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副不在的第二天,想他,还是想他...”
“班副不在,感觉军营生活都变得无趣了好多...”
“孟言就像是黑夜里的漫天繁星,他离开的那天,也带走了我眼里的光...”
新训基地一侧围墙边,三班新兵正蹲在地上,清理墙边的长草。
部队里,人人都要干活,营区维护靠大家。
但相比以往干活时的劲头,这会却显得无精打采。
原本三班新兵一直以为,军营生活就是如此多姿多彩,充实有趣,辛苦的同时带着欢声笑语。
可等孟言离开以后,军旅生活回归到了他本来的模样和轨迹。
众人这才明白这束明媚阳光,是孟言带进来的。
无趣,枯燥,乏味,日复一日的重复训练,每晚七点的新闻联播,才是军旅生活的主旋律。
部队里哪有那么多乐子人?有的只是一双善于发现乐子的眼睛,和能够苦中作乐的精神罢了。
张叙将尖刀往地上一丢,神情饱满的对着围墙唱道:“班副,你快回来,我一人承受不来,你快回来,生命因你而更精彩,你快回来......”
“咳咳!”这时,身后有人踢了踢他的屁股:“孟班副不在,这不是有代理谬班副吗?”
张叙回头看了一眼谬不凡,没好气的说:“你就是个体验版,在我心中......”
谬不凡私底下悄悄从塞给他一根烟,张叙这才改了口:“在我心中,你是除了孟言以外,三班最好的代理班副!”
谬不凡哈哈一笑,感觉这根烟,花的还挺值。
并表示,今晚你的袜子和内衣裤我代理班副洗了。
这个规矩,是之前孟言在的时候定下的。
只要谬不凡想当班副过瘾,那就得帮着全班洗袜子。
对于这个条件,谬不凡也是悻然接受。
班副班副,专管内务。
能给全班人洗袜子,是一件非常光彩的事。
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班副不为战友洗衣服,不如缩地当老鼠。
新兵们接着埋头干活,唉声叹气的声音此起彼伏,一下都没停过。
过程中三班长李辰光抽空过来,检查了一下他们的劳动成果。
发现一个个全都闷闷不乐的,像是丢了好几百块钱一样。
“班长,班副到底啥时候回来啊,这都离开两天了?”周小鹏仰着个脑袋,不开心的问道。
“快了,快了,新训考核之前肯定能回来。”
“啊?那还得过两天啊?”
三班新兵们苦着脸,都在盼着孟言快回来。
作为班长的李辰光何尝不是?
孟言走后,他突感感觉班上冷清了,谬不凡的话也变少了。
大家每天似乎除了训练,吃饭睡觉,也不做什么别的事情。
就连周末发手机打游戏,也没有之前那般的热闹劲。
事实上,这些天大家已经通过种种渠道得知,先前那位魏松江老同志并不是什么军报来的老编辑,而是一名即将退休的文职老首长。
听说,是犯了点什么错误...好像是请副军长吃了两只鸡,惹得副军长不开心了,这才躲到新训基地避难来的。
上回副军长突然到访,其实就是想堵他来着,结果让那位老首长先一步溜走了。
谬不凡摸不着头脑:“我就纳了闷了,那老同志自己走就算了,为啥非得带着孟言?这是觉着,逃亡路上太孤单,找个一块闲聊扯淡的?”
周小鹏大胆猜测:“难道是,要拿班副当人质?”
张叙摇头,觉得这种事可能性不大:“相比这个,我倒是比较好奇,为啥副军长吃了两只鸡能发这么大火?”
李辰光也是不明所以,他们听到的消息,都是零零散散的,也不知道事情经过到底是什么。
光是听到说,两只鸡,两只鸡....
“可能,首长他老人家不喜欢吃鸡,吧?”
众人纷纷扭头看向他,觉得当班长的还是严谨。
竟然知道在关键时候断句,老兵不愧是老兵,果然讲文明树新风。
接着有人猜测,孟言这些天跟着老首长东躲西藏的,日子肯定不好过,说不定饥一顿饱一顿。
大家立马就脑补出一副,孟言戴着草帽,扛着编织袋,跟在老首长后头一起拾荒捡破烂的画面。
李辰光那叫一个心疼,心里不免埋怨起了魏松江:都这么大的领导了,一点儿小错误就东躲西藏的,去跟副军长道个歉这事儿不就过去了,不就是两只鸡的事情嘛?
......
与此同时,新训基地办公室里。
旅长宋思源突然到访,正眉头紧锁的询问焦同辉。
“这些天,老师长那边,有没有给你发什么消息?”
“没有啊,他没跟你联系吗?”
“我以为,他会和你联系!”
两人一对账,发现这些天魏松江直接失联了。
边上的教导员陆杉挠着头,百思不得其解。
“老师长这到底是唱的哪出啊?不是说,出去拜访个老战友,最多也就是一两天时间吗?”
“难不成,真的是担心会被副军长逮着,所以在外头躲着,不敢回来了?”
“对了旅长,老师长那离休申请到底下来没有,怎么突然一点儿动静都没了?他还退不退了啊?”
宋思源叹了口气,无奈的摇头:“别提了,这事儿被上头卡住了,估计一时半会儿是走不了了。”
“啊,为啥啊?”焦同辉二人诧异的对视一眼:“这要是走不了,那咱之前不全都白忙活一场吗?”
宋思源扶着额头说:“副军长打了招呼,把流程给卡住了,明确要求魏师长必须亲自回来阐述提前离休的理由,并且对之前的工作情况做详细总结汇报。”
“然后才能重新进入离休审批,确定他是走,还是留。”
二人属实是有些无语了,他们还真是小瞧副军长的能量了。
虽说军改之前,老师长魏松江曾经确实掌权,但现在调到文职岗位以后,已然成了个老软柿子。
看来,副军长这次是不见兔子不撒鹰,肯定是不会轻易饶过老师长了。
焦同辉几番犹豫之下,说:“实在不行,咱们主动发个信息给老师长,让他这两天就别吃东西了,清清肠胃准备回来吃大餐?”
“开什么玩笑,那可是对咱们恩重如山的老师长!”宋思源顿时就拍了桌子,那特么可是我老丈人!
“那怎么办?”焦同辉有些急躁:“他不回来不要紧,这么大人了也丢不掉,可他得把孟言那小子还回来啊,过两天就是新训考核了。”
“他把一个新兵带在身边吃苦受罪的,这算是哪门子事儿啊?”
提到这,其他人这才想起来,魏松江离开的时候把孟言也给拐跑了。
但他们始终想不明白,老师长自己在外头亡命天涯就算了。
把一个新兵蛋子给带在身边,究竟意欲何为?
葫芦里,到底卖了个什么药啊?
三人就这么坐在沙发上沉着脸,抽着烟。
苦思冥想之下,觉得要不要干脆把老师长骗回来得了。
这么闹腾下去也不是个事儿,他一天不回来,副军长一天都不会罢休。
别整的神仙打架,他们这些个当下属的夹在里头,里外不是人。
于是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宋思源最终还是决定打个电话劝劝他这不省心的老丈人。
可刚准备拨号,旁边的焦同辉就突然卧槽了一声,眼里满是羡慕嫉妒恨。
“你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旅长,你,你点开朋友圈!”
“朋友圈怎么了?”
“你看看老师长发的动态,刚发的!我尼玛,我,我真是醉了,我还寻思他在外头带着孟言吃苦受罪呢.....”
“我瞅瞅......”
......
“退休老头的快乐生活(狗头),还特么配的是九宫格!!”
60军,副军长办公室里,夏侯峰攥着手机,牙齿咬的咯咯响。
就在五分钟前,魏松江在朋友圈里更新了一条新动态。
配图总共九张,有泳池,有商K,有桑拿,有美酒佳肴,有总统套房,甚至还有一群莺莺燕燕相伴左右,实在羡煞旁人。
这九张图,每一张都像是一根刺,扎在他的软肋上。
夏侯峰努力了快一辈子,都特么没有这么奢靡过。
就连做梦,他都不敢往这方面想,生怕违反部队纪律。
结果你个老东西倒是先享受上了,还特么活的这么潇洒?
你这哪里是躲我啊,分明就是他娘的借着由头出去度假的!
夏侯峰气的直哆嗦,咬牙切齿的将手机归还给秘书,眼里满是怒火。
“给你五分钟,我要知道这老东西在哪潇洒,必须查到他的位置!”
“部队公职人员在职期间公然外出,骄奢淫逸,严重违反部队纪律,带坏军中风气,估计那个叫孟言的新兵,也被他给带坏了!”
“查到位置立刻告诉我,给我调一个警卫连,叫上纠察大队,跟我一块去给他绑了!”
“我要拿他当反面典型,绑着他在全军面前做深刻检讨!”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