下,都似要踏碎这脚下的毡毯。他深知,钰门关这块硬骨头,比预想中难啃太多,再这般拖沓下去,变数只会越来越多,己方士气也会逐渐消磨殆尽。于是,他即刻召集麾下一众幕僚,齐聚营帐,共商破城良策。

帐中,烛火摇曳,映照着众人神色各异的脸庞。谋主阿里木一袭青衫,手持折扇,依旧是那副胸有成竹、气定神闲的模样,率先拱手,微微欠身道:“大皇子,依今日战况来看,敌军防守颇有章法,那些陷阱、投石机,给我军造成不小阻碍。可常言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眼下将士们虽受挫,却也憋着一股劲儿,依臣之见,不妨趁夜出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旁边的老将图鲁罕皱了皱眉头,花白的胡须因情绪激动而微微颤抖,瓮声瓮气地开口,大手一挥:“不成!这般行事太过莽撞!敌军明显早有防备,今日我军试探,已然折损不少人马。理应再消耗他们几日,待其粮草断绝、箭矢耗尽,军心涣散之时,咱们再大军压上,岂不事半功倍?咱草原的雄鹰,可不能折在这城关前头,失了锐气!”

新晋谋士乌兰察却 “嗖” 地一下站起身来,双目炯炯有神,双手握拳,言辞恳切:“图鲁罕大叔,时不我待啊!据探马来报,大顺朝的援军已然在星夜兼程赶来,若是再拖延,等援军一到,咱们腹背受敌,局势可就彻底扭转了,到那时,别说攻下钰门关,能否全身而退都成问题!咱草原勇士的威名,可不能砸在这一场!”

营帐内一时议论纷纷,各执一词,吵嚷不休。金卫术面色阴沉得仿若暴风雨将至的夜空,抬手重重拍在桌案上,“啪” 的一声巨响,震得众人瞬间噤声。他目光如炬,缓缓扫视一圈,沉声道:“乌兰察所言极是,本皇子心意已决,今夜便大军出击,一举拿下钰门关!此刻拖延,就是给敌军喘息之机,后患无穷。”

既已定下决策,金卫术当即下令犒赏三军。传令兵奔走各营,扯着嗓子高喊:“大皇子有令,今夜强攻钰门关,众将士奋勇杀敌,建功立业就在此时!各营分发酒肉,吃饱喝足,待攻破城关,论功行赏!” 一时间,金兵营地篝火熊熊,肉香四溢,士兵们围聚篝火,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喧嚣声此起彼伏。

金卫术又唤来各部落酋长,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利诱,高声道:“诸位酋长,本皇子丑话说在前头,今夜攻城,哪个部落率先攻破钰门关,出力最多,战后便优先挑选中原沃土,金银财宝、美女娇娃,要啥有啥!本皇子向长生天起誓,定不食言!”

此话一出,诸位酋长眼中瞬间燃起贪婪与斗志的火苗。巴特尔满脸横肉抖动,率先抱拳,单膝跪地,洪声应道:“大皇子放心!我巴特尔的部落,那都是在马背上长大、在刀光里滚过的汉子,定当冲锋在前,不拿下此城,绝不罢休!今夜,就让钰门关见识见识咱草原苍狼的凶狠!”

其他酋长见状,也纷纷起身,单膝跪地,拍着胸脯表态:“大皇子,我等部落的勇士,各个摩拳擦掌,誓要在今夜的战场上撕开那城关的口子,把大金的旗号插到城头上去!”

随后,金兵营地迅速忙碌起来,犹如一台高速运转的战争机器。工程兵们挑灯夜战,加紧修缮攻城器械,叮叮当当的敲打声不绝于耳;铁匠们袒露上身,抡起铁锤,火星四溅,为骑兵们锻造更为锋利的长刀、加固铠甲;步兵们则聚在一起,仔细擦拭武器,磨砺枪尖、刀刃,口中念念有词,祈祷长生天庇佑今夜旗开得胜;马夫们穿梭在马群间,为战马刷毛、钉掌,喂足精料,确保战马膘肥体壮,能在冲锋时风驰电掣。

负责调配火油、投石的士卒们,推着一辆辆满载物资的小车,往来奔波,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浸湿衣衫,却顾不上擦拭;弓箭手们则精心挑选箭矢,将浸过桐油、绑好布条的火箭整齐码放一旁,以备不时之需;军中巫师燃起篝火,口中念念有词,手舞足蹈,举行神秘的战前祭祀,祈求神灵赐予大军力量与好运。

金卫术身披战甲,手提长刀,大步走出营帐,跨上战马,巡视各营。所到之处,士兵们纷纷跪地高呼:“大皇子万岁!大金铁骑必胜!” 那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震得营地周围的树木簌簌作响,彰显着金兵高昂的士气与必胜的决心。夜色渐浓,黑沉沉的天幕仿若一块巨大的幕布,即将拉开一场血腥残酷的大战,大金铁骑蓄势待发,朝着钰门关汹涌而去。

钰门关内,灯火通明却又静谧得有些压抑,大战的阴影沉甸甸地悬在每个人心头。周桐也穿了一袭锃亮的甲胄,甲片相互碰撞,发出清脆声响,透着一股肃杀之气。他大步迈入欧阳羽的营帐想:“师兄,依我看,金人今日吃了大亏,料想他们还得再佯攻几日,探探咱们虚实、耗耗咱们精力,才会真正发动强攻。接下来可以让弟兄们好好休息一下应对接下来的进攻”

欧阳羽坐在轮椅上,手中缓缓摩挲着剑柄,微微摇头,抬眸看向周桐,目光沉稳却透着几分忧虑:“师弟,切莫掉以轻心。金人并非善茬,白日里屡屡受挫,他们丢不起这颜面,保不准恼羞成怒,夜里便卷土重来,倾巢而动。咱们万不可拿将士们的性命、拿钰门关的安危去赌这一时推断。”

周桐皱了皱眉,在帐内来回踱步,心中反复思量师兄的话,不得不承认确有几分道理。但感觉可能性不大,但也不得不防,他停下脚步,重重点头:“师兄说得是,咱们不能心存侥幸。传令下去,城头值守的士兵加倍警惕,了望哨时刻紧盯金营动向,稍有风吹草动,即刻来报;后备营原地待命,武器不离身,随时准备支援各处;投石机重新校准,检查火油、石块储备。”

欧阳羽颔首表示赞同,又叮嘱道:“还有,让伙房煮些热汤,给城头的兄弟送去,夜里寒气重,别冻坏了身子,失了战力。” 周桐应了一声,转身去安排诸事,待一切部署妥当,紧绷的神经这才稍稍放松,他实在困顿不堪,便在欧阳羽营帐的角落处,靠着一堆行军被褥,闭眼小眯一会。

迷迷糊糊间,急促尖锐的警钟骤然响彻夜空,声声敲在人心尖上,周桐一个激灵翻身而起,满心怒火,脱口咒骂:“这帮挨千刀的金人,是属小强的吧?打不死、赶不走,还真不让人消停消停,合着专挑老子睡觉的时候搞突袭!” 说着,一把攥住欧阳羽轮椅的把手,跟推赛车似的,铆足了劲儿朝着城头飞奔而去。

待登上城头,凛冽夜风如刀刃般割面,周桐与欧阳羽还没来得及喘匀粗气,抬眼望去,眼前景象瞬间令二人齐齐色变、大惊失色,瞳孔骤缩,周身血液仿若都凝固了一瞬。

只见金人营地大门洞开,仿若一头蛰伏已久、猛然苏醒的洪荒巨兽张开了血盆大口,乌泱泱的大军如黑色潮水般,毫无保留、汹涌澎湃地倾泻而出。放眼望去,漫山遍野皆是攒动的人头,密密麻麻,根本望不到边际,粗略估算,人数怕有数万之众。这些金兵,身着玄色战甲,在月色与营火映照下,寒光闪烁,恰似一片阴森的乌云压境,光是那股扑面而来的肃杀之气,便压得人喘不过气。

最引人瞩目的,当属那些缓缓推进的大型攻城器械。投石车仿若史前巨兽,体型庞大、木架粗壮,数十个金兵喊着号子,肌肉紧绷、青筋暴突,奋力推动,沉重的车轮在干涸的土地上碾出一道道深深沟壑,嘎吱作响的声音仿若死亡倒计时,一下下敲在城墙上守军们的心尖;攻城塔更是高耸巍峨,周身裹着浸湿的牛皮,防火箭、石块,塔顶的金兵张弓搭箭,蓄势待发,尖锐的箭头在火光下泛着冷光;撞城槌更是令人胆寒,粗壮的槌身由整根巨木打造,前端包着黑铁,几个彪形大汉袒露上身,露出黝黑结实的臂膀,嘶吼着号子,抡圆了膀子,一步步朝着城门逼近。

此时,金人营地与攻城队伍间,火光冲天。成排的火把好似蜿蜒的火蛇,随风摇曳,照亮了前行的道路;火箭如流星般不断从金兵阵中射出,拖着橙红色的尾焰,划过夜空,有的钉入城墙,兀自燃烧,有的射中了城楼上的旗帜,瞬间将其化作一团烈烈燃烧的火球;更有熊熊燃烧的火盆,被放置在攻城器械周边,一来照明,二来威慑,滚烫的热浪裹挟着黑烟,滚滚升腾,熏得城头守军们眼眶泛红、泪水直流。

伴随着大军前行,喊杀声震耳欲聋,此起彼伏。金兵们口中呼喊着不知名的战号,声浪一浪高过一浪,似要将这钰门关上空的苍穹都掀翻。

周桐眼眶泛红,嘶吼道:“金人这是要玩命了!快,传令下去,召集所有人手到城头!启动重型投石车,别管还剩多少石头,一股脑全给我砸出去!绝不能让他们的攻城器械靠近城墙半步!” 身旁的传令兵领命,飞速奔去传令。

“还有火油!” 周桐转头看向负责火油的士卒,声嘶力竭地大喊,“点燃火箭,朝着金人的攻城器械、人群密集处投放,把他们烧个片甲不留!” 士卒们手忙脚乱却又有条不紊地行动起来。

士卒们手忙脚乱却又有条不紊地行动起来,一桶桶火油被迅速搬上城头,火箭手们点燃引信,“嗖” 的一声,火箭如愤怒的火鸟,划破夜空,精准地朝着金人的攻城器械与人群密集处疾射而去。刹那间,金人阵中爆开数团熊熊烈火,火舌肆意舔舐,烧得金兵们惨叫连连,不少人身上着了火,满地打滚,试图扑灭身上的烈焰,却只是徒劳,空气中弥漫着皮肉烧焦的刺鼻气味。

与此同时,重型投石车发出沉闷的嘎吱声,像是被彻底激怒的洪荒巨兽,开始全力反击。巨大的石块裹挟着呼呼风声,腾空而起,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夺命弧线,轰然砸落。一块巨石不偏不倚,正中一台已然逼近护城河的投石车,“咔嚓” 一声巨响,木架瞬间崩碎,零件四散飞溅,操作的金兵躲避不及,被砸得血肉模糊,当场殒命;还有的石块落入金兵方阵,如陨石坠地,砸出一个个深坑,金兵们被砸得人仰马翻,断肢残躯散落一地。

金人却也丝毫没有退缩之意,攻势愈发凶猛。眼见着护城河横亘在前,成了攻城的一大阻碍,他们迅速展开行动,准备搭建浮桥。一群工程兵抬着粗壮的原木、木板,喊着号子,奋勇向前。前排的金兵举起盾牌,组成一道密不透风的盾墙,抵御城头射下的箭矢,掩护后方作业。然而,守军怎会轻易让他们得逞,城墙上的弓箭手们呈扇形散开,箭如雨下,叮叮当当射在盾牌上,不时有金兵手臂中箭,疼得闷哼出声,却咬着牙强撑,不肯撤下。

就在金兵们好不容易将浮桥前端搭到护城河边缘时,周桐目光一凛,大喝一声:“放箭,瞄准浮桥!别让他们连上!” 刹那间,火箭、羽箭交织成一片致命的箭幕,射中浮桥的木板,火苗迅速蔓延开来,干燥的木材须臾间便被大火吞没,燃起滚滚浓烟,搭建浮桥的金兵们被熏得涕泪横流,咳嗽不止,阵形大乱。

而那些被推到 大坑 区域的攻城器械,更是状况百出。一台庞大的攻城塔,底部一角 “咔嚓” 一声陷入坑中,车身瞬间歪斜,塔顶的金兵站立不稳,惊呼着纷纷掉落,摔得死伤惨重。后面的金兵们见状,红着眼,嘶吼着号子,拼尽全力往前推,可那攻城塔卡在坑边,纹丝不动,只把地面犁出几道深深的沟壑。僵持间,城墙上投石机瞅准时机,一块巨石呼啸砸来,正中攻城塔脆弱的腰身,整座塔轰然倒塌,将底下一群金兵直接掩埋,凄厉的惨叫声戛然而止。

撞城槌这边也陷入绝境,粗壮的槌身卡在大坑里,进退不得。几个负责抡槌的彪形大汉累得气喘吁吁,满脸涨得通红,青筋暴突,却无论如何也撼动不了分毫。城头的守军瞅准机会,集中火力,火箭、石块一股脑儿朝着撞城槌周边招呼过去,一时间,爆炸声起,火光冲天,周遭的金兵被炸得七零八落,肢体横飞。

但金兵毕竟人多势众,一波倒下,又一波迅速补上。巴特尔挥舞着狼牙棒,满脸狰狞,高声怒吼:“草原的勇士们,长生天在上,咱可不能认怂!今日就是死,也要死在这钰门关前,给我冲,冲过这护城河,踏平钰门关!” 说罢,他一马当先,纵马跃过尚未完全烧毁的浮桥残骸,溅起大片水花。马上的他左挡右突,将射来的箭矢纷纷打落,几个守军探出身子想攻击他,却被他取出硬弓连射,惨叫着坠下城头。

周桐双眼瞬间充血,像是燃着两簇熊熊烈火,心急如焚全然不足以描摹此刻他内心翻涌的情绪。在这生死存亡的刹那,他脑海中轰然作响,满腔的怒火裹挟着与生俱来、来自后世龙国人灵魂深处的热血与豪迈,不受控制地彻底爆发开来。

看着金人如汹涌恶浪般疯狂扑来,周桐心底仿若有个洪钟在剧烈鸣响。

他一把甩开披风,大步跨前,伸手夺过身旁士兵递来的长弓,搭箭、拉弦,一气呵成。弓弦被他拉得嘎吱作响,手臂上青筋暴起,宛如一条条蜿蜒的怒龙。瞄准巴特尔,“嗖” 的一箭射出,箭风呼啸,带着他满心的恨意与决绝。巴特尔到底是久经沙场,反应快如闪电,侧身一闪,利箭擦着他的肩头飞过,划破了皮肉,鲜血瞬间渗出。可巴特尔仿若浑然不觉,嘶吼一声,愈发凶悍,挥舞着狼牙棒,驱使身后一众金兵,如汹涌的黑色潮水般向着钰门关疯狂扑来。

周桐哪还顾得上许多,把弓狠狠一甩,“哐当” 一声砸在城墙上,溅起几点火星,紧接着抄起一杆长枪,身形如猎豹般敏捷,顺着城墙阶梯,几个箭步就冲了下去。入手的长枪触感冰凉,却被他掌心的滚烫汗液迅速浸湿,木质枪杆因他攥得太紧,发出轻微的 “咯吱” 声。

刚冲到城墙垛口,一个金兵举刀便砍,周桐侧身避开凌厉的刀锋,顺势抡起长枪,枪尖在空中划过一道寒光,“噗” 的一声闷响,精准地捅入金兵腹部。入手处先是感到一股阻力,像是捅破了坚韧的皮囊,紧接着便是软绵绵的触感,周桐知道,那是扎进了脏器。鲜血瞬间如喷泉般溅出,温热黏腻的液体溅了他一脸,有几滴溅入眼中,视野瞬间一片猩红,可他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那金兵瞪大了眼睛,满脸狰狞,濒死之际,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挥动长刀,“咔嚓” 一声,周桐头盔上的尖端被削掉,滚落一旁。周桐却仿若未闻,怒吼着猛地一抽长枪,带出一股血箭,反手一个横扫,枪杆重重砸在金兵脖颈处,直接将其扫下城墙。下方,密密麻麻的金兵还在往上攀爬,周桐红着眼,双手高高举起长枪,灌注全身力气,大喝一声,将手中长枪如标枪一般投出,长枪裹挟着呼呼风声,直直扎进下面一个金兵的面门,借着惯性,竟直接贯穿了头颅,把那人死死钉在地上。

城墙上的士兵们咬紧牙关,纷纷将石块、火罐、热油朝着城下倾泻。热油泼洒在金兵身上,烫得他们皮开肉绽,发出杀猪般的嚎叫;火罐爆开,火星四溅,点燃一片;石块砸落,砸面的金兵头破血流。可金兵们像是发了疯的狼群,前赴后继,踩着同伴的尸体,一步步朝着城墙逼近。

一时间,喊杀声震耳欲聋,箭雨穿梭不停,石块呼啸砸落。金人这边,投石车虽有损毁,可剩余的几台依旧在疯狂反击。一块巨石腾空而起,带着千钧之力,直直砸向城头。“轰隆” 一声,城垛被砸塌了一角,几个守军躲避不及,瞬间被拍成肉泥,鲜血四溅,残肢断臂混着砖石碎块散落一地。紧接着,又是一波箭雨袭来,守军们举起盾牌抵挡,“叮叮当当” 响个不停,不时有人手臂、肩头中箭,疼得脸色惨白,却仍坚守岗位。

金兵这里也死伤惨重,自古以来,攻城于守城的伤亡比例,都是攻方是守方的两倍,护城河的水都被鲜血染成了暗红色,浮桥残骸上堆满了尸体,后继者却全然不顾,直接踏尸而过。有个金兵被火箭射中,火苗瞬间吞没了他,他嘶吼着,挥舞着长刀,朝着城墙冲了几步才倒地,至死都睁着双眼,满脸不甘。

一位守军小头目满脸烟灰,眼眶充血,声嘶力竭地指挥着:“快,把投石车再校准一下,给我狠狠砸那帮畜生!弓箭手别停,往人多的地儿射!” 话还没说完,一支冷箭飞来,贯穿了他的咽喉,他双手死死抓住箭杆,瞪大了眼睛,缓缓倒地,身旁的士兵眼眶泛红,咬着牙顶上他的位置。

战局陷入这胶着、惨烈的白热化阶段,金人训鹰部队瞅准时机,再次放出那群凶猛的猎鹰。这些猎鹰身形矫健,双翅展开足有一人多宽,在夜色与火光交织的天幕下,仿若一道道黑色的闪电,裹挟着凌厉杀意俯冲而下。

城墙上的守军们猝不及防,一时间阵脚大乱。几只猎鹰如离弦之箭,直扑向一位正奋力搬投石的士兵,尖锐的爪子寒光闪烁,瞬间抓向他的面庞。士兵惊恐地瞪大双眼,抬手去挡,可为时已晚,鹰爪精准地戳进他的眼眶,鲜血四溅,他惨叫着捂住脸,身子摇摇欲坠,手中的石块也滚落下去。旁边的战友见状,红着眼怒吼,挥舞手中长枪去刺猎鹰,可那鹰极为灵活,侧身一闪,振翅高飞,避开攻击后旋即再度折返,目标锁定这名援手,尖喙如利刃般啄向他的脖颈,动脉瞬间被啄破,鲜血如注般喷涌而出,他吭都没吭一声,便软绵绵地倒下。

“放箭!快放箭射鹰!” 有人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弓箭手们匆忙调转箭头,朝着空中密集的鹰群奋力射击。一时间,箭羽纷飞,夜空被划出道道黑线。不少猎鹰被利箭射中,哀鸣着坠落,可更多的依旧毫无畏惧地扑来。

一只体型硕大的猎鹰,避开箭雨,低空掠过城头,翅膀扇起的劲风,吹得火把摇曳、火苗乱蹿。它瞅准一位守军小队长,双爪猛地探出,小队长反应也算机敏,侧身一闪,肩头却依旧被抓出几道深深血痕。他顾不上疼痛,反手抽出腰间短刀,朝着猎鹰狠狠砍去,却砍了个空。那鹰顺势绕到他身后,双爪狠狠嵌入他的后背,借力一提,小队长双脚离地,悬在空中,他拼命挣扎、嘶吼,手中短刀胡乱挥舞,直至气力耗尽,被猎鹰甩下城墙,坠入下方金兵阵中。

城下的金兵见状,士气大振,喊杀声愈发高亢,借着鹰群制造的混乱,攻势愈发凶猛。他们扛着云梯,前赴后继地往城墙上攀爬,云梯顶端的金兵一手持盾,一手挥刀,与城头守军短兵相接。守军们则咬紧牙关,用长枪猛戳、用石块狠砸,每一下都使出浑身解数,力求击退敌人。一时间,城墙上血肉横飞,惨叫与怒吼交织。

一位经验丰富的老兵,满脸胡茬都被血水浸湿,瞪着通红的双眼,守在一处垛口。他手中长枪舞动得虎虎生风,接连挑落几个攀爬上来的金兵。可冷不丁,一只受伤的猎鹰歪歪斜斜地朝他撞来,他躲闪不及,被鹰身重重砸中,一个踉跄险些摔倒。还没等他稳住身形,下方金兵瞅准机会,猛地跃起,长刀狠狠劈下,老兵横枪抵挡,“咔嚓” 一声,枪杆被砍断,长刀顺势砍入他的肩胛,他闷哼一声,强忍着剧痛,飞起一脚踹向金兵,将其踹下云梯,自己却因伤势过重,瘫倒在地。

负责操作投石车的士兵们,同样被鹰群骚扰得苦不堪言。几只猎鹰在投石车周边盘旋,时不时俯冲下来,啄伤士兵、抓坏绳索。一名士兵正全神贯注校准角度,一只猎鹰从天而降,利爪划过他的手背,手背瞬间皮开肉绽,白骨外露,他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却死死抱住投石车摇杆,声嘶力竭地冲同伴喊:“别管我!快发射!” 同伴们眼眶泛红,含着泪拉动机关,巨石呼啸而出,与此同时,那士兵也被另一只猎鹰抓起飞向半空,瞬间没了踪影。

尽管守军们拼死抵抗,射死、砸死了大批猎鹰与金兵,可金人仗着人多势众、攻势凶猛,还是一步步朝着城头逼近。城墙上尸骸堆积如山,鲜血顺着城墙淌下,汇聚成暗红色的溪流,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浓得化不开,令人几欲作呕。

欧阳羽坐在轮椅上,目光冷峻,手中长剑挥舞,挑落几支飞向城头的冷箭,高声提醒周桐:“师弟,注意西侧!金兵似有小队意图从那边突袭,咱们人手得匀一匀,不能顾此失彼。” 周桐闻言,迅速抽调一队士兵,奔赴西侧城墙,严阵以待,谨防金人钻了空子。此刻,每一分每一秒都关乎着钰门关的存亡,双方倾尽所有,杀红了眼,不死不休地胶着在一起。

待诸事稍缓,周桐又一把揪住身旁一名传令兵,急促吩咐道:“你,跑得快些,速去西城门把赵德柱叫过来,我这儿有要事与他相商,关乎战局走向,一刻都耽搁不得!” 那传令兵不敢有丝毫耽搁,敬了个礼,拔腿就跑,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与硝烟之中。与此同时,奔赴西侧城墙的士兵们已然与金兵短兵相接,展开殊死搏斗。

西城门这里,眼见金兵如蚁群般,沿着林间小道,乌泱泱地朝西城门压来,赵宇旁的赵德柱钢牙一咬,猛地抽出腰间长刀,高高举过头顶,暴喝道:“兄弟们,金人犯我城关,想从这儿撕开口子,咱能答应吗?”“不能!” 身旁一众精壮汉子齐声怒吼,声浪滚滚,震得周遭树木枝叶簌簌作响。

“杀!” 赵德柱率先发难,身形如猎豹般迅猛,直接顺着绳子落到城外,裹挟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直冲入金兵阵中。长刀挥出,恰似闪电划过夜空,寒光闪烁间,首当其冲的几个金兵便身首异处,一腔热血如喷泉般飙射而出,温热的鲜血溅了赵德柱一脸,他却仿若浑然不觉,双眸愈发通红,杀意更盛。一群大汉也都纷纷出了城。

金兵们见状哪肯罢休,迅速调整队形,挥舞着各式兵器,嗷嗷叫着围拢上来。赵德柱毫无惧色,手中长刀左劈右挡,金属撞击的铿锵声不绝于耳,每一下都精准地格挡开敌人的攻势,还不时寻得破绽,反手一记猛刺,扎进金兵的胸腹要害。

激战正酣,敌人攻势愈发凌厉,有个身形魁梧的金兵瞅准赵德柱换气的间隙,抡圆了手中的锤子,带着呼呼风声,狠狠砸向他的头颅。赵德柱反应极快,侧身一闪,锤子擦着他的头盔掠过,“咔嚓” 一声,砸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赵德柱顺势飞起一脚,踹在那金兵的膝盖上,伴随着一声惨叫,对方膝盖骨应声而碎,瘫倒在地。赵德柱紧接着手起刀落,结束了他的性命。

一支冷箭如暗夜毒蛇,“嗖” 地从后侧袭来,直直扎入赵德柱的肩胛。他闷哼一声,额头瞬间沁出豆大的汗珠,脸色微微一白,却伸手一把攥住箭杆,硬生生将其拔了出来,带出一股血箭,随手扯下一片衣角,草草包扎住伤口,嘶吼道:“这点小伤,算个屁!继续杀!”

此时,城上的老孙急得眼眶泛红,指挥着弓箭手们全力掩护:“都给我瞄准了,别放空箭,把金人的冲锋势头压下去!” 刹那间,箭如雨下,金兵们纷纷举起盾牌抵挡,“叮叮当当” 的撞击声不绝于耳。趁着这空档,赵德柱瞅准时机,弃了长刀,双手猛地抓起地上那把重达数十斤的大锤。

这大锤入手,赵德柱仿若战神附体,虎躯一震,双臂肌肉紧绷,抡圆了膀子,虎虎生威地舞动起来。锤风呼啸,所到之处,金兵被砸得骨断筋折,哀号惨叫此起彼伏。“来啊!你们这些蛮子,尝尝爷爷的厉害!” 赵德柱满脸溅血,状若疯魔,双目瞪得滚圆,透着无尽的凶悍。

林间小道的狭窄地形,此刻尽显优势,限制了金兵大规模冲锋与展开队形的能力。赵德柱带着兄弟们牢牢把控住局面,瞅准金兵中的小头目,身形鬼魅般穿梭在敌阵间,几个箭步冲破人墙,抡起大锤,裹挟着呼呼风声,直直砸向那小头目的天灵盖。“咔嚓” 一声,头骨碎裂,脑浆迸溅,那头目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便软绵绵地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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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第一缕曙光艰难地穿透厚重的云层,洒在钰门关这片饱经战火的土地上时,眼前的景象仿若一幅惨烈至极的地狱绘卷,无声诉说着昨夜那惊心动魄、血腥残酷的激战。

城墙上,原本坚实的砖石结构如今已是千疮百孔,好似一位身经百战、伤痕累累的老将。巨大的城垛被投石车投出的巨石砸得粉碎,断裂的石块散落一地,有的还摇摇欲坠地悬在边缘,仿佛下一秒就会轰然坠落;垛口更是残缺不全,不少地方直接被轰出了大口子,黑漆漆的豁口宛如狰狞的兽嘴,无声嘶吼着昨夜的惨烈战况。城砖缝隙间,浓稠的鲜血汩汩渗出,沿着墙面蜿蜒而下,汇聚在墙根处,积成了暗红色的血潭,散发着刺鼻的腥气,招来一群群嗡嗡乱飞的苍蝇。

旗杆早已折断,残破的旗帜耷拉在地上,被血水浸透,原本象征威严与荣耀的图案此刻模糊难辨,只剩斑驳的色块,无力地黏附在泥泞之中。守城的器械七零八落,投石车歪歪斜斜地倒在一旁,木质结构多处开裂,像是不堪重负般发出 “嘎吱” 的悲鸣;弩机被利刃砍得残破不堪,弓弦断裂,散落的箭矢密密麻麻地插在周遭地面,箭羽沾染着血污与泥土,凌乱地耷拉着。

城头的守军们,熬过了漫长又惨烈的一夜,此刻瘫倒在地上,横七竖八,不成队列。他们满脸血污与烟灰,发丝凌乱地贴在额头上,汗水血水混在一起,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早已辨不出颜色的战袍上。不少士兵身负重伤,有的腹部被利刃划开,肠子流了出来,双手死死捂住伤口,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却强忍着剧痛,一声不吭;有的四肢残缺,断臂处草草包扎着染血的布条,血依旧止不住地往外渗,人早已疼得昏死过去;还有的被火箭射中,身上焦黑一片,皮肉外翻,散发着令人作呕的焦糊味。

目光移至城墙之下,护城河本是阻挡外敌的天然屏障,如今却成了一条血河。暗红色的血水几近凝滞,漂浮着密密麻麻的尸体,有金兵的,也有守军的,层层叠叠,堵塞了河道。尸体肿胀变形,有的瞪大双眼,满脸不甘与恐惧;有的被利刃砍得面目全非,只能看出个人形;还有的被投石车砸得肢体破碎,残躯散落各处。河面上,断裂的浮桥残骸半沉半浮,烧焦的木板冒着袅袅青烟,原本用于搭建浮桥的原木,此刻也被血水染得通红,一端还挂着几具尸体,随着水波微微晃动。

再看那攻城的金军阵营,同样一片狼藉。营帐被投石车砸得东倒西歪,布料撕裂,支架折断,锅碗瓢盆散落一地;篝火早已熄灭,只剩一堆堆冒着青烟的灰烬,混杂在血水与泥土之中。地上满是战死士兵的尸体,层层堆积,仿若一座座小山丘,一眼望不到尽头。马匹的尸体也随处可见,有的脖颈被利箭射穿,鲜血干涸在鬃毛上;有的肚腹被长枪捅破,内脏流了一地;还有的前蹄折断,倒地嘶鸣,最终气绝身亡。

投石车、攻城塔、撞城槌这些昔日威风凛凛的攻城器械,此刻也成了一堆堆废铁与残骸。投石车大多散架,巨大的木轮脱离车轴,歪倒在一旁;投臂折断,耷拉在地上,仿佛一条失去生机的手臂;用于装载石块的吊篮破碎不堪,石块散落四处。攻城塔熊熊燃烧着,塔身被火箭点燃,火势借着夜风迅速蔓延,如今只剩焦黑的骨架,摇摇欲坠;塔顶原本准备攻城的金兵,化为一具具黑漆漆的焦炭,蜷缩在角落,散发着刺鼻的焦味。撞城槌深陷在泥地与坑洞中,槌身满是刀砍斧凿的痕迹,前端包着的黑铁也被砸得变形凹陷,周围散落着金兵的尸体,他们至死都还紧紧抓着撞城槌的绳索,满脸坚毅。

战场上,兵器散落得到处都是,仿佛秋日林间的落叶,却又散发着致命的肃杀气息。长刀折断,刀刃卷曲,半截埋在土里;长枪杆断裂,枪头歪在一旁,寒光依旧;狼牙棒沾满了鲜血与脑浆,暗红色的黏稠物顺着倒刺缓缓滴落;箭矢更是不计其数,有的整支没入泥土,只剩箭羽在外;有的半截折断,尖锐的箭头裸露着,稍不留神就会扎伤人脚。

而昨夜激战的主角 —— 士兵们,无论是守军还是金兵,死状都惨烈至极。有的两两抱在一起,至死都还在扭打,双手紧扣对方咽喉,指甲嵌入肉里,眼睛瞪得滚圆,仿佛要将对方生吞活剥;有的被巨石砸得扁平,血肉模糊,骨头渣子混在泥地里,已分不清人形;有的身上插满了箭矢,活像一只刺猬,鲜血顺着箭杆不断涌出;还有的被烈火焚烧,蜷缩成一团,皮肉焦黑,发出阵阵恶臭。

林间小道,作为昨夜西侧城门的主战场,惨烈程度更是超乎想象。狭窄的路面被血水与肉泥彻底淹没,踩上去 “扑哧扑哧” 作响,每一步都仿佛陷入无底的沼泽。两旁的树木被砍倒不少,歪歪斜斜地倒在地上,枝叶被鲜血染红,挂着丝丝缕缕的皮肉与衣物碎片。地上到处是残肢断臂,手掌、脚掌散落各处,手指还微微弯曲,似在做着最后的挣扎;头颅滚落在草丛里,双眼圆睁,满脸的惊恐凝固在了死亡瞬间。

赵德柱,这位昨夜在西侧城门大杀四方的猛将,此刻也倚靠在一棵断树旁,大口喘着粗气。他身上的重甲布满了刀痕与凹陷,肩头的伤口还在往外渗血,染红了半边身子。手中那把大锤,锤头沾满了脑浆与碎骨,把柄被血水浸湿,滑腻不堪。他身旁的兄弟们,亦是死伤惨重,幸存者们相互搀扶着,眼神中透着劫后余生的茫然与疲惫,却依旧紧握着兵器,警惕地望向金兵退去的方向。

周桐拖着沉重的步伐,在城墙上缓缓巡查。他满脸憔悴,眼眶深陷,眼神中满是悲愤与决绝。昨夜的激战让他身心俱疲,可心中那股扞卫钰门关的火焰却烧得愈发炽热。看着眼前惨烈的战场,他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直至鲜血流出。欧阳羽坐在轮椅上,默默跟在身后,手中长剑血迹斑斑,冷峻的面容下藏着深深的忧虑,不时指挥着士兵们清理战场、救治伤员。

仅仅一夜,钰门关便仿若历经了一场灭世浩劫,城前尸山血海,惨状触目惊心。守军们彻夜鏖战,殚精竭虑,做了那般充足的准备,投出的巨石砸毁了金军数不清的攻城器械,射出的火箭将一架架巍峨的攻城塔化作熊熊燃烧的火炬,热油倾洒、利刃挥舞,更是让金人付出了惨痛代价。可饶是如此,己方的伤亡数字依旧如沉甸甸的巨石,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万人守军,如今清点下来,战死的竟多达三千有余,那意味着每三四个人里,就有一人永远地倒在了这城关之上,再也无法归家。他们家中或许尚有翘首以盼的爹娘、日夜牵挂的妻儿,出征前的声声叮嘱犹在耳畔,却已成阴阳两隔的绝响。而受伤的士兵更是不计其数,临时搭起的营帐里,伤兵们哀号、呻吟此起彼伏,断肢残躯随处可见。军医们忙得脚不沾地,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混合着血水,双手被染得通红,绷带一圈圈飞速缠裹,却怎么也赶不上伤员增加的速度。

相较之下,金军那边的伤亡情况虽暂不得而知,但从战场上留下的痕迹推断,想必也是损失惨重。他们倾巢而出,本想着一鼓作气拿下钰门关,大军如汹涌潮水般扑来,却被守军以命相搏,一次次凶狠地击退。营地中那歪倒的营帐、散落的兵器,还有堆积如山的尸体,无不昭示着昨夜战况的惨烈。投石车、攻城塔等大型器械近乎全毁,光是重新打造、修缮,便要耗费海量的人力、物力与时间;战马死伤大半,骑兵的优势大打折扣,行军速度与冲击力都将大不如前;更遑论那些精锐士兵,草原健儿们怀揣着建功立业的热望奔赴战场,却被无情地吞没在这城关之下,化作异乡亡魂。

周桐站在城头,望着满目疮痍的战场,眼眶泛红,双手死死攥紧城垛,指节泛白。他声音沙哑,带着几分哽咽,对身旁的欧阳羽说道:“师兄,金人吃了这么大亏,必然还会卷土重来,下一次,只会更凶狠。” 欧阳羽面色凝重,轻轻拍了拍周桐的肩膀,叹道:“师弟,生死有命,兄弟们为国捐躯,死得壮烈。咱们能做的,便是守住这钰门关,不让他们的血白流。眼下当务之急,是尽快统计伤亡,重新调配兵力,加固城防,不给金人可乘之机。”

说罢,两人立刻行动起来,传令兵奔走在各营各哨,高声呼喊着指令。士兵们强忍着悲痛与疲惫,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投入到紧张的战后工作当中。有的负责搬运尸体,一具具冰冷的遗体被小心抬起,整齐排列,准备下葬;有的加固城墙,将破损的城砖逐一替换,用黏土、石块填补缝隙,夯实根基;还有的清点兵器粮草,记录损毁与剩余的数量,加急向后方催要补给。

远处,几只食腐的秃鹫在空中盘旋,发出阵阵刺耳的叫声,迫不及待地要扑向这满地的 “盛宴”;野狗在战场边缘来回踱步,红着眼,龇牙咧嘴,时不时冲上前叼走一块碎肉,引得士兵们怒声呵斥、投掷石块,却又很快折返,贪恋着血腥的气味。

这一夜,双方杀红了眼,倾尽所有,不死不休。钰门关守住了,可这份胜利的代价太过沉重,鲜血染红了每一寸土地,生命如风中残烛,悄然熄灭。幸存者们望着眼前的凄惨景象,心中五味杂陈,既有保住城关的庆幸,更多的则是对逝去战友的悲痛与缅怀。而那轮缓缓升起的朝阳,此刻也失去了往日的光辉,黯淡地洒在这片修罗场上,仿佛不忍直视这人间炼狱,默默为亡魂致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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