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里的我,渐渐吸走了新鲜的氧气,随之而来的便是那闷热感。被子的一角突然塞进来几张纸巾,我知道是温暖,她没有说话,我的耳边也是自己的呼吸声。
“我先回去休息了,最近公司有点忙,有什么事你给我打电话。”
我沉默,直到听见了病房门“咔哒”一声打开了。
“温暖......”
“怎么了?”
“谢谢......”
温暖离开了,我终于掀开了被子,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我很痛苦,伴随着撕裂般的疼痛,每次呼吸都像是在撕扯内心的伤口,梦里......她总是在阳光下,轻盈地收集着满世界的鲜花,用她的笑容将每一朵花的芬芳点缀着老旧的院子,把自己最好的年华留在了那里......
我好似能在这寂静的空间中听见她的声音,那是伴随着微风传来的低语,却又带走了她,也带走了我心中的那一朵盛开的花,留下了那一抹芬芳的年华......
......
“32号病人,医生交代了,这两天你只能吃清淡的,还有未来一个月尽量不要接触酒精,你的胃可能会承受不住。”值班的护士对我说着,又拔掉了我手上的针头。
就在护士即将离开的时候,我拉住了护士,道:“护士姐姐......能借我笔和几张纸么?”
似乎我的样子实在过于虚弱,护士甩掉了我的手,看了我一眼后皱了皱眉说道:“你们这些小年轻,一碰到点事情就死去活来,对自己的身体各种践踏,像你这样把自己喝多了被送进医院的我见多了,要不是你的朋友送的及时,耶稣都保不住你我跟你讲,年轻人,就不能好好爱惜一下自己的身体吗......”
我一听就知道她误会了,于是赶忙回道:“你误会了。”
护士又狐疑地看着我问道“真不是写遗书的?”
“开什么玩笑,我这么年轻像是会那么容易寻短见的吗?”
“像!”
听了护士的话,我一阵汗颜,拿起手机通过屏幕反射看到自己的颓废样,也难怪护士会这么说,我的精神面貌真的烂到了极点。
护士终于给我拿来了几张纸和笔,第一张纸,是写给罗程锦的辞职信报告,虽然潦草,但我早有预感这一天不会来的太迟,第二张纸,是我写给罗冬的,我对不起罗冬,因为我食言了,我不想在惠城呆下去了我也没办法跟他在职场上继续联手,我想,作为兄弟,他一定会支持我的想法,哪怕我失言于他。
想来想去,这第三张纸我也不知道写给谁,索性就写给了未来的自己:未来的你,是否已经忘却了柳沁给你带来的伤痛,是否活成了自己最想成为的样子,是否学会了如何珍惜身边的人和事,你是否明白,生活中的每一份经历,无论是喜悦还是苦痛,都是成长的一部分......或许,当你再回首时,那些曾经的伤痛已经化为力量,支撑着你走向光明,愿你勇敢,愿你幸福。
写完,我将纸揉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里,然后去他妈的生活。
次日的清晨,我联系了房东老李让他尽快把合同还给我,同时和老李说明了要走的情况,老李没有多说,只是告知我明天会给我送过来。
离开了医院前,我去交费厅打算交钱,却被告知已经有人支付过了,所以我给温暖拨去了一个电话。
温暖似乎还没起床,拨通后许久她才语气朦胧的接通了电话:“喂,余温,是医院那边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你还在睡觉吗?”
“嗯,昨天看公司季度报表,忘记了时间,凌晨三点多才睡的呢!”说着温暖又打了个哈欠问道:“你给我打电话有事吗?”
“我的医治费用花了多少?报个数,我给你转过去。”
温暖开玩笑地回道:“一百万,怎么样你有吗?”
我反问:“难道医院给我挂的是不老药水吗?”
“真要是不老药水,那你活着多费劲啊,每天那么糟蹋自己还不如挂一针速死药水呢。”我瞬间被温暖呛个半死,刚想回怼,可又想到即将离开这里,我便没有了和温暖继续拌嘴的欲望。
“你待会想吃什么,还有中午的饭我也包了,你负责点菜,我负责做饭......”
“我这么说你,你干嘛又对我这么好?”
我没想过温暖会这么问我,随即一愣,脑海中的画面随即就浮现出来,我依稀记得......那天是她把我送进了警察局逼我写下那份幼稚的检讨书,是我不服气捉弄了她,也是我吃哑巴亏时,她帮助了我,是我一巴掌差点打在了她脸上,后来也是我在她来例假时逼她喝下冰啤酒,我的种种事迹表明了,我是个没有风度的男人,她还不计前嫌地在柳沁面前装作我女朋友,又在周亦辰面前维护了我,而我只是一个霸占了她另一间房子的可恶男人。
温暖一开始说得对,我没有任何能力买下那栋老旧院子,她却心甘情愿的让给我住了些天,她是我见过最善良的人,尽管有时候她是个口是心非的女人。
“因为你对我好,我也本能的想对你好!”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一向脸皮厚的我只觉得脸上有些发热,又迅速问了句:“想好吃什么了吗?”
“那就糖醋排骨......虎皮凤爪还有玉米排骨汤吧,那天阿姨做的这些都很好吃,我还想再吃一次,想必难不倒你吧?”
“那你也太小看我了吧!我的手艺可是我老妈教出来的!”
“那我可有福咯。”
结束了和温暖的通话,我来到了附近的菜市场,买了一些排骨、鸡爪、玉米和面,我觉得,请温暖吃惠州最好吃的早点并不是我最好的诚意,倒不如自己花点心思做一些东西感谢她。
回去的时候路过一家平时很少出摊的糕点摊,想来温暖刚起床也没吃早餐,我就顺便买了些肉松青团,按着我今天的计划,先把东西放好之后,去公司递交辞职信,之后就是和招商部的经理杨旭解除租赁合约,从严格意义上讲,当初我们签合同的时候没有明确规定甲方违约的条款,相信这次解约也不会产生不必要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