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滴如倾诉情感般下得更大了,落下的声音变得愈发急促,似乎在烘托着我们此刻的心情;雨水侵袭了整个城市,也模糊了我眼前的视线。
一阵沉默之后,叶晚问道:“几点走?我开车送你。”
我反问:“今天不打算开店了?”
“打算休息一些天,就当出去旅游散散心,昨天问暖暖要不要一起,她却跟我说她回上海了,让我去找她……如果你今天没有和我说这些,我也会去看她,现在,我更想去看她了,一想到她的身世,我的心就跟着难过......自从你们一个个离开后,这里从来没有这么冷清过,余温......你说,人真的是有所失才能有所悟吗?”
“或许吧。”
替叶晚收拾好餐厅锁上了门,叶晚开着那辆甲壳虫载着我前往火车站;路上我们都沉默着,我们都明白,这次再见,下次就不知道该是什么时候才能见面了;我想:那时,我应该是结婚了,而她是否已经放下那个带她私奔的男人有了新的人选?还有,夏阳是否成了民谣教父?颜艺是否成为了一个女明星?温暖是否守住了父母留给她的基业?
这一切或许都是个未知数,我们的人生都在面临不同的选择,在这个交错的时间节点,我们好似就站在命运的十字路口,带着希望与迷茫,继续各自的旅程。
半个小时后,甲壳虫顺利来到惠州火车站,窗外雨停了,我打开门,下了车,心中满怀复杂的情绪,头也不回地走向站内。
“弟弟。”闻声望去时,叶晚向我张开了双手。
我无法抵挡这样的温暖,回过头来拥抱住了她,我依稀记得,我去她餐厅当驻唱的第一天,她亲切地喊我弟弟的样子,也记得分手后我烂醉在酒吧,不管多晚她都会接我回家的样子,我们都是彼此生命中重要的人,不是亲姐弟,但更胜亲姐弟!
“想姐了就来惠州找我,不远,我一直都在......”
强忍着落泪的冲动,我转身走进了火车站。
在进站闸机刷上自己的身份证,我顺利了来了安检口,这次就不顺利了,我好说好歹地解释温暖送我那个都彭打火机里面没有气体,但是安检人员一点就着,差点把我当成危险分子抓了起来;好在,我自己也有个zippo打火机,所以我常年都会随身携带放气针。
随即我从自己的挎包里拿出放气针,当着安检人员的面把气体全都放出来,又跟他们解释这个打火机是一个很重要的朋友送我的,价值两万块钱;安检人员可能是觉得我这次的态度诚恳了,终于点点头把我放了进去。
过了安检,我顿时泄了一口气,如果那样还不行的话,我就只能坐顺风车回去了。
在检票口找到自己检票进站的区域,随后我用身份证扫脸进入站内,二十分钟后,我所定的那趟列车准时到站,进入列车前,我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一阵风吹来,迷住了我的眼睛......
......
回到了自己的小城,已经晚上接近十一点;由于我没有事先告诉两老今晚自己会到家,为了不打扰他们休息,我索性就在火车站附近找个宾馆住下,顺便在宾馆楼下的便利店买了包利群香烟。
简单给自己洗了个澡后,我从前台要来了纸笔;坐在沙发上,我点燃了一根香烟,深吸一口之后,我望着天花板一阵失神,思绪漂浮在这个无尽的黑夜里,没想到,来小城的首夜竟是如此孤独,心底蔓延出一阵说不出的寂寥。
我打开了窗户,任由寒风贯穿而入,随即开始拿起笔在纸上莎莎作响,安静得只剩下风的轻语以及我不自觉哼唱出来的节奏;少了一把吉他,却也能在心底奏响我那只弹出过一次的旋律,因为......我爱她,是我内心最深处的秘密......
花了一个多小时,我将完整版的乐谱写完拍下来发给夏阳, 片刻后,他给我回了个电话。
“刚才我粗略地看了一遍,我问你,你是不是改了曲风,R&b曲风用电钢节奏感太强了,颜艺现在的电影主题曲需要的是更抒情一点的歌曲,不是这种节奏感很强烈的,我待会修改一遍重新发给你看……”
“不用,既然是给她准备的,我也无权做主,能尽量帮到她就行。”
一阵沉默之后,夏阳对我说道:“和她回北京之后,她基本每天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无论是谁去敲门,都会被她赶出去,她爸妈也不例外……”
“我……”
“其实颜艺的心思比谁都细腻,你还记得我们当初第一次见面吗?那个时候咱俩对上四个人都没有被打趴下,可你本能为了保护她,从而被打碎的玻璃杯划伤,那天,她忍着醉意摇摇晃晃跑了两条街给你买消毒水,这你知道的……可你为什么就不能喜欢她呢?”
“你爱叶晚吗?”
夏阳没有犹豫回道:“我当然爱!”
“那你为何会去北京呢?”
他有些错愕,片刻后又对我说道:“这跟去北京有什么关系?”
“因为你也在逃避,逃避对叶晚的感情,你和我是同一类人,执着过后就清醒了,你也怕哪天那个带着她私奔的男人回来,你只能灰溜溜的收场!”
夏阳被我说到痛处后,顿时急了:“你放屁!我怎么会怕他?我就怕他不敢出现,要不然老子弄死他!”
“醒醒,你已经过了冲动的年纪,颜艺这么帮你,你要是还这么冲动,到时候十个耶稣都救不了你。”
“余温,你tm就一损友!”说完,夏阳气急败坏地挂断了电话;想必,今晚他一定会气地睡不着,就像他说的,我就是损友。
但在这必要时刻,我不介意当一个损得不能再损得人。我已经亏欠了颜艺太多,又哪来的脸面再去闯入她的生活。
我再次看着窗外失了神,直到雨再一次下大了,我才关上了窗户,躺在床上试图逼迫自己睡进去……